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話到這裡就戛然而止。
柳鳶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可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
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讓原本就混亂的思緒更加難以整理。
或者說,她甚至有些不清楚此刻自己現在究竟處於一種怎麼樣的心情。
……
意識開始有些飄忽。
話說她和蘇祈的關係為什麼會這麼差?
不對,從嚴格意義上而言,也不能說是差。
他們之間沒有爭吵,也沒有仇恨。
隻是單純的有些陌生。
像是兩條不同的河流因為某個機緣巧合之下交彙。
但交彙會後並不會為彼此停留,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便各自流向不同的去處。
真正能把把兩人聯係起來的紐帶應該是蘇祈的父親與她的母親。
偏偏兩人才買下房子沒多久,就失蹤在一場意外。
也就沒有人來維係這份關係。
憑心而論,你能指望當年一個隻有八歲的小女孩能有什麼是非觀念?
她隻會覺得蘇祈的父親是從她爸爸手裡搶走了媽媽的壞叔叔。
而蘇祈就是那個壞叔叔的孩子。
就這麼簡單的關係。
換做是你,你會笑著臉對他說:哥哥好?
大概是不會的吧。
往遠了說,很多親生的兄妹長大之後都很少有妹妹願意喊哥哥的,能喊一句老哥,都算關係不錯的那種。
再往後……
也就沒人教她該怎麼做了……
蘇祈上他的學,自己讀自己的書。
兩人從學校回到家裡,都是一頭紮進自己的屋裡,更是少有交集。
久而久之,也就逐漸習慣了這樣畸形的相處方式。
因為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很多事情,當時隻道是尋常。
就像你從小時候開始每天都吃著父母做的飯。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甚至有些人覺得是件再日常不過的小事。
可當你離家多年後回歸,再次吃上那碗飯。
你看著父母半白的頭發,心裡卻又是品出另外一番滋味。
柳鳶此刻,差不多也有一些這樣的心態。
當然,肯定不是說蘇祈像父愛之類的。
她仔細想想。
當年的蘇祈隻有十四歲,她八歲。
父母意外離去,留給他們的也就隻有那套房子和為數不多的撫恤金了。
至於父母的存款?
大夏肯定是不會出現請讓本人來辦理,請證明你爸是你爸這樣刁難人的問題。
包不會的。
單純隻是蘇祈不知道密碼,源行肯定沒有想要吞這筆錢的意思,可不知道密碼,人家也愛莫能助不是?
規矩就是規矩,人家隻能含淚壞賬。
要怪,就怪父母竟然想不到把存款密碼告訴一個十四歲的孩子對吧?
反正,源行是不會錯的。
……
以前完全不覺得什麼,隻當是父母的遺產足夠多,用的心安理得。
現在仔細深究,柳鳶隻覺得有些頭皮發麻。
光就那些撫恤金,大概是不夠他們兩人安安穩穩用到成年的……
可這麼多年,她有的吃,有的穿,每年的學費也不會少半分。
按照正常邏輯,她早就該考慮勤工儉學之類的事情……
人總是會深陷於固有印象中……
所以……
蘇祈即便看上去再怎麼不靠譜,他都是一位非常靠譜的哥哥?
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丟到孤兒院讓自己自生自滅,他肯定能活的更滋潤。
自己來源境特訓,他完全可以放任不管說一句:就一個破e級的源境,反正有老師看著,關我屁事?
可是,他都沒有那樣做。
……
“我……蘇……”
“哥……”
“蘇祈哥哥……”
雖然她沒有親眼見證也能腦補出其中的凶險……
可那是能讓老李近乎半交代遺言的戰鬥……
反觀蘇祈呢?
他輕輕掀開門簾,看到自己睜開的眼睛。
沒有什麼大呼小叫,比如:“特麼老子差點交代在這裡。”
也沒有帶著他慣用的語氣邀功:“害,剛剛發現個邪教徒,老李也不是他對手的,不是我來了,你就完蛋了。”
他隻是非常平靜的準備回到自己的床上,輕描淡寫的一聲:“吵到你睡覺了?我下次注意點。”
這才是讓柳鳶幾乎淚崩的瞬間。
“對不起……”
哈?
蘇祈歪了歪頭,並不算大的眼睛裡麵是大大的疑惑:“怎麼就說對不起了?”
柳鳶咬著唇,讓蘇祈血戰歸來之後,看到自己下意識說出這種話真的是對不起……
“對不起,讓蘇祈哥哥為我以身犯險了……”
蘇祈:???
啥叫為你以身犯險了?
臭小鬼這麼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誰懂啊,他就出去撒個尿,那個傻逼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想敲背後自己悶棍。
兄弟你好香?
“啥叫為你以身犯險啊?出去撒……出去方便一下,碰到個腦子不好使的邪教徒,彆提多晦氣了。”
但是,柳鳶顯然不相信這個說法。
出去方便一下需要跑幾百米那麼遠麼?
害怕老李看見?
可是執卡者的精神力探查,隻能大致感覺出來有人在那裡,在具體的是感覺不到的。
這個理由完全站不住腳。
唯一的可能就是蘇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最終才會一個人過去探查情況。
他還在嘴硬……
就在這時。
【每日大冒險(三天合一特殊版):明明答應了會準時抵達的蘇祈終於還是如你所料,早上十點才堪堪從床上爬起來,這樣不講信譽的蘇祈確實令人惱火,請對蘇祈連續‘出爾反爾’三次,讓對方也體會體會相同的感受,幫助對方重拾信譽。(23)】
【請揭掉對方臉上的創口貼,並出言嘲諷:你不會覺得自己逞英雄的樣子好帥吧?不會吧,不會吧?】
【請立刻完成第三次,出爾反爾。】
柳鳶:……
她沒記錯的話,應該還有這麼一條。
【注意:當第一次‘出爾反爾’之後視為大冒險開始,後續必須連續完成兩次出爾反爾的行為,否則將被強製執行,也可以選擇摧毀卡牌結束強製執行的行為。】
此刻,蘇祈還處於半蹲的動作。
而柳鳶的手才剛剛收回,還停在半空中。
蘇祈正準備起身。
柳鳶麵色複雜。
心裡歎息一聲。
‘對不起了哥哥。’
這才開口:“等一下。”
蘇祈雖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第一時間起身。
隨後,隻見柳鳶那雙白嫩的又冰涼的小手,再次按在創口貼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