慕塵快步來到路邊。
族爺就說：“前幾天你不是要在山上裝變壓器嗎，供電的師傅們已經來了，正在下麵拉線，雀東寨的人也在幫忙，你看看變壓器裝在哪個位置。”
“族爺，這種事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咱們說了不算。”
“難道連阿塵你說了也不算？”
“我的阿爺勒，我又不是萬能的。”
阿塵這一句玩笑，直接把山上的苗民們都逗笑了。
族爺被慕塵的風趣弄了個大紅臉，這苗家老頭上前就給慕塵一煙鬥，罵道：“小兔崽子，竟敢拿你族爺我說笑，看來家裡沒個媳婦給你持家還真不行了。”
“阿塵，族爺我可告訴你，不管你喜歡哪個姑娘，我們黑烏寨全寨子都出發，幫你搶回來。”
山上的苗民中，黑烏寨的兒郎們大聲吆喝，反倒是雀東寨那邊，目光居然都朝坐在堤坎上歇息的唐寨主望去。
慕塵啞然失笑。
顯然沒想到族爺當眾將了他一軍。
阿婆家的狗蛋還賊頭賊腦地問：“阿塵哥，你就給個準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真心喜歡聖女？是話你在顧慮什麼？”
慕塵扭頭，見阿婆竟然在狗蛋旁邊，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這話，肯定是阿婆教的。
此刻，山上的上百苗家阿哥阿妹們，都屏住呼吸盯著慕阿塵。
唐寨主雖然埋頭鼓搗著他的煙鬥，可那耳朵豎得老直了。
這話，他早就想問了。
所有苗家兒女，都想知道。
慕塵真想給狗蛋一塊泥餅。
青翠的山間，原本清爽的氛圍，噶然變了。
然而
正當慕塵快速思索怎麼回答時，身上的手機響了。
哎呦我的祖宗，這電話來得太及時了。
但這個電話卻把兩位寨主都給惹毛了，當聽到慕塵對電話那頭說直接把開車進來時，唐寨主馬上大吼：
“不許進來，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許進來。”
這股火氣不是平白無故就有的，而是積壓了好幾個月。
慕塵掛斷電話，苦笑著說：“唐阿爺，我買了東西，人家願意免費送到家，您老要是不放行，我一個人背得回來嗎？”
“那是你自己的事！背不回來不會去找你未來的老丈人家嗎。”
若是平時，周圍幾個人寨子都沒人敢這麼跟慕塵說話。
如果有人敢，雀東寨和黑烏寨絕不會放過對方。
可今天這事，誰都沒敢插嘴。
就連黑烏寨的苗民們，也沉默不言。
族爺直接說：“阿塵，現在你看見了吧，趕緊的，說出原因，你明明就很中意聖女，為什麼不承認？”
“慕老頭，你們黑烏寨彆太欺負人了，我雀東寨也不是好惹的。”唐寨主這回是真的火了。
聖女是整個苗家的聖女，任何人都不能褻瀆。
這幾個月來，那種種非議，若非與慕阿塵有關，隻怕雀東寨早就追上門砍人了。
“阿塵，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今天就說清楚。”阿婆來到慕塵身前，慈祥地問。
慕塵拉著阿婆粗糙的手，掃視大家一眼後，深深吸了口氣，對坎上的唐寨主說：
“唐阿爺，我心裡的話，要留著對聖女說，但今天既然說到了這裡，我現在就給您老一個交代。”
慕塵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做了一個隻有他們苗家才能懂的動作，大聲道：
“今日，我苗家兒郎慕阿塵在此起誓，此生，隻娶聖女唐阿沫，隻搶糖糖做媳婦。”
“若糖糖不願，唐家不許，族老不允，我慕阿塵終身不娶。”
“違背者，願遭天罰。”
“無怨無悔。”
慕塵做出的動作，是毒誓中最歹毒的一種。
這下，雀東寨是放心了，可黑烏寨這邊不乾了。
阿婆第一個不答應，“唐老頭，你滿意了吧，你現在滿意了吧！”
“唐阿哥啊，要是我們家阿塵光了，整個黑烏寨都不會答應的。”族爺長歎一聲，直接說：“反正阿塵既然認定聖女，我黑烏寨就算傾儘全力，也會搶。”
唐寨主起身，板著臉道：“光不了！等阿沫回來，你們黑烏寨自己去搶，或者等到踩鼓節也行，這不是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嗎，該準備的也可以準備了。”
聲落，唐寨主拍拍屁股就走了。
轉身的時候，這老頭竟然笑了。
山上，炸鍋了。
慕塵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現在的這一幕根本就不在他的預料中。
阿壯躡手躡腳地來到慕塵麵前，俯身問：“阿塵，唐寨主都已經表態了，這是好事啊，你看起來怎麼不高興。”
“你懂個錘子。”
慕塵反手就是一拳，打得沒有防備的阿壯兩眼冒星星。
“你打我做什麼？”阿壯跳了起來。
慕塵大聲道：“我是非聖女不娶，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你們，打亂了我的劇本。”
“什麼劇本？什麼意思？”
“狗蛋，你過來，過來。”
躲在邊上的狗蛋連連搖頭，“不去，阿塵哥你生氣的時候太嚇人了。啊救命啊！”
慕塵一追，狗蛋撒腿就跑。
很快，慕阿塵當眾承認喜歡聖女的事傳了出去，甚至還附帶阿塵發下的毒誓。
周邊多個苗寨，也跟著炸了。
接下來的幾天，慕塵家裡，人群絡繹不絕。
苗民們一來是想看看慕阿塵怎麼藏起來了，二來也是想看見阿塵家新買的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等等幾十件電器。
三來，更想看看阿塵家裝的電話。
這年頭的苗寨，慕阿塵家裡的這些東西，絕對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二十多寸的大電視，還是彩色的，新鮮著呢。
每天晚上，家裡家外都圍了好幾百人，好在阿塵家新房子夠大。
朵朵見著這一幕，笑得小月牙兒都眯了，家裡不管有多少人，她都會在忙完所有事情後，拿著電器的說明書琢磨怎麼使用。
這天，晚飯剛過，阿塵家再次人滿為患。
電視正中間的位置，永遠都是朵朵的，隻是這丫頭還沒乾完家裡的活。
唐阿爺一進門，狗蛋他阿奶就笑嗬嗬地說：“唐寨主，你隨便坐，在我們黑烏寨的阿塵家，彆客氣。”
顯擺！
唐寨主暗哼，在你們黑烏寨？這是我雀東寨的地盤好不好。
還你們阿塵家，這可是我未來的孫女婿家。
唐寨主板著張臉，摸出一張小紙條就用座機給唐沫打電話，還不拿起聽筒，擺明了就是要讓大家都聽聽他和聖女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