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舟他們來的時候,就見老夫人抱著一個男人哭的非常傷心。
男人跪在地上,被老夫人抱在懷裡,也哭的非常難過。
不用想,被老夫人抱在懷裡的男人,一定是魏瑾之了。
除了老夫人和男人在哭,其他人也都在抹眼淚。
魏雲舟注意到他便宜老爹沒有哭,但眼睛好像紅了。
李姨娘牽著魏雲舟和李泉站在汪姨娘的身邊。她是所有姨娘中來的最晚到的,所以隻能站在汪姨娘旁邊了。
汪姨娘見李姨娘來了,沒有像往日裡那樣針鋒相對。她正拿著手帕,輕輕地擦著淚。
鼻子靈敏的魏雲舟聞到汪姨娘的手帕有一股刺鼻火辣的生薑味,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下,然後在心裡感歎李姨娘真的有先見之明。
李姨娘的臉上立馬露出悲傷的表情,然後拿著塗抹了生薑的手帕輕輕地擦著眼角,沒一會兒,她一雙眼睛就嘩嘩地流淚。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和侄子,用眼神示意他們趕快哭,要是哭不出來,她把手帕借給他們。
魏雲舟和李泉動作一致地搖了搖頭,他們可不想被生薑辣眼睛。
站在汪姨娘身邊的魏知梅準備把自己的手帕借給魏雲舟他們的時候,她就見魏雲舟他們說哭就哭,眼淚說掉就掉,不由地愣住,借出去的手帕停頓在半空中。
哭戲可是魏雲舟最拿手的,一個眼睛流淚,並且隻流一滴眼淚,他都能做出來。
李泉最擅長哭。為了少挨打,他假哭也會,真哭也會,並且隨時隨地大小哭。
魏雲舟看到魏知梅的動作,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並小聲地道謝:“五姐姐,謝謝你。”
魏知梅差點被魏雲舟眨眼睛的動作逗笑,她趕緊收回手帕,擦了擦自己雙眼,雙眼立馬被熏得淚眼汪汪。
魏雲舟和李泉一邊無聲地哭泣,一邊偷偷好奇地打量著其他人。
他們倆首先注意到的是沒看見過的魏逸安和魏逸邦兩兄弟。聽說他們兩個是雙生子,但兄弟倆卻長得不一樣,應該是異卵雙生子。
站在左邊的人長得濃眉大眼,仔細看有點幾分像魏國公幾個大伯。右邊的人長相比較斯文,長得很像他身邊的那位女子,應該是魏瑾之的妻子,他們的二嬸崔氏。
聽李姨娘說崔氏是世家門香書第的崔家,難怪身上有一股書卷氣。
魏雲舟收回目光,低著頭流眼淚。
李泉拉了拉魏雲舟的手,魏雲舟抬眸看了過去,就見他的泉表哥一邊哭,一邊朝他擠眉弄眼。
魏雲舟輕輕地瞪了一眼李泉,準備朝他做個鬼臉,但又怕把他逗笑,到時候笑出聲就不好了。
李泉沒有再朝魏雲舟擠眉弄眼,而是向魏雲舟炫耀他的眼淚。
幼稚,太幼稚了。
魏雲舟毫不示弱地向李泉展示他一個眼睛笑,一個眼睛哭。然後,驚呆了李泉。
一旁的魏知梅看到他們兩個“鬥法”,都忘記拿手帕抹眼淚了。
見老夫人和魏瑾之哭了有一會兒了,國公夫人和崔氏,還有魏知琴她們趕緊勸老夫人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就傷身了。
魏國公扶起魏瑾之,也勸他不要再哭。他再哭,母親也會跟著哭,到時候把雙眼哭腫了就不好了。
魏瑾之趕緊擦了擦眼淚,沒有再哭了,還說今日回來是好事,應該笑,不應哭。
魏國公也勸老夫人不要再哭了,不然要把喜事哭沒了。
老夫人聽到這話,趕緊擦乾眼淚,不敢再哭。
魏瑾之雙手作揖,鄭重地朝魏國公行了個禮:“大哥,這些年多虧你照顧母親,照顧家裡,弟弟有愧……”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魏國公伸手扶了起來。
“你我兄弟就不要說這種客氣話。”說完,他抬手拍了拍魏瑾之的肩膀,笑著說,“回來就好,這些年你在外麵也辛苦了。”
“大哥……”
兄弟倆緊緊抱在一起。
老夫人看到這一幕,麵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現在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真好。”
“母親,以後我和大哥一起照顧您、孝順您。”
“好好好。”這話說的老夫人眉開眼笑,“好了,都不要站著了,都快坐下吧。”
老夫人發話,魏雲舟他們這些人也才敢坐下。
崔氏帶著兩個孩子走上前,向老夫人行禮,並且向老夫人請罪。
老夫人讓崔氏他們趕快起來,並把魏逸安和魏逸邦叫到跟前,仔細地打量了他們一番。
“哎喲,你們兩個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怎麼長大了反而不像了啊。”
“祖母,有雙生子長得不像的,我們就是長得不像的。”魏逸安說道。
魏逸邦俏皮地說道:“祖母,我要是哥哥長得一模一樣,那您可就認不出我們誰是誰了,現在這樣多好,您一眼就能認出我和哥哥。”
“說的對。”老夫人拉著魏逸安他們的手,關心地詢問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出意外……
魏逸安和魏逸邦兩人一唱一和地回答老夫人的問題,還逗得老夫人笑個不停。
老夫人又把崔氏叫到跟前,握著她的手,誇讚她把魏瑾之和兩個孩子照顧的很好。
崔氏紅著雙眼說:“母親,這是兒媳應該做的,兒媳不能在您身邊照顧您,兒媳有罪。”
“你有什麼罪,你這不是幫我照顧好瑾之他們了麼。”老夫人拍了拍崔氏的手背,滿臉和藹地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崔氏聽到老夫這麼說,忍不住又想哭,國公夫人看到,趕緊阻止道:“弟妹,你可不能再哭了,不然母親又要哭了。”
魏知琴在一旁附和道:“二嬸,今天可是大喜日子,您和祖母可都不能再哭了。”
崔氏擦了擦眼淚說:“對對對,不能再哭了。”
“去坐下吧。”
崔氏領著兩個孩子坐了下來。
魏國公看了一眼魏逸文,“文哥兒帶著弟弟和妹妹們見過你們的二叔和二嬸。”
“是,父親。”魏逸文站起身,領著妻子蔣氏走到魏瑾之和崔氏的麵前行禮,“二叔、二嬸。”
魏瑾之一把扶起魏逸文,仔細地看了看大侄子的臉色,見大侄子臉色蒼白,沒有什麼血色,嘴唇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眼裡滿是心疼。
“文哥兒,你的身子可還好?”
“謝謝二叔的關心,我的身子還好,隻要不生病就沒事。”
對魏逸文這個從小身子就不好的侄子,魏瑾之是真的心疼。他在外地任職的時候,經常尋一些好的藥材,然後寄回魏國公府給魏逸文吃。
“這多虧了二叔您之前給我找的藥材,我吃了後,身子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經常生病。”魏逸文鄭重地向魏瑾之行了個大禮,“謝謝二叔。”其實,魏瑾之寄回來的藥對魏逸文的身子並沒有什麼效果,但這是魏瑾之一片關心,魏逸文還是很感激的。
“你跟二叔客氣什麼。”魏瑾之又關心地詢問了些魏逸文身邊的情況。
崔氏則握著蔣氏的手,關心地詢問她一些事情。
當初,魏逸文跟蔣氏成親,魏瑾之和崔氏都在外地,沒有回來喝他們的喜酒,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遺憾,畢竟魏逸文的身子……唉……不過,他們夫妻倆寄回來很多東西。
跟魏瑾之他們說完話,魏逸文又跟魏逸安和魏逸邦兄弟倆說了一番話。
魏逸安他們兄弟倆知道他們的大堂哥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但沒想到大堂哥的身子這麼不好。
魏逸文把魏知琴叫了過來,讓她給魏瑾之和崔氏行禮。
看到魏知琴,魏瑾之夫妻倆一直誇她,順便還拍了拍老夫人的馬屁,說老夫人把府裡的姑娘教導的。這話說到老夫人的心坎兒裡。
接著是魏逸武、魏逸鬆、魏知棋三人給魏瑾之他們行禮。
魏瑾之一視同仁,並沒有因為他們三個是庶子庶女,就敷衍地問了他們幾個問題。他非常關心地問了魏逸武和魏逸鬆一些問題。
他知道魏逸武沒有再讀書參加科舉考試,準備進入軍營,鼓勵他好好乾,日後定會有出息。
魏逸武原以為他不好好讀書,跑去參軍,不會入二叔的眼,沒想到二叔一點也不嫌棄他,還鼓舞他成為大將軍,這讓他心裡非常激動。
“二叔,等我進了軍營,我一定好好乾。”
“我們魏家可是武將出身,你可不能丟我們魏家老祖宗的臉。”
“是,二叔。”
魏瑾之拍了拍魏逸武結實的肩膀,笑著說:“二叔相信你。”
魏逸武頓時充滿乾勁和鬥誌,“謝謝二叔。”這番話,爹都沒有跟他說過。
魏瑾之又關心地問了魏逸鬆讀書的事情。他知道魏逸鬆沒有考過院試,讓他不要灰心喪氣,鼓勵他繼續用功讀書。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找他。
這正是魏逸鬆想要的,他一臉激動地說道:“謝謝二叔。”有二叔的指導,兩年後他定能考中秀才。
魏瑾之又說了些關於讀書的事情,又勉勵了一番魏逸鬆。
崔氏拉著魏知棋,誇讚了一番。
趙姨娘見她的三個孩子被魏瑾之他們誇獎,心裡驕傲極了,朝楊姨娘她們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楊姨娘她們朝她翻了個白眼。
接下來是魏逸楓和魏逸柏一起上前給魏瑾之他們行禮。
魏逸柏搶在魏逸楓前麵說話。他能說會道,說了一些拍魏瑾之馬屁的話。他拍的不直白,並且說的有趣,逗得整個屋子裡的人都笑了。
魏雲舟一直盯著魏逸楓看,想看看他在見到魏瑾之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他還挺能裝的,跟平日裡一樣。
魏逸柏說完話,就拉著魏逸楓退了下去,讓魏瑾之想要跟魏逸楓說句話都說不成,因為老夫人把魏逸寧和魏知書叫到他的麵前。
魏逸寧和魏知書還沒有開口說話,老夫人就把他們狠狠地誇讚一番。
之前,魏逸文他們拜見魏瑾之的時候,老夫人可是一句話沒有說,輪到魏逸寧他們,老夫人就在魏瑾之麵前把他們誇得天花亂墜。這偏心都偏到爪哇國去了。
李泉看到這一幕,小聲地跟魏雲舟說道:“老夫人這麼偏心的嗎?”
“一直都這麼偏心。”
“這麼明目張膽的偏心啊。”
“正常,不要大驚小怪。”魏雲舟一直盯著魏逸寧看,果然讓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魏逸寧雖然偽裝的很好,但他麵對二叔魏瑾之的時候,身體有些僵硬,垂落在腿邊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很可惜,看不到魏逸寧的表情和眼神。不過,從他的肢體來看,他麵對魏瑾之不僅不自在,甚至還有些憤怒。
憤怒?
這麼看來,在上輩子,魏逸寧定是在魏瑾之這裡吃了虧,或者魏瑾之對他做了什麼事情,又或者魏瑾之破壞了他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