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蔚帶的是濕巾,擦不乾聞溪脖子裡的冰水。
聞溪跑進房間拿乾毛巾擦。
楊從心立刻放下茶杯,跟了進去。
“夫人?”
楊從心謹慎關門,走到聞溪麵前特意交待,“宋蔚對你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啊?”
“你個傻丫頭,沒察覺出宋蔚不對勁嗎?”
聞溪一臉懵,“有嗎?哪裡不對勁?”
“你呀,讀書讀傻了,還不如我覺悟性高。宋蔚和楊韶柏結婚大半年還沒同過房,你覺得是誰的問題?”
“……夫人,這是人家夫妻的事,我哪知道?”
“韶柏是我們大院出了名的溫潤公子,成熟穩重,高大英俊,愛慕他的女孩不在少數,你小時候還叫他‘帥哥哥’,記得不?”
聞溪尷尬,“嗯。”
那年剛到沈家,一次沈硯知和楊韶柏一起回來,沈硯知走在前麵一步,少年意氣風發,清雋疏朗,她脫口而出,“帥哥哥。”
沈夫人一看,楊韶柏先進的門,“那是隔壁楊家的公子,彆亂喊,你得喊叔。”
直到現在聞溪都還記得當時的難為情,她臉紅,夫人還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喜歡帥哥。
“所以嘛,你說說看,宋蔚放著楊韶柏那麼個真男人不要,非要跟你在一起,你覺得為什麼?”
“我……我……”聞溪大約猜到了夫人的疑慮,可張了兩次嘴,沒說出話來。
“宋蔚喜歡女人!”
“……”蒼了個天呐,夫人,您少上點網吧!
“你避著她點,你可彆被她帶偏了,肢體接觸更是不能有,聽見沒?”
聞溪隻能點頭應允,“哦。”
“男人多好,喜歡女人?哎,楊家太慘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
與此同時,外麵盧臻也拉著兒媳在聊天,“過年有廟會,你們年輕人多出去熱鬨熱鬨,沒兩天就上班了。”
宋蔚不太樂意,推脫,“韶柏不愛逛廟會。”
“韶柏每年都陪我逛,喜歡得很。”
“……”
“你彆一聽廟會就覺得老土,現在的廟會都是新玩意兒,旁邊還有一個滑雪場,還能泡溫泉。”盧臻極力推薦,“年前我去泡過那裡的溫泉,環境特彆好。”
宋蔚雙手插兜,開始敷衍,“媽,我們在港城玩得挺累,就想在家歇一歇。”
“你跟韶柏上班後就各忙各的,也就過年過節能出去玩玩,宋蔚,你明白我的意思。”
聞溪收拾完從房間出來,盧臻靈機一動,“要麼讓聞溪陪你們去?”
聞溪:“???”
“聞溪,你開學還早,反正在家沒事,跟他們一起出去玩玩唄。”
聞溪無助地抓頭,沒有夫人允許,她不敢亂跑。
盧臻直接征求楊從心,“讓聞溪去唄,”盧臻一個勁使眼色,“以後我抱上孫子,給聞溪記一功,來日她出嫁,我送一份大禮。”
楊從心為難,“聞溪,你想去嗎?”
“啊?”我應該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呢?
這時,沈硯知和楊韶柏從二樓書房下來,聞溪像是看見了救星。
盧臻拉住楊從心的胳膊,一直扯扯扯,擠眉弄眼就是懇求,“讓她去吧,就在京郊,有韶柏在,出不了事。我主要就想他們小兩口培養培養感情。”
楊從心默默歎氣,這老姐妹真是老糊塗了,怎麼聽不懂暗示呢?!“他們小兩口出去培養感情,聞溪去當電燈泡乾什麼?”
“可聞溪不去,宋蔚不願意啊。”
“……”我花了十年栽培的嬌嬌花,不能讓一個女人給霍霍了啊。
左右為難之際,沈硯知走到煮茶桌上倒了杯熱茶喝,楊從心突然拍手,“硯知,你也去。”
“咳!”
四個人開了兩輛車,一前一後從大院裡出來。
沈硯知開著車,嘴角壓都壓不住。
他媽居然硬要他出來看好聞溪,在這之前,他想都不敢想還有這種好事。
“你彆笑,”聞溪一本正經,“夫人是懷疑宋蔚姐不喜歡男人,喜歡我。”
沈硯知忍得不行,終於笑出了聲,“楊韶柏魅力不夠,就這事兒,我能笑他一輩子。”
“這叫尊重女性,你沒這品質。”
聞溪說完,沈硯知就出手了,牢牢抓住她的手不放。
“你好好開車。”
“牽個小手不影響開車。”
“……臭無賴!”
沈硯知拉著她的手伸到自己的衣服兜裡,兜裡有東西,聞溪一摸,摸出了一隻手套。
“你真是壞,還藏我手套,我說怎麼好端端的少了一隻。”
“冤枉,這是我撿到的。”
“不信你了。”
為了挽回一些形象,沈硯知認認真真地解釋,“昨天你媽拽你進屋,拉拉扯扯的,掉了,我在後麵撿的。”
“那你昨天不給我?”
“白天沒機會,晚上……忙忘了。”說這話時,他語調是曖昧的。
聞溪一噎,沒來由地紅了臉。
沈硯知的骨相非常優越,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略顯鋒利的下頜線,共同構建了一張和諧完美的側臉。
乾淨利落的短發,濃密的眉毛,眉骨上的傷還有點明顯,但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
他開車,目光朝著前方,聞溪大膽地多看了他幾眼,帥出天際了。
廟會在古北,兩小時的車程,到時已是傍晚。
整個古北亮起了燈,主街道上人流如織,熱鬨非凡。
抬頭,皚皚白雪的山上有一道蜿蜒連綿的燈火。
那是夜長城。
他們隨人流往前走,嘴裡吃著,眼睛看著,自由自在地享受著這份溫暖的年味。
路過一個許願的地方。
在紅綢上寫下願望,連帶著小球一起拋進一口大鼎裡。
相傳,隻要能拋進去,願望定能實現。
誰都不信這種傳說,但誰都要拚一下準頭。
楊韶柏打頭陣,寫下“萬事順遂”,一拋,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入鼎。
宋蔚寫了“身體健康”,也拋進去了。
沈硯知沒寫,買了紅綢球給聞溪,“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你寫吧。”
燈光下,聞溪小臉紅撲撲的,看著眼前的心上人,她鄭重地寫下“到白頭”三個字。
寫完,立刻蓋住。
“寫了什麼,怎麼不讓看?”
“就不讓你看。”聞溪胡亂一揉,後退幾步,瞄準目標,用力一投。
誰知,她起跳時踩到大石板上的坑,失了準頭,猛地砸向沈硯知。
沈硯知本能抬手,不偏不倚,接了個正著。
楊韶柏打趣,“還是聞溪眼光好,求神不如求沈硯知,他保證你實現願望。”
紅綢散落,清秀的字體落入沈硯知眼中。
他往前一投。
進了。
“行,保證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