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雪了,這是入冬後的第一場雪。
聞溪一下課就看到手機上三個未接,都是沈夫人的來電。
她急急忙忙回過去。
“夫人?”
“你的手機是擺設?”
雙方同時開口,聞溪立刻敗下陣來,弱弱解釋,“我剛在上課。”
沈夫人風風火火,來不及詳細說,直接下令,“你現在馬上回趟家,到硯知書房取一份重要文件,就在書桌上,送到京城會議中心。”
“文件很重要,你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親自送到硯知手裡。”
印象中,沈夫人從未如此焦慮過。
聞溪不敢耽擱一秒,趕緊跟殷如意說了聲,冒著雪跑到校門口去打車。
雪一直在下。
細密的雪花落得悄無聲息,仿佛在試探。
聞溪一路惴惴不安,夫人為何叫她送?
其實,自從聞姝之進門,沈夫人就很提防,提防聞姝之不安於室勾引自己丈夫。
後來聞溪逐漸長大,沈夫人一邊教養一邊提防,提防聞溪心懷不軌勾引自己兒子。
沈硯知一回國,沈夫人就安排聞溪住校,為的就是不讓他們接觸。
可現在,又為何讓她送?
到了沈家,疑惑解了。
沈開遠出差去外省,沈夫人隨行,沈硯知天天住單位公寓。
老爺子受了風寒,聞姝之陪同在醫院住著。
主人家一個都不在,保姆司機都放假了。
沈硯知致電沈夫人送文件,沈夫人分身乏術,文件重要,不能假手於人,還要快,隻能讓聞溪跑這一趟。
天越來越暗,雪越下越大,出租車越開越慢。
還有一公裡時,堵車了。
“封路了,前麵會議中心,不知道又是哪些大佬在開會。”司機一口京腔,很懂的樣子。
聞溪決定跑過去。
沈夫人在電話裡說得著急,她送得著急,回沈家時忘了拿傘,也忘了拿厚外套。
這一下車,寒風裹挾著冰雪,砸得她臉皮生疼。
迎風冒雪趕到目的地,會議中心就在馬路對麵,可是,她過不去。
猶豫再三,聞溪撥通了那個沒有保存,但記憶深刻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聞溪戰戰兢兢開口,“我是聞溪,我來送文件,但是會議中心前麵的馬路封了,我過不去。”
“聞溪小姐,”不是沈硯知,而是他的司機宋濤,“沈主任還在開會,把你具體地址告訴我,我過去接你。”
聞溪跟隨宋濤進去的時候,陸續有十多輛車開出去。
“會議結束了?”
“剛結束。”
“……”聞溪兩眼一抹黑,又冷,又累,又趕,結果撲了個空。
她舉了舉手裡的文件袋,“那還有必要送嗎?”
宋濤沒答,隻是說:“沈主任在休息處等你。”
休息處,是個商務套房。
開門的一瞬間,男人從裡麵伸出手,一把抓握住她的胳膊,迅速將她拽了進去。
“砰”的一聲,門關了。
聞溪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扣著後腦勺吻住了嘴。
沉香摻雜著茶味,一股腦地衝進她的口腔,橫掃卷裹。
聞溪連話都說不了,那種鋼鐵般的蠻力,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隻能用手推他。
一推,手中的文件袋也掉了,被淩亂的腳步肆意亂踩。
“你……”她是真的生氣,用力地咬了一口,用力地推開他,“你在乾嘛?!”
沈硯知舌尖吃痛,但意猶未儘。
吻她時就感覺到了她嘴裡的冰涼,仔細看她,渾身都是濕的。
裡麵有暖氣,冰雪遇熱融化,濕了她一身。
她一直在發抖。
沈硯知幽深的雙眸中,有自責,也有心疼。
“辛苦你跑一趟。”
聞溪生氣,故意說:“不辛苦,我練腿。”
“去泡個熱水澡吧。”
聞溪拒絕,彎腰拾起文件袋,拍在他胸口,義正言辭,“重要文件不重要了?”
沈硯知唇角一勾,順手將文件袋放在玄關台上,“重要,但不是重點。”
聞溪咬了咬牙,感覺被騙了。
應該說,她和夫人都被他騙了!
“想走?”沈硯知洞悉了她的內心,“怕是不行,這裡不能隨意亂走,會被抓。”
“……”還騙我?
“不信你就出去,走廊裡都是監控,你走不了十步。”
“我對你無語了沈硯知!”
沈硯知往前一步,逼著她後退一步,但她後麵是牆,退無可退。
他繼續逼近,一改平日裡的成熟正派,撒起野來,“你不去洗,那我幫你洗。”
“……”太無恥了!
就在這時,沈硯知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雙腿沒動,伸手摸出手機接打電話,“喂?”
“不用,資料我電腦裡有備份,我在房間,正打印。”
“都到了是吧,好,我五分鐘後到。”
最高級的謊言,往往都是真假摻半。
看著沈硯知這套行雲流水的說辭,聞溪佩服得五體投地。
聞溪注意到他的著裝。
白襯衫黑西裝,頭發梳得板正,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忽略掉雙眸中的情欲,整體算得上嚴肅周正。
他平時私下的著裝也很體麵,但不係領帶,隻有在公眾場合才會係,顯得正式。
房間裡暖氣充足,可聞溪隻覺得一股股濕冷之氣往身體裡鑽,她發抖,說不上到底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冷。
沈硯知已經冷靜下來,正了正領帶,燦然一笑,“我是真的要去開會,你身上濕了,去泡個澡,等衣服乾了再穿,不然會感冒。”
聞溪挑不出他話語當中的錯漏。
“乖乖待著,等我回來,晚飯宋濤會送過來。”
說罷,他取了公文包要出門。
“誒……重要文件彆忘了拿……”
沈硯知頓足,伸手拿起文件袋,往她臉上一拋,“是你的情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