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過後,京大要開學了。
楊從心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讓聞溪住校。
親兄妹長大了都要避嫌,更何況他們無親無故,將來新婦進門,看到家裡住著聞溪,肯定要多一份猜疑。
早上,沈開遠吃飯時看到靠牆的行李袋,便問了一嘴,“聞溪是準備考研,還是大四實習?”
聞溪一愣,沒想到沈先生會留意她的事。
“聞溪不考研,”聞姝之搶先回答,“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不如早點嫁人。”
沈開遠極少與聞姝之交流,說話也是說老爺子的身體,其他的,完全沒辦法溝通。
“聞溪,你自己說。”
聞溪怯生生地看著沈先生,慎之又慎,“我喜歡建築,我想考研。”
聞姝之當場反駁,“你當初放棄跳舞選擇建築我就反對,好好一個女孩,往工地上跑嗎?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咳!”老爺子喝粥,嗆了一下。
聞姝之第一時間幫他拍背。
老爺子擺擺手,“他們說話,你彆插嘴。”
“……”聞姝之隻好閉嘴。
沈開遠:“多讀書還是有好處的,聞溪高考分高,說明學習能力強。建築設計院對學曆要求高,入門就是研究生。所以沈家支持你考研。”
聞溪嘴角上揚,這是第一次得到沈先生的肯定,“好,我一定好好準備。”
沈硯知順勢開口,“張教授主導的那個動物園項目,正在報審批,我聽審批部門的說,終於看到一次過的校園項目審核書。”
他戰術性停頓,指了指對麵,“聞溪寫的策劃,也是她畫的圖。”
“哦?”沈開遠大感意外,欣喜地看著這個小丫頭,“張教授眼光很高,能被他看中參與項目的學生,都是優秀生。”
聞溪難為情,“是教授教得好。”
沈硯知唇角一揚,若無其事地繼續吃早餐,心想,明明是我教得好。
外麵的車子響了一聲喇叭。
是司機在提醒出發時間到了。
沈開遠快速吃完最後一口,出門了。
沈硯知也準備出門,“聞溪,走不走,我順路送你。”
“不順路啊。”
“順路送你到地鐵站。”沈硯知想翻白眼。
聞溪猶豫地看了看沈夫人。
“去吧,好好學習。”
“謝謝夫人。”
沈家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大院,門崗的警衛員站立敬禮,畢恭畢敬。
許久不見宋濤,聞溪跟他寒暄了幾句。
沈硯知輕咳一聲,中間的擋板就升起來了。
怪不得宋濤能跟在他身邊,簡直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地鐵站到了。”聞溪著急提醒。
沈硯知抬了抬眉,眼底帶著淺淺的笑意,不緊不慢地開口,“我能把你放半路上?”
聞溪抿唇不語,身體往車門邊靠了靠,轉頭看窗外。
沈硯知不喜歡這種冷戰式的相處,他也會難受。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在皮質的座椅上,食指用力一彈,推到她身邊。
聞溪隻覺得大腿側被什麼東西撞到,轉頭一看,像是……禮物?
她沒拿,直接扔到沈硯知腿上。
這一舉動無異於駁男人麵子。
還是男人主動示的好。
聞溪駁了他麵子,也駁了他的主動示好。
氣一晚上了,早餐時的閒聊破了冰,沈硯知以為這就沒事了。
“你昨晚鎖門乾什麼?”
“防狼。”
“……”
沈硯知胸口鼓脹難忍,他定睛看著她,明明那麼無害軟萌的垂耳兔,狠起來怎麼心腸這麼硬!
他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將她拉近。
“你……”聞溪失措。
撲鼻的男人香,清冽好聞,帶著誘惑。
駭人的壓迫感,卷裹著雄渾的荷爾蒙氣息,在這狹小密閉的空間裡縈繞、交纏,混為一體。
沈硯知伸手摸她,指腹在她臉上流連,那嬌嫩的皮膚,在陽光下一層細密的透明絨毛,泛著玉的光澤,仿佛能掐出水來。
“我娶媳婦兒,你替我把關?”
聞溪搖頭,想掙開他的掣肘。
“你最了解我的口味,挑個大美人給我,我謝謝你!”
聞溪立刻眼圈紅了,嘴唇在發抖。
是夫人讓她挑的,她不挑,夫人會怎麼想?
已經懷疑過了,再露出點馬腳,更懷疑,以前的解釋都要崩盤。
聞溪垂著眼瞼沉默,沈硯知壓著她,看到她越來越破碎的神情,他的氣息慢慢不穩。
車外是早高峰,車來車往,車內是蓬勃的欲望,想吻她的欲望,想和她死在一起的欲望。
聞溪受不住,哭出聲來,“我問過你的,你說沒有如果。”
“看,現在不用如果了,已經成為現實。”
熱淚滾燙,劃過他的手指,劃破他的心臟。
沈硯知鬆開她的臉,轉而拉起她的毛衣,連帶著裡麵的衣服一並拉起。
驟然進來的手掌,不及她的體熱,她身體戰栗。
但是,他的掌心是滾燙的,揉著,捏著,讓她一寸一寸失守陣地。
沈硯知一邊吻她,一邊揉著將她壓下。
冷戰好幾天了,他每天都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夜深人靜之時,想起她,他還是會一陣陣心疼。
有時候他也會想,就這樣放棄吧,反正沒有結果。
可是他又不甘心啊,他肖想了那麼多年,忍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在見到她要對彆人投懷送抱時決堤了,她那麼甜,他怎麼忍心讓彆人啃?!
京大到了。
停車許久,後麵不開門,宋濤不敢出聲。
聞溪整理好衣服,準備下車。
沈硯知打開禮物盒,挖出一條手鏈,霸道地戴在她的手腕上。
然後再給她戴上手套。
冰涼的手鏈貼在手腕皮膚上,聞溪感覺到了。
“我媽隻要求我見見,見見而已,會有辦法的。”沈硯知替她拉高外套領子的拉鏈,最後囑咐,“好好備考,你一定可以。”
學曆,也是父母挑選兒媳的重要標準,能達到一個是一個。
“晚上我來接你,去萬柳。”
聞溪搖頭,不想,也不好,太難堪了。
沈硯知看了看時間,隻剩歎氣,“去吧。”
聞溪開門下車。
他說會有辦法的,或許,隻是說說而已。
“聞溪,”有人叫她,是秦懷,“聞小溪,等等我,聞!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