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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公堂昭冤,奸邪受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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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更的梆子聲還在瓦簷間回蕩,刑部正堂的銅釘大門已被晨曦染成血色。

雲瑤踩著青石板縫裡未乾的水漬跨過門檻,乾坤鐲裡那朵梧桐花苞正隨著心跳頻率震顫,將一縷縷星輝滲入她攥著的玄鐵匣。

"尚書府嫡女雲瑤,私運漕銀、毒害祖母——"沈大人驚堂木拍得震天響,眼角卻瞥向鳴冤鼓下突兀出現的嬰孩繈褓。

那團褪色的藍綢分明是十五年前雲裳生產時,他親手埋在亂葬崗的東西。

雲瑤廣袖輕揚,匣中飛出三十六枚青銅算籌釘入梁柱。

算珠碰撞聲裡,王捕快押著渾身發抖的李二狗踏進大堂,那人懷裡抱著的賬冊正滲出暗紅血珠,將"丙辰年漕銀"幾個字洇成猙獰的鬼麵。

"沈大人不妨解釋,為何令嬡雲裳的體己銀子,與漕運虧空數目分毫不差?"雲瑤指尖劃過乾坤鐲內壁,三百年前的梧桐枝突然穿透虛空,將密室中的青銅鼎拽到公堂中央。

鼎身饕餮紋瞳孔映出老太君發髻間的鳳頭釵,那釵尾沾著的朱砂與鼎內殘留藥渣完美重合。

皇帝藏在冕旒後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給雲裳使了個眼色,那身著鵝黃襦裙的庶妹立刻哭倒在地:"姐姐何苦構陷親人?

那日分明是你端著藥碗"

"藥碗在此。"

君墨淵低沉的嗓音驚起簷下一串寒鴉,玄甲戰靴踏碎從瓦縫墜落的儺麵碎片。

他掌中托著的青瓷碗沿還凝著冰霜——正是用北疆布防圖化出的千年玄冰封存的證物。

碗底沉澱的曼陀羅花粉,與馬秀才袖中掉落的藥包針腳相同。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龍袍上的金線蟒蛇在晨光中扭成詭異的弧度,"刑部重地豈容外臣"

話音未落,雲瑤突然將虎符按在青銅鼎的饕餮紋上。

缺失的北疆布防圖像水紋般在鼎身流動,最終定格成沈大人書房密室的結構圖。

王捕快立刻帶人抬進個雕花木箱,箱蓋開啟時,上百封密信如同活物般飛向圍觀百姓。

"丙辰年三月初七,收雲裳姑娘白銀五千兩,偽造漕銀賬目。"

"四月十五,得宮中特賜鶴頂紅,用於"

沈大人慘白著臉要去搶信箋,卻被算籌釘住的袍角絆了個踉蹌。

那些血字密信突然化作啼哭的嬰靈,繞著渾身發抖的李二狗盤旋:"爹!

你說賣了俺就能給娘治病——"

公堂內外一片嘩然。

馬秀才藏在人群裡的同夥剛要煽動,忽見雲瑤乾坤鐲中飛出星芒,將早市茶樓的說書先生扯到人前。

那人懷裡的話本子嘩啦啦翻動,露出夾層裡蓋著皇帝私印的銀票。

"陛下還要說這是構陷麼?"雲瑤撫過梧桐枝上新綻的花苞,昨夜用君墨淵血漬澆灌出的花蕊,此刻正吞吐著刑部地牢飄來的怨氣,"不如請沈大人說說,丹爐裡九個藥童的魂魄,夠不夠煉出第二枚續命金丹?"

驚堂木從沈大人指間滑落,砸碎了案頭滲血的朱砂硯。

他癲狂般撕開官服,露出後背蠕動的玄鳥烙印:"都是他們逼我的!

雲裳用巫蠱咒殺親子,陛下他早就"

一支金簪破空而來,卻在觸及沈大人咽喉前被君墨淵的劍風震碎。

雲裳維持著投擲的姿勢僵在原地,看著雲瑤從繈褓裡抽出發黑的臍帶——那上麵用苗疆血蠶繡著的生辰八字,正與她藏在宮中的巫蠱娃娃共鳴。

朝陽終於攀上刑部匾額時,梧桐花苞在乾坤小世界裡轟然綻放。

三百年前的星軌透過花瓣映在青石板上,將沈大人勾結外敵、雲裳殘害子嗣、皇帝私煉禁藥的罪證鋪成璀璨星河。

不知哪個百姓先扔出了爛菜葉,頃刻間公堂上就下起了混雜著唾罵的暴雨。

雲瑤在沸騰的人聲中轉身,看見君墨淵倚在漢白玉欄杆旁擦拭劍刃。

他戰甲縫隙裡漏出的星光與乾坤鐲交相輝映,在滿地狼藉中辟出一方澄澈天地。

當第一片梧桐花瓣飄落肩頭時,她發現這位冷峻戰神眸中冰霜消融的痕跡,竟比朝陽映雪還要奪目三分。

君墨淵玄甲上的星芒還未散儘,鎏金護腕擦過雲瑤素色袖口時帶起細碎流光。

他垂眸望著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跡,劍柄上纏繞的蛟龍紋突然鬆了一寸——這柄斬過無數妖魔的噬魂劍,此刻竟在少女發間梧桐花的清香裡溫馴如春水。

"做得很好。"他嗓音裡還帶著北疆風雪的凜冽,尾音卻融成簷角將化未化的冰淩,"隻是下次莫要徒手接毒箭。"

雲瑤指尖撫過乾坤鐲內新結的冰晶,那裡凍著半截淬毒的袖箭。

方才混亂中雲裳垂死反撲的殺招,此刻在戰神靈力蘊養下竟開出了霜花:"將軍不是替我擋了七成毒性?"

話音未落,君墨淵忽然握住她欲縮回的手腕。

戰甲縫隙間滲出的靈力如月華淌過經脈,將滲入指甲縫的曼陀羅花粉凝成琥珀色的珠子。

他冷峻眉峰下藏著抹幾不可察的笑意,像雪原儘頭初融的冰川:"下次便是十成。"

遠處傳來雲裳撕心裂肺的哭喊,打斷了兩人的低語。

皇帝玄色龍靴碾過滿地密信殘片,十二旒玉串撞得劈啪作響:"此案既已水落石出,著刑部即日"

"陛下。"雲瑤突然轉身,乾坤鐲撞在青銅鼎上發出清越龍吟,"您冠冕東珠上沾著的曼陀羅花粉,需要臣女幫您清理麼?"

朝陽恰在此刻穿透雲層,將皇帝慘白的臉色照得纖毫畢現。

他袖中攥著的巫蠱娃娃突然自燃,青煙在空中凝成個啼哭的嬰靈,正是三年前溺死在太液池的九皇子。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驚呼,幾個老臣盯著那煙霧幻象渾身發抖——當年負責驗屍的仵作,上月剛暴斃在勾欄瓦舍。

君墨淵的劍鞘無聲無息壓住皇帝顫抖的指尖:"北疆將士若是知道,他們的撫恤銀被熔成續命金丹的爐鼎"

話音未落,雲裳突然掙脫侍衛撲到堂前。

她發間金步搖勾住案上血硯,在素色襦裙綻開朵朵紅梅:"姐姐非要逼死我們才甘心嗎?"染著丹蔻的指甲突然刺向自己咽喉,"那妹妹便以死明誌!"

乾坤鐲中飛出的梧桐葉卻比刀鋒更快。

翠色葉脈刺入雲裳曲池穴的瞬間,她袖中跌出個描金漆盒,數十隻血蠶正啃噬著寫有雲瑤生辰八字的黃紙。

最駭人的是那些蠱蟲背上,竟都烙著縮小版的兵符紋樣。

"看來妹妹連自裁都要借我的運勢。"雲瑤輕揮廣袖,漆盒被星輝裹著懸浮在百姓眼前,"隻是不知這些噬運蠱,夠不夠抵你私調的三千禁衛軍?"

皇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暈開的黑血竟與青銅鼎內的藥渣同源。

他陰鷙目光掃過雲瑤腰間虎符,忽然換上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朕被奸人蒙蔽多年,多虧雲愛卿"

驟起的東風卷走他未儘的虛言,刑部院牆外飄來陣陣焦糊味。

王捕快拎著個燒了一半的稻草人衝進來,草人心口釘著的銀針上,赫然刻著工部尚書的私印——而那位大人,正是三日前彈劾皇帝修仙誤國的諫臣。

暮色初降時,君墨淵站在刑部最高的飛簷上,看著雲瑤素色披風逐漸融入長街燈火。

他掌心還留著少女腕間溫度,那節皓白如雪的手腕上,除了乾坤鐲,如今又多了道冰晶凝成的護身符——是他趁著輸送靈力時悄悄種下的。

三百裡外的皇陵地宮,雲裳正將染血的指甲摳進壁畫裡。

她腳下散落著七盞破碎的命燈,其中屬於雲瑤的那盞雖然裂紋遍布,燈芯卻被突如其來的星輝護得嚴嚴實實。

暗室突然被幽綠鬼火照亮,牆上浮現出皇帝扭曲的臉:"明日春祭大典,朕要那丫頭站在祭壇最中央"

一縷黑霧從雲裳發間遊出,裹走了案上殘留的梧桐花瓣。

那花瓣在觸及命燈的瞬間,忽然顯現出君墨淵冷峻的眉眼,驚得鬼火都晃了三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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