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勞累,走出夢鄉已是午後,周元走出房門,用力伸了個懶腰,朝著對門正躺在椅子上織衣的驚鯢努了努嘴。
“早!”
驚鯢不禁莞爾,難得調侃道:“道長,這時辰隻怕已不算早。”
她逐漸向溫柔的母親轉變,不似從前那般清冷。
周元欣然一笑:“能者多勞,貧道也無可奈何。”
他打量著驚鯢的肚皮,笑道:“看樣子,就在下個月了。”
驚鯢輕輕點頭,對道長的話毫不懷疑,包括“女兒”的說法。
這時,住在隔壁的焰靈姬也推開門,準備開啟打工人元氣滿滿的一天。
“早啊,無良道長。”
焰靈姬甜甜一笑,昨夜的疲憊似乎已經一掃而空。
“早。”周元點頭回應,不計較她的失禮,日日夜夜奴役人家,還不許有些怨氣了?
正待開工,忽然看到紫女迎麵走來,身後還跟著一位宦官裝扮的中年男子。
不禁心生疑惑,莫非是宮裡來人?
正想著,便聽紫女說道:“天下第一煉丹師聲名遠揚,連韓王都已知曉,欲邀你進宮講道。”
她時不時就喜歡調侃某人的自信,即使對方從來不覺得羞恥。
“貧道才疏學淺,隻怕要辜負韓王的厚愛了。”周元直接開口婉拒,韓王能給予他的無非是錢財與區區虛名,這些他如今都已經有了。
那宦官忙道:“道長若是不去,老奴實在沒法交差啊!”
紫女也開口勸道:“道長孑然一身,逍遙自在,可紫蘭軒還有上百號人呢!”
言下之意,咱們還要在韓國混,不能連這個國家的王都得罪,即使那個男人能力平庸。
周元想了想,覺得不無道理,於是點頭道:“也罷,貧道便去見見這大韓的王。”
“奴家也想去呢。”焰靈姬忽然湊了一嘴,眼中興致盎然。
周元饒有興趣道:“若是帶你同去,隻怕韓王宮會雞犬不寧,還會累得紫蘭軒連夜搬遷。”
一旁的宦官臉色怪異,當著老奴的麵說這些話合適嗎?
但臨行前韓王再三叮囑,以禮相待,務必將道長請進宮,否則他也不用回去了。
所以他也隻能裝作沒聽到,以免節外生枝。
——
韓國雖然國力不強,王宮卻不失莊嚴氣派,披堅執銳的士兵排列整齊,手持長槍守衛在宮道兩側。
周元在宦官的指引下直入深宮,來到韓王所居的宮殿。
守在殿門前的老宦官見二人到來,笑道:“道長,快請進殿吧,大王已經等候多時了。”
周元微微頷首,踱步走了進去。
剛進門,便有等候的小太監將殿門關上,仿佛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極其機密之事。
難道
周元抬頭望去,高高的王座上,一位體型肥胖,身著黑色冕服的中年男子正倚靠著扶手閉目假寐。
聽到腳步聲,韓王安緩緩睜開眼睛,當看到一身灰色道袍的青年,頓時麵露喜色。
“道長總算是來了,寡人可是望眼欲穿啊!”
他從王座上站起身,似要疾衝而下,但又覺有失王之威嚴,便按捺住了。
“山野之人,見過大王。”
周元微微躬身,行了一個虛禮。
沉吟片刻,又道:“不知大王今日相召,所求何道?”
“這”韓王安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眼神變得糾結,仿佛有什麼難言之隱。
周元打量著對方,發覺氣色十分萎靡,儼然一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姿態。
如果以道的說法解釋,規則破碎,法理不全,沒有半點靈氣可言。
“不瞞道長,寡人這些年國事繁忙,身體每況愈下,不知道長可有丹藥醫治?”
韓王安像是下定了決心,將身體狀況告知,隻是言語上做了微妙的掩飾。隨後又滿眼期待的看著周元,期望聽到“可以”二字。
周元舒展眉頭,正色道:“大王若真心想醫治,最好對醫者坦誠,否則恐怕難以丹到病除。”
“這”韓王安聞言羞臊極了,心想這最後一點小秘密怕是守不住了。但為了重現年輕時的風采,他已經顧不上麵子問題了。
殊不知,周元早已將他的身體狀況看透,詢問隻是因為心中有些好奇。
即使韓王有後宮佳麗三千,身體也不該透支到這種程度才對,若隻是一般的內虛,“偉神丹”應該足以應付。
“寡人就實話告訴道長吧,這些年來寡人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道長所煉偉神丹寡人也試過,一開始還頗具神效,但幾日後便已無用。”
“道長可還有其他丹藥,能助寡人重現昔日雄風?”
為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生活,韓王安終是承認了自己“虛”的事實。
“有是有,但隻怕會傷及根本,若長期服用,身體隻怕會徹底掏空。”
周元據實相告,他如今還沒達到能讓幾近枯竭的器官重新充滿活力的境界,隻能儘可能激發潛力。
同時心中暗自思索,這韓王宮究竟藏了什麼妖精,能讓一個男人虛弱成這樣?
韓王安一咬牙:“此丹藥可否支撐十年?”
他已年近四十,若是能再維持十年,這輩子也足夠了。
若對方篤定能徹底解決他的問題,他反倒要懷疑了,這種說法才合乎常理。
周元搖了搖頭:“貧道不敢保證十年,但維持個年不成問題。”
“五年”
韓王安喃喃自語。
經過一番思索,終於是下定決心。
“好,就依道長之言,丹藥煉成後,請務必第一時間送進宮。”
“自然。”
“道長是世外之人,若賞賜金銀財寶倒顯得俗氣,聽聞道長煉丹需用到寺藥,宮中珍藏了不少,寡人稍後便命人送到紫蘭軒。”
韓王安說完臉色古怪,這位道長什麼都好,道家天宗掌門高徒,博學多才,擅長煉丹,據說武功也極高就是不知為何選擇入駐青樓。
莫非是要借此紅塵煉心,徹底斬絕情欲?
“貧道告退。”
周元已知悉韓王安的意圖,兩人又已達成共識,當即打算離去。
“寡人這便命人送道長回去。”
“不必了,貧道自行即可。”
剛離開韓王的宮殿沒多遠,就被一位宮娥攔住去路。
“道長且慢,我家夫人想見見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