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有個漏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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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林嫵露出淺淺笑意:“既然連這位與錦衣衛打過交道的大人,都不曾記得錦衣衛的官印是何樣,那麼未曾見過錦衣衛的宋府侍衛,又從何辨認呢?”

“本宮甚至懷疑,他們根本不曾細看那逮捕令,隻因劫匪這般說了,他們便信以為真。”林嫵道。

林嫵三連問,層層深入,將諸位大臣誘入套子,又通過邏輯剖析,讓他們的指控漏洞百出。

大臣們啞然無聲。

倒是太後,羞惱得一拍椅子:

“巧言令色,事關重大豈容得你妄做推測……”

“太後娘娘。”清越謙和的聲音響起。

崔逖笑意和煦:

“不巧,方才開封府來報,說是詢問了那幾名侍衛,他們確實並未細看那逮捕令,也認不得錦衣衛的官印,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

直接把太後堵得臉都紅了。

最後隻能坑坑巴巴來一句:

“你開封府的話,難道就公正?誰不知道你跟這護國公主有些不清不楚……”

“太後娘娘。”崔逖一點不惱,仍是笑得俊秀非凡:“若是您不信下官的話,自然也可交予都中營審問,畢竟都中營監管巡城和兵馬,亦有辦案經驗。”

太後:……誰不知道都中營如今是寧司寒做主,寧司寒又是林嫵的姘頭?

可惡,朝廷之大,竟無她一國太後可用之人。

她越發覺得林嫵著實礙眼。

以前還沒放在心上,如今想想,林嫵的姘頭簡直遍布朝廷,把持重要崗位,她手上還有尚方寶劍。

根本是一頭蟄伏的母老虎,留不得!

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想動一動林嫵還真不容易,太後正煩躁之際,本藏在屏風後麵的宋威侯夫人,昂然走了出來。

用丹蔻塗得血紅的指甲,指著林嫵:

“人在做,天在看,便是你花言巧語逃脫,本夫人定然深入追究,將你的狐狸尾巴揪出來。”

“你等著瞧吧!”

一場三堂會審,就這樣不歡而散。

林嫵滿腹心事地回到林宅。

兩條大尾巴狼如影隨形。

薑鬥植才不管宋威侯的生死,他隻為那劫匪竟敢冒錦衣衛的名頭,以及林嫵被折騰了這一通感到不快。

“叫在下查出來,非扒了他們的皮不可!”他雙臂抱著繡春刀,眼神陰鷙道。

林嫵沒說話。

倒是崔逖,揮手讓人奉上一盞安神茶來:

“你今夜勞苦了,喝盞茶,定定心吧。”他溫聲道。

林嫵喝是喝了,但是心不在焉。

薑鬥植這會兒也覺察出不對了,把劍往桌上一扔,扯了扯她的發髻:

“想什麼呢這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心事。”

林嫵撥開他那把玩她發髻的手,沒好氣道:

“想你很快該下大獄了。”

結果狐狸眼神氣一笑:

“下大獄?對爺來說,那不是回自個兒家嗎。”

林嫵:……

“我是認真的。”她正色道:“這裡頭有個漏洞,難道你們還沒發現嗎?”

薑鬥植愣了一下。

崔逖先是驚詫,然而隻略略一思索,麵色就沉了。

“宋威侯。”他吐出三個字。

薑鬥植也想到什麼,麵色驟變。

林嫵歎氣:

“旁的人不認識官印,很正常。宋威侯自己能不認識嗎?”

“聖上尚未親政前,這北鎮撫司,可是掌握在宋家手裡呀!”

薑鬥植的臉色極其難看。

這段曆史,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當年他還隻是錦衣衛的一名小嘍囉,憑著卓越的天賦和狠辣手段,得到景隆帝賞識,成為他暗中勢力後,才慢慢地開始往上爬。

彼時的錦衣衛,大半是宋家的人。

而那時候的錦衣衛指揮使,薑鬥植的頂頭上司,人人皆以為他是草根出身,得了宋家賞識,故而攀上高位。

實際上,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是宋威侯的私生子。

父子倆關係十分親密,宋威侯怎麼會不知道,錦衣衛官印長什麼樣呢?

他既然沒有指出逮捕令有問題,那說明——

逮捕令沒有問題。

上頭確確實實,就是錦衣衛的官印。

圍桌而坐的三人,齊齊感到背後發涼,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不知不覺時,已經籠罩住他們。

“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夠盜走我的官印。”薑鬥植抿嘴道。

他心裡有一團火,憋著一股氣。

他想不明白,自己日日戴在身上的官印,怎麼會出現在一張他從未見過的逮捕令上麵?

而崔逖則坐得板板正正,羽睫半斂,掩住銳利的眼眸,兩根白玉般的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

“官印在你手中,從不離眼嗎?”他突然道。

“你再想想。”

“當然!”薑鬥植惱怒地脫口而出:“在下自東傀穀回來後,便未曾簽發過逮捕令,哪裡用得上它?便是沐浴,也都一直看著。”

他已經可以想象,這點若是被其他人想到了,他們會怎麼看待他?

倒是,他便是不被打成劫匪,亦有官印保管不嚴的失察之罪。

太憋屈了。

而林嫵拿起那個官印,仔仔細細地看。

薑鬥植把它保管得很好,不單裝在盒子裡,而且用極好的絲綢包裹了起來。

林嫵一打開絲綢,一枚光滑蹭亮的白玉印,便出現在她眼前。

看起來就很值錢。

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下,突然頓住了。

薑鬥植以為她不好意思,本來很煩躁的心情,突然被她的財迷逗笑了。

“你喜歡?”他勾起唇來:“一整塊和田玉做的,確實價值不菲,最主要是這玉乃供品,又是宮中老師傅的手藝,質地水潤光滑潤手,十分難得。”

“若是你喜歡,在下改日……”

“不。”林嫵突然出聲打斷他。

“你們看,這是什麼?”她著迷似的盯著那玉,輕聲道。

兄弟倆便湊了過來,一個貼著林嫵的左臉,一個貼著林嫵的右臉,心懷不軌地端詳那官印。

隻見果然是好一塊和田玉,水頭極好,溫潤透亮,光滑趁手。

可再一細看,發現上頭有一點點臟汙。

“給那玩意針灸時,在下手上沾了藥膏。”薑鬥植皺眉道:“拿印時便將手指印上去了。”

“那玩意”自然指的就是崔逖。

而崔逖挑了挑眉,淺笑道:

“哦,原來你沾了藥膏亦未洗手,那你還抱著公主上上下下,豈不是都擦公主身上去了?”

“真是太失禮了。”

兩兄弟差點又要掐起來。

但林嫵壓根沒心思管他們,而是將桌上等挪近了:

“不是,你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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