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隱隱嗅到了陰謀的氣息,紫女等人都不在紫蘭軒,天澤又在此時殺來,如果將這些事聯係到一起,很難排除有人刻意安排的可能。
此刻的紫蘭軒就像是一座空城,驚鯢又正處在生育的關鍵時刻,他不能離開太久。
天澤卻不答應,白亦非讓他殺了這個人,雖然不願聽從,但也絕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改變目標。
百越之蠱,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
“證明你的實力,讓我相信你。”
一聲低喝,以鎖鏈操控的蛇頭張牙舞爪的從四麵八方襲來,仿佛裹挾著陣陣哀嚎,就像是來自幽冥的怪物。
若是尋常人麵對,隻怕早已喪膽。
但周元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武功帶著邪性的體現,真實威力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他隻是隨手拍出一掌,半空中的蛇頭鎖鏈瞬間凍結。
“貧道最後一次警告,走。”
如果是平時,倒是可以切磋一番,此刻實在不合時宜,他的耐心已經逐漸消磨殆儘。
焰靈姬見這人真的生氣,急忙勸道:“主人,要不你改天再來。”
昨夜雙修對象,她很清楚這道士的實力,主人絕不是對手。
天澤瞳孔一縮,這手段太熟悉了,當年白亦非也是如此將他擒下。
但若是就此退去,豈不是在下屬麵前丟儘了臉?
“狂妄!”
他怒喝一聲,以真氣震碎鎖鏈上的寒冰,再度出手,攻勢比先前更加猛烈。
周元眉頭一擰,一向平和的心境逐漸起了波瀾。
有時候,不知所謂的狗皮膏藥比主謀更加可恨,因為他們甘願當彆人手中的刀。
要想拿下焰靈姬,其實也並不是非得交易不可,如果現任主人死了,她一樣會恢複自由之身。
周元氣沉丹田,雙掌抱圓,奮力一掌轟出。
這是創出“降龍十八掌”後第一次施展,真氣脫手後立即化作火焰,隱隱凝聚成龍之形態,以排山倒海之勢呼嘯而過。
剛猛,狂暴,勢不可擋。
狂風大作,落葉紛飛。
相觸的瞬間,蛇頭鎖鏈被震得倒飛而回,上麵布滿熊熊烈焰。
天澤接連退了好幾步,滿麵難以置信,先是白亦非的寒冰,如今又是焰靈姬的火焰,這個人究竟練的是什麼武功?
但他已經顧不上多想,周元一擊得逞便迅速轉守為攻,整個人淩空而起,一掌朝天澤當頭拍下。
轟!
渾厚掌勁如泰山壓頂,周遭綠竹紛紛折斷,身處風暴中心,天澤縱然雙拳齊出,仍覺得十分吃力。
周元調動真氣,又是一掌拍下。
天澤腳下地麵崩裂,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道長”焰靈姬喚了一聲,下意識想出手,卻不知該幫何人。
按理來說,她應該毫不猶豫的幫助主人,但這段時間的相處,饋贈,讓她無法做出決斷。
周元不為所動,他是第一次完全摒棄太極的以守為攻,已是堅定抹殺之意。
就在這時,後方紫蘭軒方向傳來喊嘈雜的聲音,有喊殺聲,又夾雜著節奏極快的琴音。
“饒你一命。”周元收回掌力,轉身踏空而去。
天澤大口呼吸,宣泄著胸口的憋悶,心中充滿疑惑。
這個人給他的壓力竟比白亦非更強!
焰靈姬作勢就要追上去。
“究竟我是主,還是他?”
對手的強大令他變得不自信,加上焰靈姬剛才的袖手旁觀,質疑之意顯而易見。
焰靈姬沉默片刻,答道:“主人當然是主人,但那裡有我的朋友,等奴家解決完此事,再來向主人請罪。”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天澤目光冷厲,他被關了太久,不由自主對“忠誠”產生懷疑。
連他都無法掌握的火焰之力,如果沒有焰靈姬幫忙,那個人怎麼會擁有?
一群來曆不明的黑衣人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衝進紫蘭軒,見人便要下殺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眾女雖然得到衛莊指點武藝,但畢竟時日尚短,還無法形成戰力。
好在消失的紫女忽然現身,一手持劍舞得出神入化,將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
弄玉坐在二樓高處,埋首撫琴,但絕非為這場戰鬥助興,而是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成為助力。
姐妹二人哪怕是初次配合,亦是十分默契。
弄玉相信紫女手中的持劍。
同樣,紫女也十分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這個妹妹。
一遠一近,一前一後,二人這場協同作戰密不透風,令黑衣人無懈可擊。
又似兩位佳人在彈琴跳舞,美輪美奐,當然,前提是要忽略地上鮮血與屍體。
周元也在這時趕回,顧不上心中驚愕,迅速加入戰圈。
一拳,一掌,依舊是一招一個小朋友。
黑衣人眼見事不可為,果斷下令退去,留下數十具同伴的屍體靜靜躺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啼哭聲響起。
周元暗暗鬆了口氣,踱步走向紫女。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紫女淡淡瞥了他,語氣意味深長:“豈敢,道長事務繁忙,我們就算想說也沒機會。”
周元自知理虧,沒好意思抗議。
弄玉從樓上走了下來,解釋道:“也不能怪師尊,如果不是為了爹娘之事,衛莊大哥也不會離開。”
周元陷入沉思。
弄玉的父母,天澤,明珠夫人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同一天出現。
太巧了!
環環相扣,密不透風,但凡他們犯一點錯,都有可能付出巨大的代價。
他一直以為白亦非報複的目標會是自己,如今藝高人膽大,所以無所畏懼。
現在看來,他們的目標是驚鯢。
一個本該是絕頂高手,卻處於最虛弱的時刻,沒有什麼時刻比現在更好殺死她。
“所以,我是被騙了麼?”
周元心中湧起深深的失望,以及憤怒。
如果明珠夫人是刻意為之,他恐怕需要重新審視兩人的關係。
紫女一頭霧水,她隻是開個玩笑,不至於吧?
弄玉也不明就裡,但還是解釋道:“我們不是故意瞞著師尊的,隻是不知您去向,無法傳達消息。”
周元笑了笑。
“我是在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