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在用晚膳前,來到了翠竹園。
李姨娘見他來這麼早,這才想起來魏國公這段時日一直在家,沒有出門跟狐朋狗友鬼混。
在李姨娘看來,像魏國公和曹國公這樣整天無所事事的人就是狐朋狗友,但好在他們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魏國公聽完李姨娘的話,便明白李姨娘和她的兄長的打算。
就像李姨娘說的那樣,魏國公這個人的心眼不大,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卻不會小心眼。
明知道李姨娘他們兄妹的打算,魏國公還是答應了。
李姨娘早就猜到魏國公會同意,不過還是裝作一副感激的模樣。
她對魏國公說了一大堆感謝地話語,說的魏國公心花怒放。
彆以為李姨娘隻會罵人,她也會說好話哄人。她說好話時,表情看起來非常真誠,讓人誤以為她是真心的。再者,她說好話總是能說到彆人的心坎裡,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歡喜。
魏國公看李姨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心中很是受用。再說,這並不什麼大事,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姨娘沒必要這麼感激他,但他每次答應李姨娘的事情,李姨娘都會這麼感激他,這在他看來,在李姨娘心裡,他十分重要,這讓他十分受用。
如果不是為了顧忌自己的名聲,魏國公其實很喜歡來李姨娘這裡。他也很喜歡李姨娘,但卻故意裝作不太喜歡李姨娘的模樣,就是因為李姨娘出身商戶。他覺得如果他像寵愛趙姨娘那般寵愛李姨娘,一定會被人說沾上了商戶的氣息,有失他的身份。
李姨娘早就看出這一點,所以才能拿捏住魏國公。
魏國公剛來翠竹園,趙姨娘就得知了。自從上次,魏國公黑著臉從她院裡離開,已有一些時日。就連前幾日,魏逸武參加縣試,魏國公都沒有來看望。
再有幾日,趙姨娘的二兒子,也就是魏逸鬆即將參加府試。趙姨娘原以為魏國公會來她的院子,看望魏逸鬆,沒想到魏國公遲遲沒有來。
趙姨娘之前派人去前院請魏國公,但魏國公並沒有來。然而,李姨娘派人去請,魏國公立馬就來了,這讓趙姨娘怎麼不氣,怎麼不妒忌。
之前,魏國公去翠竹園,趙姨娘不是截胡過。這次,聽說魏國公又去了翠竹園,趙姨娘當然要截胡。
趙姨娘派人來翠竹園說魏逸鬆因為緊張幾日後的府試,請魏國公勸勸魏逸鬆。
她知道以自己的名義請魏國公過來,很有可能請不來魏國公。如果用二兒子即將考府試的名義請,定能請過來。再說,二兒子的確也需要魏國公的安慰。
魏國公這才想起來二兒子即將參加府試。這是二兒子第三次參加府試,魏國公早已對他沒有信心。他覺得二兒子還是跟以前一樣考不過,所以並沒有在意這件事情。
即使早已經對二兒子失望,魏國公還是決定去看看。二兒子之前在讀書上麵有些得意,但經曆過兩次府試失敗後,二兒子變得沉著冷靜,不再像之前那樣驕傲,這對二兒子來說是一件好事。
李姨娘看出魏國公的猶豫,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對趙姨娘再三派人來截她的胡一事感到厭煩了。趙姨娘還真以為她好欺負,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截她的胡。
“老爺,你也有些時日沒有教舟哥兒讀書了,舟哥兒可一直念叨著,問我你什麼時候能再教他讀書、寫字。”
“舟哥兒,這段時日讀書怎麼樣?”魏國公也有些日子沒來翠竹園,自然不知道小兒子的讀書情況。
“舟哥兒已經跟孟先生學完《千字文》了,孟先生誇獎他學的好,現在開始教他《論語》了。”李姨娘笑著說,“這孩子每天從小學堂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我說他在小學堂裡學了什麼。每次他說讀書的事情,就非常開心。”
一想到兒子眉飛色舞地說在小學堂讀書的事情,李姨娘的神色不覺變得溫柔。
“舟哥兒是真的喜歡讀書。”
魏國公也想起小兒子每次說起讀書的事情,興高采烈的模樣,也不覺莞爾。
“這麼快就開始學《論語》了,等他回來,我得好好地考考他。”
“老爺,你考舟哥兒功課,舟哥兒會非常高興的。”
魏國公派人跟趙姨娘說一聲,說他明日再去看魏逸鬆。
“你說什麼?”趙姨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傳話的奴才被趙姨娘這副憤怒的模樣嚇到了,滿臉惶恐不安地再次說道:“老爺說明日再來看三少爺……”
“啪”的一聲,奴才的話還沒有說完,臉就被趙姨娘打了。
“沒用的廢物,給我滾出去。”
被打的奴才心中滿是忿恨,但敢怒不敢言,隻能捂著被打腫的臉退了出去。
正在院子裡打掃的一個丫鬟看到這一幕,眼裡劃過一抹算計,隨即朝被打的奴才走了過去。
趙姨娘在屋裡發了好大一通火,砸碎了好幾個茶盞和花瓶。
她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正在自己屋子裡跟身邊大丫鬟玩鬨的魏逸武聽到了,趕緊走過來看了看。
魏逸武看到滿地的碎片,眉頭微微皺了下,“姨娘,你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
趙姨娘的脾氣並不好,時常發火生氣。她發火,就喜歡摔東西。
“還不是李氏那個賤人。”見大兒子來了,趙姨娘稍微控製了下自己的怒火,“她又把國公爺請到翠竹園了。”
“你派人去翠竹園請爹,爹沒有來?”以往姨娘派人去翠竹園請爹,爹一定會來。這次卻沒有,難怪姨娘這麼生氣。
提到這事,趙姨娘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
“李氏那個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壞,讓國公爺不來看你二弟。”
魏逸武叫人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後在趙姨娘身邊坐了下來。
“爹果然還在生氣。”
聽到大兒子這麼說,趙姨娘不由地僵了下,旋即擰起眉頭,麵上露出一抹困惑的神色。
“老爺到底在生什麼氣?”
趙姨娘仔細地回想那一日的事情,覺得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們不過是在跟老爺說二老爺一家即將回京一事,希望鬆哥兒能做二老爺的弟子,然後老爺就生氣了。
“姨娘,我估計是爹不希望二弟去打擾二叔,畢竟二叔剛回鹹京,一定會非常忙,根本沒空教導二弟,可你一直說這事情,惹怒了爹。”
“我這不是希望鬆哥兒能得到二老爺的指點麼。”二老爺可是讀書參加科舉考試,考中了進士。趙姨娘希望二兒子能跟在二老爺身邊讀書,這樣不僅能讓二兒子考中進士,還能讓二兒子日後的官途順利。
“姨娘,你還提了那個病秧子,爹不生氣才怪。”魏逸武雖看不上魏逸文那個病秧子,但他心裡也清楚魏逸文現在還是魏國公府的世子,還是父親的嫡長子。“你明知道爹一向疼愛那個病秧子,你還提他做什麼。”
一說到這件事情,趙姨娘就來火。
“魏逸文那個病秧子整天病懨懨的,都沒有幾年活了,你說老爺那麼在意他做什麼。”
“那個病秧子再不好,也是爹的嫡長子,爹自然不允許你這麼說他。”魏逸武從不在魏國公麵前說魏逸文的不好。“再說,他都沒有幾年活了,你還在意他做什麼,憑白地惹爹生氣。”
“呸,屁的嫡長子。”趙姨娘一臉不屑地說道,“當初如果不是老夫人不允許我在蔣氏麵前生下你,那個病秧子怎麼可能是嫡長子。”當初,蔣氏嫁進魏國公時,趙姨娘已經是魏國公的通房,並且通了幾年。那幾年,趙姨娘一直在喝避子藥。
原以為蔣氏進府後,她就能立馬有自己的孩子,沒想到蔣氏是個不爭氣的,嫁進國公府好幾年都沒有孩子,害得趙姨娘也無法懷孕。
見蔣氏遲遲沒有身孕,老夫人有些急了,決定不再等蔣氏懷孕,準備先讓趙姨娘懷孕生子。
趙姨娘當時覺得自己一定能為魏國公府生下長子,沒想到在她懷孕之前,蔣氏那個賤人竟然有孕了。
她因為喝了幾年的避子藥,一時半會兒沒有懷上,所以比蔣氏整整晚了一年,不然她就能生下長子。
“如果你是長子,那個病秧子死後,你就能繼承國公府。”趙姨娘的野心可不小,一直想要讓大兒子成為魏國公府的世子。
“姨娘,你忘記魏逸寧和魏逸陽了麼。”魏逸武倒沒有趙姨娘這麼有野心,他對坐魏國公府的世子不感興趣,他隻想做大將軍。日後他要是做了大將軍,不比魏國公府的世子爺威風。
“他們倆也是嫡子。魏逸文那個病秧子死了,魏國公府的世子也不輪到我。”
“他們算什麼嫡子,不過是繼室的兒子。”趙姨娘一臉輕蔑地說道,“薛氏那個短命鬼不過是小官之女,上不了台麵。現在的太太,也不過是長興伯府的庶女,她的兒子算什麼嫡子。”
“姨娘,你可彆忘了祖母很看重疼愛魏逸寧。”魏逸武提醒趙姨娘道。
想到老夫人對魏逸寧的疼愛,趙姨娘心裡滿是妒忌和不滿,“也不知道魏逸寧給老夫人灌了什麼迷魂湯。”趙姨娘是魏國公府裡的家生子,家裡人世世代代在魏國公府做奴才。趙姨娘對老夫人本能地畏懼,所以不敢說老夫人的不是。
“姨娘,如今魏逸文還活著,你最好不要再說他的不好,省得又惹爹生氣。”
“我知道了,但李氏那個賤人,我絕不放過她。”李氏那個賤人竟敢阻止國公爺來她這裡,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