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院裡,魏逸安和魏逸邦兄弟倆對魏瑾之給他們安排小廝一事很不滿。他們不喜歡有人跟著他們,但父親說了如果他們不讓小廝跟著,那就送他們去崔家。
以前在外地,魏逸安兄弟倆經常甩掉小廝,獨自跑去玩。魏瑾之知道他們兄弟倆闖不出禍來,也就由著他們了。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一是回到了鹹京城,這裡處處都是權貴世家,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二是魏瑾之對兩個兒子是否親生存在懷疑,所以必須安排小廝監視著他們。
此時,魏瑾之正在書房裡跟魏逸文說正事。
魏逸文聽完魏瑾之的話,神色沒有任何波瀾。果然如他所料,皇上早就知道魏國公府的情況。
魏瑾之注意到魏逸文的神色平靜,麵露一抹訝異之色:“文哥兒,你似乎不吃驚皇上知曉魏逸寧的事情?”
“二叔,當我知道猜測到魏逸寧身份時,您正好從外地調回鹹京城,我就推測當今聖上對我們魏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魏逸文抬眸看向魏瑾之,“我也猜到皇上看重您,一是因為您優秀,二是因為您是魏國公府的人。”
魏瑾之見魏逸文什麼都猜到了,心裡越發替這個大侄子感到惋惜。
文哥兒聰慧過人,可惜身子不好。
“你昨晚跟我說過後,我也猜到了皇上為何看重我,也為何調我回鹹京城。”
“二叔,您就是皇上立在明處的靶子。”皇上的確看重二叔,但也在利用二叔。“您這個靶子,一是為了測試幾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二是為了吸引魏逸寧背後的人來找您。”
魏瑾之心裡苦,麵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我知道。”他猜測皇上剛登基的時候就盯上了他,然後一直觀察他,看他有沒有能力值得被看重。
“二叔,您帶回來的三個小廝是皇上的人吧?”
“是,我主動問皇上要的。”魏瑾之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皇上派給他的小廝監視他,也不怕小廝把他的情況和魏國公府的事情上報給皇上。
“二叔,您懷疑安哥兒他們也被掉包了?”
“嗯。”魏瑾之神色嚴肅地說道,“魏逸寧背後的人想要讓我為他們做事,隻是收買我不夠,肯定要有能威脅我的手段,我的兩個孩子便是他們用來挾製我最好的手段。”
“二叔,祖母不在意父親和薛氏的孩子,但不會不在乎您的孩子,您和二嬸就兩個孩子,祖母再鬼迷心竅也不會拿您的兩個孩子去做籌碼。”魏逸文知道魏瑾之的懷疑並非不無可能,但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當初,二嬸生產的時候,祖母也在現場,您忘了嗎?”
魏瑾之當然沒忘,“我懷疑不是在你二嬸生產時掉包的,以他們的手段,可以在任何時候掉包。”
“如果真是這樣,那祖母並不知道您的兩個孩子被掉包了。”魏逸文說到這裡,眼底一片冷意,“也就意味著我們魏國公府有魏逸寧背後的人。”
“不奇怪。”魏瑾之昨晚得知這一切事情後,便懷疑魏國公府裡有魏逸寧背後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你祖母身邊絕對有魏逸寧背後的人,我和你二嬸身邊也定有魏逸寧背後的人,你父親身邊也有。”
“這麼說,我們魏國公府在他們的監視中,他們對我們魏國公府的情況了如指掌。”如果真的如他們所猜測的這樣,那魏國公府已經被魏逸寧背後的人滲透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二叔,你忽然帶回來三個小廝,怕是會引起魏逸寧背後的人的懷疑。”
“這三個小廝是我從人牙子裡帶回來的,魏逸寧背後的人要去查,他們三人的來曆能查的一清二楚。”魏瑾之笑著說,“我在上朝前跟管家說了一聲,讓他去人牙子那邊打一聲招呼,說我要挑選小廝,讓人牙子先給我挑好小廝,等我忙完便親自去選。”他既然決定要向皇上討小廝,那肯定會做好準備,不會讓魏逸寧背後的人起疑。
至於皇上怎麼安排小廝混進人牙子挑選的人中,這就不是魏瑾之考慮的事情。
“二叔考慮周全。”魏逸文聽魏瑾之這麼說,心裡便安心了。“二叔,府裡有魏逸寧背後的人對我們來說太不安全了,我們得儘快找到他們,並且要不動聲色地找到,以免打草驚蛇。”
“文哥兒,這件事情隻能交給你了。”魏瑾之倒是想找,但他實在是沒空。每天早出晚歸的,根本沒空尋找。“我和你二嬸身邊伺候的人,我會留意。”
魏逸文也知道魏瑾之沒空,點點頭說:“好,那就我來找。”
“這事就不要告訴舟哥兒了,他太小,不要把他卷入到這件事情中來。”魏瑾之是真的很喜歡魏雲舟這個小侄子,“這孩子聰慧過人,讀書又踏實,日後的成就定會比我高。”
魏逸文理解魏瑾之愛護魏雲舟的心情,隻是魏瑾之還是把魏雲舟想簡單了。
“二叔,您帶回來三個小廝,八弟恐怕已經猜到這三個小廝是什麼身份了,也猜到您和皇上坦白了一切,也料到皇上早已知道我們府中的事情。”
魏瑾之被魏逸文的話驚到了,滿臉的難以置信:“這……不可能吧……”
“二叔,八弟可比您早猜到魏逸寧的身份,您覺得你我現在能猜到的事情,他猜測不到嗎?”魏逸文看到魏瑾之這副吃驚不已的模樣,失笑道,“二叔,您還是小看了八弟。”
魏瑾之驚得愣住了。過了半晌,他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魏瑾之真的擔心魏雲舟慧極必傷。
“二叔,八弟也比你想象中謹慎。”魏逸文知道魏瑾之不想讓魏雲舟有危險,但魏逸寧背後的人已經把整個魏國公府卷了進去,他們誰也逃不了。“找出潛藏在府裡的那些人,還得靠八弟。”
“你讓舟哥兒一個孩子去辦此事?”魏瑾之立馬拒絕道,“不行,絕不能讓舟哥兒去做,太危險了。”
“二叔,就因為八弟小,所以他才更容易找出那些人,因為那些人不會對八弟戒備。”這麼大的魏國公府,靠魏逸文一個人去尋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二叔,您不能把八弟當做普通小孩子對待。”
與此同時,翠竹園裡的魏雲舟連續打了兩個噴嚏,嚇的李姨娘要去找大夫,被他及時阻止了。
“我沒有受風寒,應該是有人在說我。”
李姨娘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和小胖臉,不燙。她心裡才放心。
“心肝兒,你看湯圓家又是送金首飾又是送護衛的,我們要不要感謝人家一番?你看看我能不能請湯圓他娘吃飯?”
正在喝茶的魏雲舟聽到這話,差點嗆到。
“姨娘,不管是首飾,還是護衛,是我幫湯圓家的忙才送的,不是他們平白無故送的,所以你不用請湯圓他娘吃飯。”就算請,也請不到,湯圓他娘出不來啊。
“你就是幫人家聞了聞香料,算什麼忙。”李姨娘不覺得兒子幫忙聞香料是大忙,她還是覺得他們占了人家便宜,“你彆忘了,你一直跟湯圓一起學東西,先生還是湯圓家請的,你可是沒花一枚銅錢。”
“姨娘,我幫忙聞香料可是大忙。”他救了湯圓他爹的命好不好。“要不是我聞出湯圓他爹帶來的香灰裡有九黎木,湯圓他爹肯定會中毒出事,這可是救命之恩,他們送禮感謝我,不是應該的嗎?”話說回來,隻是送一套首飾和一個護衛還輕了,這可是救命之恩。湯圓他爹有點小氣了,應該再送給他幾個護衛。
“真的假的?”李姨娘滿臉狐疑。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每次去湯圓那裡,都要聞香料和藥材,你以為湯圓他爹是讓我聞著好玩的啊。”
“這……”李姨娘想到魏國公府裡的齷齪,又想到湯圓他家也是大門大戶,後宅裡肯定也有不少勾心鬥角。“這麼說,那你的確是救了湯圓他爹的命。”
魏雲舟在心裡得意地哼道:還不止救一次。
“湯圓家什麼情況啊,怎麼還有人害湯圓他爹啊?”魏國公府裡,都是她們女人在鬥,可沒有敢害國公爺。
“定是湯圓他爹的兄弟害他啊。”
“為爭奪家產嗎?”
“不然為了什麼。”
李姨娘一臉唏噓道:“這高門大戶的人就是殘忍啊,為了爭奪家產,連親兄弟都害死。”跟湯圓他家相比,魏國公府後宅的這些事情都不算事了。
魏雲舟在心裡默默說道:湯圓他家的家產可不是一般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