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魏逸寧的臉色非常難看。
自從他重生回來,隻是在魏國公府裡發生的事情,就有幾件與上輩子不一樣。
雖說關於在魏國公府的生活,他記得不太清楚,但有幾件事情記得特彆清楚,其中一件就是魏逸鬆沒有考過院試的初試。
上輩子,魏逸鬆一直都沒有考過院試,連續考了十年都沒有考過,沒有成為秀才,成為魏國公府最大的笑話。後來,魏逸鬆成為了四皇子身邊的一條狗,為四皇子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魏逸鬆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跑來敲詐威脅他,然後被他滅口了。
上輩子,魏逸鬆考院試初試的時候被分到臭號,考完回來後就病倒了,並且病了很久。魏逸鬆並沒有考過初試,沒法參加後麵的複試,可這輩子的魏逸鬆竟然以最後一名考過了院試的初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一世,魏逸鬆能以最後一名考過院試初試,的確是因為運氣好。在上輩子,魏逸鬆的排名就在最後一名的後麵。
上輩子以最後一名考過院試初試的人在這一世因為考初試過程中拉肚子拉的虛脫,在考試的第二天就昏了過去,然後被抬出了考房,這讓魏逸鬆撿了個大便宜,以最後一名的成績考過了院試的初試。
如果魏逸鬆通過院試的提複,那他就考中了秀才,他的命運也會發生變化,或許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做四皇子身邊的一條狗。
魏逸寧原本打算等到魏逸鬆像上輩子那樣找上四皇子,做四皇子身邊的一條惡狗。那他就把魏逸鬆和四皇子背後所有的勢力一網打儘,沒想到事情開始發展的與上輩子不同。
如果魏逸鬆不投靠四皇子,四皇子在這一生怕是成不了什麼氣候。
不過,他重生回來後,先是八弟,接著是魏逸鬆,這魏家的人該不會一個接著一個變得與前世不同吧?
好在不管是八弟,還是魏逸鬆發生了變化,都對他的大事沒有太大的影響。唯一對他的大事有巨大的影響的就是魏瑾之。不知道這一生的魏瑾之會不會有變化?
魏逸寧又在白色宣紙上寫下“魏瑾之”三個字。這三個字依舊是充滿殺氣。
再過兩天,魏瑾之一家人就要回到魏國公府。
這魏國公府又要變的“熱鬨”了。
上輩子,魏瑾之一家人回到魏國公府,可是發生了不少雞飛狗跳的事情。
魏逸寧又在宣紙上寫下“魏逸安”和“魏逸邦”兩個名字。寫完後,他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魏瑾之的兩個兒子會是很好用的棋子,他得好好利用。
被魏逸寧惦記上的魏逸安和魏逸邦兩人正被魏瑾之訓斥。
這幾日,魏瑾之發現兩個兒子總是心神不寧,不好好地讀書,不停地問什麼時候能到鹹京城,他就知道兩個兒子的心早就飛到鹹京城。
他不用猜就知道兩個兒子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想鹹京城的繁榮,想結識權貴世家子弟。這就是他擔心兩個兒子回到鹹京城會被權勢富貴迷失心智的原因。
魏瑾之不明白他和妻子都不是貪戀或者羨慕權勢、富貴的人,為什麼生出來的連兩個兒子卻十分向往權勢和榮華。
他和妻子在衣食住行上從未虧待過兩個兒子,也沒有讓他們超過一點苦,更沒有讓他們受一點委屈。平日裡對他們的教導,也是讓他們好好讀書,爭取考取功名,為朝廷效力,為百姓造福,可他們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權勢。
他們這些年在外地,結識也都是當地的一些官員和鄉紳,與權貴世家相差很多。再者,他和妻子也從未在他們麵前說過有關這方麵的事情,不明白兩個兒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魏瑾之氣的拿著戒尺地狠狠打了兩個兒子一頓,兩個兒子乖乖地任由他打,不叫苦叫疼。
要說兩個兒子不聽話,每次他教訓他們,他們都會乖乖聽話。要說他們兩個聽話,可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榮華富貴和滔天的權勢,對他和妻子的教誨是半點不聽。
打完兩個兒子,魏瑾之非常失望地離開兩個兒子的書房,回到自己的書房。
崔氏端著一杯降火茶走了進來,“喝口菊花茶,降降火吧。”
魏瑾之斂去臉上的怒色,伸手從妻子手裡接過茶盞,低頭喝了幾口茶,心頭上的怒火少了些。
“是我沒有把他們兩個教好。”崔氏滿臉自責地說道。
魏瑾之一臉愧疚地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地教導他們。”
“你平日裡忙著公事,哪有時間教導他們。”魏瑾之這些年在外地任職,非常的辛苦,每日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候都沒空回家。“是我這個親娘沒有教好他們。”說著說著,崔氏眼角流下眼淚。
崔氏也不明白為什麼兩個兒子會這麼的貪慕虛榮。她出生崔家,世代都是書香門第。她以崔家的教導方式教兩個兒子,卻沒有把兩個兒子教成讀書人,反而把兩個兒子教成喜歡榮華富貴和權勢的人。她都沒有臉說她是崔家人。
魏瑾之伸手把妻子抱進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這個父親沒有儘到責任。”他知道妻子教導兩個孩子很用心,隻是兩個孩子的心思不正,想的都是權勢富貴。
“瑾之,如果兩個孩子到了鹹京城學壞,就把他們送到崔家吧。”崔氏早就有這個想法,他們夫婦倆教不好兩個兒子,那就隻能請父親幫忙教導。
“好。”如果可以,魏瑾之並不想麻煩嶽丈,這樣會顯得他這個爹很沒用,但今天他發現兩個孩子已經“病入膏肓”了。如果再不讓他們改變想法,日後定會出事。
“你也不要太氣,兩個孩子最起碼沒有做過壞事。”兩個孩子雖貪慕虛榮,但並沒有做過一件壞事,這點讓他們夫婦很是欣慰。
“現在是沒有做,等到了鹹京城,被榮華富貴和權勢迷了眼,怕是會做出壞事。”魏瑾之從未想過把兩個孩子送到崔家,今天聽到妻子這麼說,他有些後悔,沒有早點把兩個孩子送去崔家讀書。“你也知道我回到鹹京城,我的處境會變得非常危險,這兩個孩子會……”
魏瑾之沒有把話說完,但崔氏明白他的意思。
“不如等我們回到魏國公府一段時日,讓兩個孩子陪母親一頓時日,然後我再帶著兩個孩子回崔家。”
“也隻能這麼辦了。”魏瑾之緊握著妻子的手說,“到時候你就跟兩個孩子都留在崔家吧,這樣我就能安心了。”
“你這是不要我們母子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不想讓你和兩個孩子有危險。”魏瑾之心裡清楚,他要走的純臣這條路很不好走。“你和孩子留在我身邊會有危險,也會讓我擔心。”
“越是這個時候,我越不能離開你。”崔氏神色嚴肅地說道,“我如果不留在鹹京城陪你,母親會責怪我的,你可不能害我被母親說不是。”
“我會好好跟母親說的,母親會理解的……”
崔氏捂住魏瑾之的嘴,神色堅定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你,你不要再說這話,不然我會生氣的。”
魏瑾之沒有再說話。
另一邊,魏逸安和魏逸邦兄弟倆互相給對方上藥。
“爹清高,非要要讓我們清高,我們喜歡榮華富貴,喜歡權勢有什麼錯?”魏逸邦心裡不服,“這世上當官的哪個不是喜歡權勢,哪個不喜歡富貴,不然他們做官是為了什麼。”
“爹對自己要求高,對我們的要求自然也高。”魏逸安勸說弟弟道,“爹讀書考取功名,是真的想為朝廷效力,想為百姓造福,並不是為了權勢和富貴,所以他也希望我們能跟他一樣。”
“爹是爹,我們是我們,我們不可能成為爹那樣的人。”這些年,他們跟著爹在外地,他們見識到當地的權貴和官員欺軟怕硬。如果不是爹聰明有手段,爹早就被那些人欺負死了。如果魏國公府在鹹京城有權勢,或者魏國公府在前朝或者後宮有人,爹去外地任職,就不會被當地那些官員欺負。這些事情讓他們明白權勢是多麼重要。
“再說,我們又沒有因為這樣的想法去做壞事,爹憑什麼打我們?”
“爹是擔心我們到了鹹京城後,會被鹹京城的權勢迷失了心智,做出不好的事情來。”魏逸安能理解魏瑾之的心情,“說到底爹也是擔心我們,怕我們走錯路。”
“哥,我很崇拜爹,爹很了不起,但我不想成為爹這樣的人。”
“你不想跟爹一樣並沒有什麼錯。”魏逸安給弟弟上好藥後,換他趴在床上,讓弟弟幫他上藥。“就像你說的,我們是我們,爹是爹,隻要我們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