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一眾同學發自肺腑的感激和鞠躬,蘇祈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各取所需罷了。”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剛剛解答的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而不是顛覆一群人世界觀的修行理論。
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
反而讓劉飛羽等人更加敬畏。
在他們眼中,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學長。
而是一位走在時代之前的開拓者。
“咳咳!”
一聲刻意的乾咳打斷了教室裡狂熱的氣氛。
地中海老師,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筆記本,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好了,今天的理論課就到這裡。”
他的目光掃過劉飛羽、壯碩男子等人。
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們幾個,今天得到的東西,自己回去好好消化。記住,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誰在外麵胡說八道……可能你們的長輩都不一定能……”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很明顯。
沒辦法,他也是這個年齡走過來的。
年輕人就是喜歡炫耀,喜歡裝逼。
“是,老師!”
眾人異口同聲地應道,隨後便在地中海的揮手示意下,迅速離開教室。
轉眼間,原本熱鬨的教室隻剩下了蘇祈和老蜈蚣兩個人。
哦,還有在後排已經聽睡著的妹妹。
蘇祈昨天晚上就說了不切磋的。
你看,現在好了吧,兩敗俱傷。
上課的精神都沒有。
地中海臉上的最後一絲偽裝也消失了。
之前不過是還有其它人在場,拙劣的演技罷了。
現在他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嚴肅的神情。
他一步步走到蘇祈麵前。
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四麵八方朝著蘇祈擠壓而來。
這是屬於高階強者的氣場,足以讓尋常學生心神失守。
然而,蘇祈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清風拂山崗,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說吧。”
“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祈,不想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蘇祈迎上他的目光,神色坦然。
“不是學來的。”
“我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
開什麼玩笑!
源質的應用和理論,是無數先輩們用上千年的時間,通過無數次用自己身體驗證。
靠犧牲堆砌才總結出來的體係。
每一個呼吸節奏,每一種引導方式,都蘊含著深刻的至理。
後來者,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在這個龐大的體係上進行優化和微調。
從古至今。
從來沒有人敢說,自己能憑空想出一套全新的、能夠顛覆根基的理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不好笑。我需要知道真相。”
他不是在危言聳聽。
蘇祈的回答依舊平靜。
他看著地中海,反問一句:“我有罪?”
地中海沉默了。
沒罪。
但是不合理。
他聽到蘇祈思路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個源質捕捉方式簡直是瘋了!
是徹頭徹尾的異端邪說!
可事實擺在眼前,那九個學生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呆呆地看著蘇祈,看了足足一分鐘。
眼前的這個少年,神情淡漠,氣質乾淨,怎麼看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許久,地中海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渾身的威壓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臉上重新浮現出一絲苦笑,拉過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
“對不起,是我太敏感了。”
“以前出現過這樣的例子……”
“降臨者把他們從恩主那裡搞來的功法稍稍偽裝一下,然後無意間讓某個學生從祖傳的盒子啊,後院的土地裡啊,之類的地方發現。”
“讓他以為是自己的‘曠世奇遇’。”
“這些功法本身並沒有問題,但是因為人類體質與它們並不相同,到了中後期就會出現各種奇怪的問題。”
“為此,折損了我們大夏不少的天才,也消耗了大量資源與相關人員的精力。”
“所以,即便你這源流構建法表現得再怎麼有潛力,也有接近八成的人不看好你。”
蘇祈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著。
他聽得出來,這位老師並非刻意刁難他。
畢竟這種東西,不開掛,確實不該是他這個年齡能夠想出來的。
地中海表情嚴肅到了極點:“所以,即便這樣,你也確信是自己想出來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話負責。”
“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倒不是蘇祈嘴硬。
這玩意還真是他從自己功法裡想出來的閹割版。
聽到如此回答,地中海繼續開口:“那我就將這件事上報了。”
“三天之內就會有人來聯係你。”
“還有,你那個兩分半鐘的記錄,最好不要再現於人前。十分鐘,就是你的極限,記住了嗎?”
蘇祈點了點頭:“記住了。”
看到蘇祈這副從善如流的樣子,地中海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了一些。
他解散了結界,轉身便急匆匆地走出教室。
蘇祈也沒有停留。
朝著教室後排走去。
角落裡,他那蠢妹妹在‘風水寶地’,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一本攤開的《源質基礎理論》被她當成枕頭,嘴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口水,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
也是沒誰了。
蘇祈伸出手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
“唔……”
柳鳶發出一聲含糊的囈語,皺著小鼻子,不情不願地睜開了朦朧的睡眼。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教室讓她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啊?哥哥?下課了嗎?”
蘇祈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是誰信誓旦旦說好歹是開學的第一節課,不能睡覺,要給老師一點麵子。
嚴於律人,寬以待己是吧?
蘇祈隨口應了一句:“嗯,下課了。”
柳鳶揉著眼睛,還有些迷糊。
她打了個哈欠,從位置上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徹底清醒過來,拉著蘇祈的胳膊站起身。
“走走走,下一節是實戰課!我肯定不會犯困的。”
接著,兩人並排走出教室。
忽然,柳鳶發出‘哇’的一聲。
蘇祈側過腦袋看去。
隻見妹妹晃著自己的小手機。
是魔卡學院自己做的a。
上麵有一條紅亮亮的通知。
是今天早上的實戰課是否要取消的投票。
僅有四人反對,剩下的全都投了同意票。
魔卡學院的課程雖然緊張,但能偷得半日閒,誰不樂意呢。
加上源流構建法的事情,不少人都有心事,學習效率估計也不怎麼樣。
至於實戰課老師的想法就更簡單了。
地中海肯定會因為蘇祈這事兒占用他這節課不少時間。
自己今天賣他個人情,改天就能名正言順地從他那兒把這節課的時間給搶回來。
穩賺不賠。
“哥,我們現在去哪?”
柳鳶晃著蘇祈的手臂。
“回家了。”
蘇祈的回答簡單明了。
……
接下來的八天,可以說是風平浪靜。
地中海那邊說三天之內會有人來聯係自己。
結果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蘇祈也沒有再去想這件事,他照常上課,下課……個鬼哦。
能逃的必逃,不能逃的選逃。
八天一共上了兩節課。
他順帶將那套閹割版的源流構建法又做了進一步的優化。
不過優化的這個過程還是有些小心的。
蘇祈必須確保它看起來更像是“靈光一現”的產物,而不是一個完整體係的冰山一角。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軌跡。
然而,蘇祈心裡清楚,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三天之內沒有人來聯係自己。
那隻能說明……
這件事大到,三天之內走不完流程。
直到第九天的傍晚。
蘇祈從外麵回來,手裡提著一份奶茶。
他回到熟悉的小巷。
正要上樓,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樓下那張老舊的藤椅上傳來。
“小蘇啊,聊一下?”
蘇祈的腳步頓住。
院子裡的那棵大槐樹下,馮老正坐在藤椅上,手裡那把用了不知多少年的蒲扇,一下一下。
往常這個時候,這位老人要麼是在閉目養神,要麼就是聽著收音機裡的老掉牙戲曲。
像今天這樣主動開口喊住他,還是頭一遭。
而且,那語氣不對。
不再是平日裡那種懶洋洋的調子。
蘇祈走了過去:“馮老,找我?”
馮老沒有立刻回答。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此刻卻像是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靜靜地打量著蘇祈。
隨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和藹。
“小蘇啊,彆站著,坐。”
他用蒲扇指了指旁邊的小石凳。
蘇祈遞了遞手中的奶茶:“喝不?”
馮老搖了搖頭:“喝不慣這東西,上次林家那個丫頭,給我帶了杯什麼雪王,說是最貴的奶茶,結果喝起來一言難儘,感覺和最貴沾不上一點邊。”
蘇祈:……
是上次那麼女孩麼?
有點厲害……
連老登都騙?
不過也好。
還省了他一杯奶茶。
馮老繼續開口:“聽說,你在學院裡,鬨出不小的動靜啊。”
馮老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慢悠悠地開口,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不相乾的鄰裡八卦。
蘇祈沒有接話,隻是安靜地坐下。
他知道,這隻是開場白。
“一個全新的源質捕捉理論,顛覆根基,是自己想出來的。”
蘇祈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拿吸管直接在奶茶上紮了個洞。
然後開始暴風吸入。
看的馮老眼角有些一抽。
這麼嚴肅的話題,你還喝上了?
多大的心啊。
“小蘇啊。”
馮老終於放下了那把蒲扇,搭在藤椅的扶手上。
他緩緩站起身,那佝僂的背仿佛在這一刻挺直了些許,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不再是那個曬著太陽昏昏欲睡的鄰家老頭。
“有些事,在這裡說不方便。”
“跟我走一趟吧。”
他的語氣平靜。
蘇祈沒有問去哪,也沒有問去做什麼。
他隻是點了點頭,將已經喝完的奶茶擺放了小石凳上。
然後默默跟在馮老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巷。
一輛黑色的,沒有任何標誌的車,正靜靜地停在巷口。
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魔卡學院那棟最為宏偉的行政主樓前。
這裡,蘇祈還是第一次來。
馮老帶著他,徑直走進了一間會議室。
推開門的瞬間,會議室裡麵五人一列,分成兩排。
主座和對其對位的座位還空著。
蘇祈大多數人,蘇祈都不認識。
不過還是有兩個熟悉的麵孔。
其中地中海正襟危坐,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看見馮老進來,他更是表情有些局促。
其它人倒是鎮定的多。
看得出來,這地中海在這裡就是一個小卡拉米。
而他的身旁,還坐著一位麵容嚴肅的中年男人。
蘇祈對這人有點印象,好像是魔卡學院的院長。
“都坐吧。”
馮老走到主位,很是自然地坐下,仿佛這裡才是他的地盤。
他抬眼看了看蘇祈,又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裡緊張的眾人。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老頭子我叫馮興夏,在大夏掛了個虛職。”
他說的輕巧。
但懂得都懂,不懂得也不必去說。
這位是大夏如今還活著的為數不多的傳奇之一。
馮老簡單的介紹之後。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到蘇祈身上,神情前所未有的鄭重。
“蘇祈小友,我代表大夏正式懇求你。”
“將那套源流構建法,分享給大夏!”
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死一般的寂靜。
地中海老師張著嘴,半天沒合上。
魔卡學院院長也是胸膛劇烈起伏。
“懇求”
“分享?”
這兩個詞用的太微妙了。
通常這種情況,一般不都是‘要求’‘請求’‘上交’?
馮興夏像是覺得分量還不夠,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隻要你同意,我以我個人的名譽和地位擔保,為你申請最高級彆的x級專利保護!”
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x級?”
那是什麼概念?
那是足以改變整個大夏國運的戰略級技術,才能擁有的評級!
但凡能夠列入其中,無不是國之重器。
一旦通過,蘇祈的名字,將會被永遠鐫刻在大夏曆史的豐碑之上,與國同光!
“每年,由源流構建法產生的所有收益,你將獲得百分之十的永久分成。”
馮興夏的聲音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眾人的心上。
一步登天?
不,這他媽是傳送都追不上的速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蘇祈身上,等待著他的狂喜,等待著他的感激涕零。
然而,蘇祈接下來的反應,再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沒有表現出對金錢的狂熱,也沒有對那至高榮譽的向往。
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幾分不在意的眼睛裡,此刻竟透著一絲純粹的希冀和懇切。
他望著馮興夏,輕聲問道:
“……專利什麼的,我不太懂,也無所謂。”
“但是我偶爾聽說了什麼天淵的東西……”
“我就想問問……我這東西,能讓大夏更好麼?”
“如果能的話,我願意無條件上交。”
這一刻,他眼中閃爍的,不是對財富的欲望,不是對名利的追逐,而是對這個國家最純粹的關懷。
簡單的幾句話,像是一記看不見的重拳,精準地打在了馮興夏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這位見慣了風浪,心誌早已堅如磐石的老人,心理防線在這一瞬間,徹底被擊潰了。
瞬間老淚縱橫。
多好的孩子啊!
在如此巨大的名利誘惑麵前,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不是家人,而是這個國家!
這是何等的品行!何等的胸襟!
“能!太能了!”
馮興夏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那雙渾濁的老眼裡,迸發出無比的光。
“有你這套源流構建法,我大夏的整體實力三年之內,至少能提升三成!我們能培養出更多的天才,更多的強者!在麵對那些威脅時,能少死很多人!很多很多!”
老人越說越激動,他站起身,繞過會議桌,走到蘇祈麵前,那隻布滿褶皺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蘇祈的肩膀上。
“孩子,你是大夏的驕傲。”
……
【歡愉+666】
【歡愉+666】
【歡愉+666】
瘋狂的數字在蘇祈腦子跳出。
蘇祈好想罵這貨啊。
你踏馬一次跳六萬不行?
非要一直666?
再跳的話,他要演不下去了,壓嘴角很累的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