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聽棠:“師兄(嚼嚼嚼)這個阿飄(嚼嚼嚼)係麻辣火鍋味的耶(嚼嚼嚼)”
胖幽靈被她抓在手上,連掙紮的餘力都沒有,圓圓的黑色瞳孔裡溢出一滴淚。
它的腦門上有兩個牙印。
小魚聽棠咬了兩口,發現啃不動,不死心繼續用牙扯。
鎮守七煞鎖魂陣的七煞之一,就這麼被她啃得滿頭包。
江扶夜抬手,月白色的寬袖直接將胖七煞拍開,拿出手帕給小師妹擦嘴。
“好吃麼?”
“好吃,但是還不夠辣!”小魚聽棠眼睛亮亮,“師兄,我想嘗嘗鬼將是什麼味道!”
江扶夜輕輕捏住她的鼻子,“你這見到鬼就啃上兩口的習慣該改改了,之前在地府咬判官舔後土娘娘被沒收棒棒糖的事忘了?”
倒不是不給她吃。
隻是擔心若是吃壞肚子,她隻怕又要哼哼唧唧了。
江扶夜搖搖頭,轉身掃了一眼這附近錯綜複雜的機關,“陣眼已破,鬼將藏不了多久,你切記,見到它不能……”
沒聽見師妹的動靜。
江扶夜有所察覺般轉過頭。
魚聽棠雙手捧著剛到手的鬼將,咂咂啃啃,“師兄,是它先偷襲的,我隻是正當防衛。”
“yue——啊!!!它是香菜味的!!!啊!!!”
江扶夜:“……”
香菜味的鬼將把小魚聽棠嚇得不輕,連呸好幾聲都沒能呸掉嘴裡的味道,眼淚汪汪。
疑似失去了夢想。
江扶夜薄唇一抿,冰冷地睨著味道不好吃的鬼將,抬手打出一道竹葉,狠戾地刺入鬼將體內。
“噫嗷噫——”胖鬼將扭曲成世界名畫《呐喊》的形狀,當場灰飛煙滅。
四周黑霧如潮水般儘數退散,隻留下山石淩亂,樹木枯敗的景象。
不過,來日終會恢複。
山靈是很慈悲的。
地上還躺著幾個昏迷過去,鬼將並未來得及對他們動手的玄門弟子。
江扶夜沒有理會,上前背起被臭到魂魄離體的小師妹,踏上長劍,離開這裡。
【我靠我靠師兄這快溢出屏幕的安全感,受不了了】
【我願意嫁給師兄和魚皇,哪怕他倆不願意】
【師兄你彆急,我老公馬上就埋好了,還差兩鏟子】
【你們隻會說一堆彩虹屁,不像我,隻會心疼陛下吃到了難吃的香菜鬼~】
香菜對小魚聽棠的打擊非常大。
大到看見她的慘狀,正生氣荷花被毀的師父,都默默摘了一捧荷葉去廚房給她做荷葉雞了。
小魚聽棠用草莓味牙膏刷牙,把嘴巴洗乾淨,那股味道才終於沒了。
她怒喝兩瓶草莓奶,“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嗦鬼了!”
江扶夜雙手環胸,“若有下次,你要如何?”
畢竟她上次吃到魚腥草味的鬼也是這麼說的。
小魚聽棠理直氣壯:“那我就再發誓!”
江扶夜:“……”
他拿走她沒喝完的草莓奶,“沒收。”
小魚聽棠:!!!
江扶夜從架子上拿了本古籍,寬袖拂過蒲團,姿態優雅地坐好,“對了,你兩個哥哥下午要來看你。”
“我知道哇!”小魚聽棠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哥哥們上次說要來道觀陪我幾天,我已經把他們要住的房間打掃乾淨啦!”
“是我親手打掃的喔!”
江扶夜側躺下來,單手支著額頭,另一隻手習慣性去捏她的丸子頭,“我沒幫忙?”
小魚聽棠搖他手臂,“師兄最好啦,下午背我下山!”
江扶夜哼笑一聲,“行啊,兩點前背完我昨天給你的那本陣法書,我就背你。”
“不是說我可以不學這些的嘛?”小魚崽子小聲嗶嗶。
“可以不精,但不能不懂。”
“……”
背書的時光總是很漫長,小魚聽棠恨不得拖著時針快點到兩點。
時間一到,她把書一放,衝向師兄的屋子。
“師兄!我背完啦!!!”
檢查過她確實背會了,而不是囫圇吞棗看個大概,江扶夜履行承諾,背著她走出道觀,拾階而下。
“大哥二哥上次說會給我帶禮物,不知道會是什麼。”
“我跟師父學做了楊梅桃花飲,清甜可口,希望大哥二哥會喜歡。”
“對啦對啦,他們的被子我還用……”
一路上小魚聽棠嘰嘰喳喳,興奮無比。
江扶夜雙眸緊閉,側耳傾聽她活力十足的聲音,心中靜謐。
到了石階下的涼亭,往常總會提早半小時到的雙生子,竟難得不在。
“以前都是大哥二哥等我,這次換我等他們!”小魚聽棠坐上石凳,開心地晃腿。
江扶夜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跡象,眉心微微蹙起。
以那對雙生子對師妹的看重,沒有提前到已是罕見,現下遲到半小時……
大概是那會兒背書背困了,小魚聽棠等了快兩個小時,困得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日暮西斜,餘暉逐漸往她身上傾灑。
不多時,悉數被擋在一把紙傘下。
江扶夜沉靜地站在她身側,撐傘而立,注視著山下階梯的目光越發的涼薄。
小魚聽棠腦袋一歪,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大哥二哥!”
她左看右看,隻看到傘下的師兄,“師兄,我睡了多久?大哥二哥他們是不是來過又走啦?”
江扶夜:“或許是突然有事耽擱了。”
“也對。”小魚聽棠伸了個懶腰,“大哥二哥那麼忙,怎麼可能沒事天天往這跑。”
“這麼晚他們大概也不會來啦,我們回去吧。”
江扶夜點頭,主動蹲下來,“我背你。”
“好捏。”
第二天的下午,小魚聽棠又來到涼亭裡等候。
第三天下午也來了。
第四天……
直到第五天,小魚聽棠突然發現,大哥二哥不會來了。
她坐在石凳上,像是在發呆。
江扶夜抿抿唇,撐起放在一旁的紙傘,“我去去就回。”
魚家離道觀很遠,但對於江扶夜隻是眨眼的距離。
雖對身體有些影響,不過不礙事。
剛準備離開,他的袖子被抓住。
“算啦,師兄。”小魚聽棠擺擺手,“不來就不來啦,我也是很忙滴,哪能天天想著玩呀?”
“我們還是回去吃師父做好的布丁叭,把他們那份也吃掉!”
江扶夜眉心始終沒有鬆開,但還是道:“好。”
他背著師妹一步步走上石階。
走到中途,他耳邊聽見後背上傳來一聲弱不可聞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