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坤元殿。
“陛下,襄王到底所犯何事?其好歹也是堂堂親王,臣等實在不解陛下此舉。”
工部尚書滿心的忐忑,卻還是不得不站出來。
畢竟他可是跟襄王站一隊的,現在襄王出了事,他怕是也逃不掉。
他就算是要死,那也不能做個糊塗鬼吧?
而正上方的柳吟卻是沒有急於回答他,反而將目光投向了禮部尚書孫清。
“孫愛卿就不想知道嗎?你不問問朕為什麼?”
被柳吟質問,禮部尚書孫清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他慌忙出列。
“陛下,臣自然是想知道的,隻是陛下未言,臣不敢妄問。”
柳吟冷笑一聲,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將整個坤元殿給燒起來。
“你們都想知道襄王之事?哼!你等可知,襄王他犯的可是謀反大罪?當朕落入敵手時,怎不見諸位愛卿前去質問襄王呢?”
聽著柳吟這憤怒話語在大殿中回蕩開來,整個朝堂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禮部尚書孫清暗自吞了唾沫,隻覺得雙腿都開始發軟起來。
柳吟話語中的意思已然十分明顯,她顯然親身經曆過那些事情,這已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陛下,不知襄王現在哪裡?這謀反一事重大,應交三司會審,揪出這背後隱藏的逆黨。”
大殿寂靜被刑部尚書陳負一語打破。
“哼!你們?朕要真交給你們查,這逆黨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此事就不用爾等操心了,朕的月翎衛會替朕查好的。”
柳吟那銳利眸光瞥過眾朝臣,當即起身拂袖而去。
讓她把襄王交出來?襄王現在在江離手中,她又如何能交出來?
如果讓她去找江離要襄王,她都不知道屆時會不會變成,江離讓她把皇位交出來了?
可她的這般特立獨行,眾朝臣又如何能買賬?
襄王無故失蹤,連麵都沒見到,誰也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冤情。
但眾朝臣又不敢在此時頂撞柳吟,全都隻能在心裡惴惴不安。
片刻後的議事殿。
“陛下,闡封九會的逆黨已然儘數落網,可為何陛下您依舊心緒不佳呢?”
剛一路陪柳吟走回來的冷鳶,明顯察覺到了此刻柳吟的一絲不對勁。
隻是她這話剛問完,便迎來了柳吟審視的目光。
“陛下!怎麼了?”
被柳吟突然這般注視,冷鳶心中頓時一個咯噔,有種莫名不妙的感覺。
“沒什麼!冷鳶,朕問你!你覺得江離這家夥他人怎麼樣?”
見柳吟突然問起這個,冷鳶也是略微一滯,微微皺了皺眉。
“陛下,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隻不過在對上柳吟目光後,她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
“涼王殿下他文采斐然,其詩作既有豪邁之氣,又含婉約之情。為人方麵,涼王殿下性情豁達,待人真誠。至於聰明之處,涼王殿下才思敏捷,對事物見解獨到深刻。”
照此刻她所想,柳吟總該不會是想聽江離壞話的吧?
畢竟江離才幫柳吟處理了闡封九會這麼大一個麻煩。
看到冷鳶居然也跟菱公主一樣,誇起了江離來,柳吟抿了抿紅唇,當即對著一眾服侍的宮女一揮手。
在見宮女全部退下後,她這才對冷鳶輕聲問道。
“連冷鳶你也這般誇讚江離,覺得他如此之好?那朕且問你,朕未來若是要成親,你覺得江離可堪為朕的夫婿之選?”
此話落,本來還覺得沒啥的冷鳶,整個人都是一愣,震驚看向柳吟。
“陛下!不可!涼王殿下他……他畢竟是王爺,與陛下乃是宗親。在名義上,宗親成婚於禮不合,這是違背祖宗之法的。”
她這會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完全搞不懂柳吟今天為什麼會說出這般話來?
“可是冷鳶,你莫要忘了,江離他乃是異姓王,並非朕皇室的直係宗親。朕若是對他有意,到時候朕大可下旨封他為帝君,讓他不再做這涼王。如此一來,這宗親的名分阻礙不就解除了嗎?”
柳吟好似早就想好了對策,在冷鳶這反駁之言剛說出來,便又反駁了回去。
在她的認知裡,江離這家夥之前之所以膽敢如此肆意地輕薄自己,並且毫無懼色。
肯定全是因為有夢絕顏這樣一位絕世強者暗中作為他的倚仗。
而昨晚江離把夢絕顏那般展露在她麵前,分明就是沒想再藏著掖著了。
“陛下,您還請三思啊!這婚姻之事,絕非兒戲。陛下您乃是一國之君,一舉一動皆關乎著國家的命運、百姓的福祉。那涼王殿下雖有諸多優點,但您若下嫁於他,朝堂之上難免會有勢力失衡之虞。”
見柳吟好似要來真的,冷鳶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這打死她都想不到江離跟柳吟會發展到這一步。
這如果讓兩人成了親,她該如何向老主母交代?
而屆時又會有怎樣的後果?她都難以想象。
她都曾想過,兩人可能會成為君臣,成為死敵,成為其他任何種種關係。
但她唯獨沒有往這方麵想過,兩人居然會成為夫妻?
這若是兩人行完夫妻之禮……不行!她都不敢想!
“嗯?冷鳶,朕突然覺得你所言甚是,可朕已經答應了江離婚約之事。要不然冷鳶你替朕去把江離殺了,這樣一了百了。”
柳吟微眯著眼眸,但其中滲透出的冷意猶如寒冰。
“啊!陛下,這……”
冷鳶剛想說些什麼,卻是忽然察覺到了柳吟的一絲不對勁,當即住口。
“冷鳶,你有事瞞著朕!對嗎?從前的你之所以懂朕,是因為你會站在朕的角度考慮問題。可是現如今你已經無法再從朕的角度去看問題了。”
柳吟神情逐漸變得嚴肅,一字一句地質問向麵前的冷鳶。
“朕欲與江離成婚,是否為朕之自願,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朕所真正擔憂的是江離,可你對這些卻一概未能察覺!原來朕的感知並未出錯,而你的這諸多變化,自奉旨將江離帶入京城之時便已開始。”
說到最後時,她的語氣逐漸緩和下來,神情帶著些許不忍,好似不願打擊冷鳶。
她其實也看得出來,冷鳶對自己是一片忠心。
而她說的這些就連冷鳶自己,怕是也未能發覺。
但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冷鳶這般發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