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書見魏逸寧的臉色不好看,關心地問道:“哥,你怎麼了?”從祖母那裡回來後,她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沒什麼。”魏逸寧斂去眼裡的情緒,抬眸朝魏知書微微地笑了笑,“我沒事,你回去吧。”
“哥,你有沒有事,我心裡還不知道嗎?”魏知書跟魏逸寧是一對龍鳳胎。魏逸寧心裡有事,魏知書能感應到。“從祖母說二叔一家人要回來後,你的神色就不太對勁。”
魏逸寧沒想到妹妹這麼敏銳,微微怔了下,隨即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因為二叔一家人要回來,而是想起母親了。”
提到母親,魏知書的眼底劃過一抹悲傷,不過她麵上沒有顯露出來。
“二叔一家人要回來,跟母親有什麼關係?”
“你忘了,祖母說過母親在世的時候,與二嬸的關係不錯。”
聽魏逸寧這麼說,魏知書這才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
“母親在世的時候,與府裡每個人的關係都很好。”她不太記得母親了,但祖母常說母親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善待府裡的每一個人,所以府裡的人都很喜歡母親。
“是啊。”魏逸寧當然不是因為二嬸跟他的母親好,而想起了他的母親。“我真的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魏知書得知魏逸寧心情不好真正的緣由後,心裡放心了不少。
“你真的沒事了?”
“我真的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我回去休息了。”魏知書感受到魏逸寧的心情沒有方才那麼沉重,這才放心地離開。
送走魏知書後,魏逸寧去了自己的書房,不讓任何人打擾他。
他站在書桌前,鋪開一張宣紙,拿起一隻狼毫筆,在宣紙上寫下“魏瑾之”三個字。
“魏瑾之”三個字寫的非常鋒利,仿佛要破紙而出。
魏逸寧看著宣紙上“魏瑾之”三個字,眼神非常犀利,表情陰沉如水。
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在眼前浮現。宣紙上的“魏瑾之”三個字,仿佛變成了魏瑾之本人。
“二叔,我可是你的親侄子,你難道真的不打算幫我?”
“寧哥兒,就因為你是我的親侄子,所以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誤入歧途。”
“二叔,什麼叫誤入歧途?”魏逸寧神色陡然變得憤怒,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我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寧哥兒,你姓魏,那些並不是你的東西。”魏瑾之語氣溫和地勸說道,“寧哥兒,不要因為上一代人的恩怨而毀了自己。”
“二叔,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願不願意幫我?”
魏瑾之看到魏逸寧眼裡的懇求,雖然有些心軟,但態度依舊堅決。
“我不能幫你。”
魏逸寧聽到這句話,眼底閃過一抹憤恨,神色變得冰冷。
“既然二叔不願意幫我,那從此刻起,你不再是我的二叔。”說完,魏逸寧轉身離開了。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魏逸寧語氣冰冷地說道,“希望二叔你不要後悔。”
魏瑾之看著魏逸寧的背影,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後悔!”
“好!”魏逸寧語氣森冷道,“那我們就走著瞧吧!”
眼前的場景發生轉變,魏逸寧的思緒回到了大牢中。
他靠坐在大牢的牆壁上,抬頭看著窗外的月光。就在這時,聽到一陣腳步聲,以及獄卒諂媚的聲音。
“尚書大人,這邊請。”
魏逸寧知道是誰來了,但並不在意。他繼續仰著頭,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
大牢的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寧哥兒。”
聽到這一聲久違熟悉的喊聲,魏逸寧從窗外的月光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他麵前的中年男人。
“魏大人是來看我的笑話嗎?”他神色平靜,語氣冷靜地問道,“還是來親自送我上路?”
魏瑾之輕輕地歎息一聲,“寧哥兒,你後悔嗎?”
魏逸寧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好笑地看著魏瑾之。
“魏大人果然是來看我的笑話,現在看到我淪為階下囚,即將被問斬,不知道魏大人是否滿意?”
魏瑾之仿佛沒有聽到魏逸寧的譏諷,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依舊溫和。
“看來,你不後悔。”
魏逸寧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發出一聲嗤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是輸了,但是我不後悔,最起碼我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因為你,整個魏國公府都賠上了性命。”
魏逸寧被魏瑾之這句話逗笑了。他冷笑兩聲道:“因為我?魏大人你確定是我害了整個魏國公府嗎?是誰把我母親接回國公府的?又是誰告訴我的身世?又是誰讓我不要忘了血海深仇,讓我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魏瑾之被魏逸寧一連串的質問問的啞口無言。
魏逸寧站起身,他雙手和雙腳上的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他猶如閒庭信步地走到魏瑾之的麵前,眼神冰冷銳利地盯著魏瑾之:“魏大人,你告訴我是誰逼我走上這一條路的?”
魏瑾之看向魏逸寧的眼神帶著愧疚,“是魏國公府。”
“你也知道是魏國公府啊,那你怎麼好意思來怪我,說是我害了整個魏國公府?”魏逸寧的表情非常諷刺,“你知道麼,我小時候以你為榜樣,想跟你一樣好好讀書,然後考取功名,可祖母卻告訴了我真正的身世,說那幾百個枉死的人都在等我為他們報仇雪恨,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魏瑾之身為兒子,不能說母親的不是,即使他心裡一直不讚成母親的做法。
“我已替你求了情,皇上也已答應。”
“哈哈哈哈哈……”魏逸寧隻覺得好笑,“我不需要你求情,敗了就敗了,我認輸。”
“皇上會讓你住在皇家彆院……”
魏逸寧打斷魏瑾之的話,“是要囚禁我一輩子吧,以此來彰顯他的仁慈。”
“這是皇上最大的開恩。”
魏逸寧走到窗前,仰著頭讓窗外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被他囚禁一輩子。”
“寧哥兒……”
“魏大人,在那一日你說不願意幫我,你我就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需要你的求情,更不需要你的憐憫。”魏逸寧語氣冰冷道,“我技不如人,我認輸,但我絕不會卑躬屈膝地求活命。你的求情和憐憫是在侮辱我。”
“寧哥兒……”
“魏大人請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魏瑾之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大牢。
這時,魏逸寧從上輩子的思緒裡回過神來,拿起筆在“魏瑾之”三個字上劃了一橫。隨即拿起這張紙,放在燭火上燒了起來。
上輩子,他錯信了人,輸了。這輩子,他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