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笑著說道。
“佛，都在自己心中，每個人，才是每個人自己的佛。”
“佛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佛。”
“壓根不必借助於寺廟這等地方。”
“都說佛普度眾生，其實，就是每個人超度自己。”
“你想要發財，那就專心經營，不偷不搶，不坑不騙，自然就會發財。”
“你想要病好，那就全心配合大夫，積極鍛煉，自然身體就會好起來。”
“每個人，都要學會成全自己。”
“一切，都在自己手裡，能否抵達彼岸，也是看自己！拜佛？上香？有屁用。”
李君慢慢解釋。
何為佛？人人為佛！
抵達彼岸，全看自己！
玄奘的眼珠子緩緩瞪大了，裡麵的光，也越發的明亮。
這個答案，讓他撼然。
其實，這個答案，他心中不願意承認。
若是人人為佛，還要寺廟乾什麼？百姓還拿香火錢乾什麼？
自己，這些和尚似乎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人人為佛！
人人為佛！
但是·······玄奘的呼吸越發粗重，他心裡越發的清亮，也知道了，這個答案，真的是對的！
他心中通明無比。
曾經的疑惑，也徹底被打開。
“是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玄奘喃喃自語。
下一息，他雙手直接抓住了李君的胳膊。
臉色有些癡狂。
“我悟了，我悟了！！！”
“李師，我悟了！”
“人······咱們所有人在出生時都會大哭，奮力的掙紮，這是為了讓其他人注意自己！因為那時候我們沒有自保的能力，必須要依仗父母。”
“等到慢慢長大，自己餓了的時候，最後還是自己想發設法的去找東西，陛下，陛下會傳膳，達官貴人會結伴出去喝酒，百姓會自己做飯！！！就是乞丐，到了餓的最後關頭，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偷，去搶，隻為了填飽肚子！”
“不論是傳膳，還是下酒樓，還是去偷去搶，這些都是自己在渡自己！”
“冷了自己知道加衣服！熱了知道自己減衣服！累了知道歇息！渴了知道喝水！生病了知道看郎中！”
“隻要我們自己難受，總會是自己去為自己爭取，為自己超度！！！”
“········”
玄奘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高，越來越清楚！
“人，從來都是自己渡自己！從來都是自己幫助自己啊！！！！”
“這就是李師你說的意思。”
“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哈·······所以，佛本無相，人人為佛。”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佛！！！”
玄奘瘋狂了。
他徹底的瘋狂了。
這麼多年的打坐修行，這麼多年的青燈古佛，這一刻，全都彙聚與他的腦海之中。
他悟了！
他徹底的悟了！
佛！
他終於尋找到了佛的真諦！
而那些百姓，也都陷入了沉思。
李君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他們心中通明，似乎有了一道睿智的光亮。
這是開竅！
李君，今日為所有人開竅！
百姓心中這一刻想起了無數的過往。
自己的孩子前些年生了一場大病，自己前往寺廟，燒香拜佛，甚至花重金請僧人祈福，為孩子誦了十天十夜的經，但是······但是最後孩子仍然沒有痊愈，最後······最後死去！
自己前些日子因為生意慘淡，一直沒有轉運，想要去寺廟祈福轉運，好讓生意好一些，但卻最後·····最後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直到店鋪關門了。
也有人想起來了，自己曾經去寺廟想要讓高僧為自己解惑，可是最後因為囊中羞澀，香水錢給的太少，那些僧人一直圍著富家翁轉悠，毫不答理自己。
············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普渡自己。
原來自己才是自己的那個佛啊。
“妙！妙！妙！李師果然不愧是人間大才，智慧無雙，我懂了，我也懂了！！！”
“李師不愧為儒林道首，不愧說出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等聖言！！！！聽君一下話勝讀十年書！！！好！今日這番言論，我等，茅塞頓開！”
“沒錯！這就是真諦，這就是真諦啊，我·······真的要謝謝我自己，謝謝我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
“哈哈哈········李先生妙言絕倫，實在是人間無雙！！！”
“········”
無數百姓，一個個的眼睛鋥光瓦亮。
他們攥緊了拳頭，激動的喧泄吼叫了出來。
他們，都懂了，都明白了。
這一次，李君於佛門的鬥法，讓他們都是受益匪淺。
那些信徒，這一刻望向僧眾的目光中再沒有敬畏，隻有平和。
自己才是自己的佛！
修佛，何必與去寺廟！
自己渡自己，才是真正的修佛！
李君笑了。
“走了。”
“回客棧。”
他朝李笑兒等人說道。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被李君挑出來放在玄奘身側的那些少女，都衝向了李君。
“公子，我·····我願意侍奉於公子身側！公子，把我也帶走吧。”
“是啊公子，還有我，還有我！”
“公子，奴家名清月，願意今後侍奉於公子身邊，永無怨言！”
“········”
李君：········
而人群中，那些沒有被李君選出來的少女貴婦，望著那道身影，也都是目光饑渴，恨不得上去咬兩口。
“公子！走！”
“公子，這邊！！！快走！”
李笑兒和梅歡歡此刻直接站在了同一戰線，一人拉著李君一個胳膊，衝了出去。
·············
玄奘望著李君的背影，就像是那些少女一樣望著李君。
羨慕！
崇拜！
尊敬！
慧園法師以及周圍的所有僧侶，也都是轉身望著李君，雙手合十，目光······不知所措。
誰都想不到，李君這一番話，幾乎是直接推翻了佛門
連佛子似乎都已經舍去了過去的所有修行。
周圍的百姓徹底的散了，他們追著李君，一路追逐了下去。
“玄奘法師·······”
慧園輕輕在旁邊喚道。
他沒有動。
玄奘輕輕吐了口氣，深邃的目光從已經看不見的背影上挪開，低頭，輕嗬一聲。
“想吃肉了呐。”
“你們········有沒有要去的？”
玄奘笑著看向慧園法師等人。
“玄奘法師！”
慧園和尚身體猛地一震，雙目駭然。
“你這是······要破戒麼？”
“我佛門········”
玄奘看著他，笑了：“什麼佛門不佛門，李師說的對，我佛慈悲，我想要吃肉，佛祖，會不允許我吃肉？他為什麼要阻止我？憑什麼阻止我？”
“我·····想要嘗一下味道。”
“僅此而已！”
“佛，永遠在我心中，我，永遠也是屬於我自己的佛！”
“就是佛祖，也管不了呐。”
“嗬嗬嗬········”
玄奘此刻心中一片通明，他比誰都明白自己現在要去做什麼。
他現在要渡自己，當渡過自己，他要試著去幫助渡他人！
教化萬物！
心之所向！
玄奘大笑著離去了。
身影灑脫。
瀟灑無比。
就如同紅塵中的俠客，追求著自己的目標！
“嘶·········”
“呼·········”
“瘋了········瘋了·········這是瘋了！”
慧園和尚整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之中。
李君，說的對！
但是這輩子他所誦讀的經書········桎梏著他。
人人都是自己的佛！
佛，就在自己心中！
自己就是佛！
佛，就是自己！
慧園深深用力的吸了口氣，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不，準確的說，他想起了一位女人。
這位女人是他的青梅竹馬，但是·······自己半路出家，皈依佛門。
她，在孤苦等待中死去。
這麼多年，自己從來沒有去過她的墓，生怕壞了自己修佛的標準。
可是，這就是修佛麼？
不是！
自己真的想要修佛，必須要去看一看她。
這是他心中最為渴望的事情。
是啊！
如果連自己都渡不了，都不能把自己送到彼岸，自己，算個屁的修佛！
慧園雙手合十，衝著李君消失的方向躬了下身，然後，大踏步離去。
朝著他心中的那個方向走去！
··········
這一日，長安沸騰了。
這一日，長安的百姓沸騰了。
這一日，長安的萬千神佛終於找到了自己。
“李師果然不愧是李師，竟然對佛學還有這麼深的理解！”
“誰說不是啊，李師說的太對了，什麼狗屁佛祖，我覺得，李師才是真正的神仙。”
“沒錯，寥寥數句，我等心中疑惑儘開，哈哈哈······李師不愧為我大唐儒林道首，不，我看，當為當今聖人！”
“儒林魁首，佛家道首，真不知道李師怎麼會如何恐怖！我等若是有李師半成學問，此生定也輝煌無比！”
“做夢吧你，還半成，哼！李師是你永遠參悟不透的存在！”
“誰說不是啊，李師真的是太厲害，我大唐這是要·······這是要誕生出一位聖人了麼！”
“·········”
長安之中，李君之名，再次掀起了一場洶湧波濤，人人皆念李君二字。
憧憬！
尊敬！
敬佩！
羨慕！
向往！
曾經稱讚曹植，乃曰天下才氣共有一石，曹子建獨得八鬥！可今日，世人敢說，大唐天下才氣共一石，李先生獨得九鬥九，剩下的，全天下共分。
·········
弘文館。
孔穎達正在整理典籍，突然，虞世南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哈哈哈········衝遠，衝遠！”
“這一次，佛門吃癟了，佛門吃癟了，恐怕再也抬不起頭！”
“從今往後，所謂佛門不足一提了。”
虞世南長笑著大聲說道。
孔穎達放下手中書籍。
佛門吃癟了？
怎麼可能！
佛門一道，日益膨脹，儒林尚且還能維持局麵，可是道門已經出現了疲態。
現如今，誰能壓佛門？
就是儒林都不行！
佛門那群老禿驢，不，高僧，一個個胡攪蠻纏的本領，就是孔穎達都要退避三舍。
“你在逗我吧。”
“佛門現如今人才輩出，比我被讀書人都要多，現在誰能壓他們？”
孔穎達不信。
他著實是想不到誰能做到這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虞世南嘿嘿一笑，坐到旁邊、
“衝遠，是李先生！”
虞世南沒有隱瞞。
李先生？
李君！
聽到這個名字，孔穎達眼瞳驟然一擴，不過瞬息之後，便再次看起來書了。
風平浪靜。
如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衝遠，怎麼？”
“你不相信？”
虞世南皺了下眉頭，連忙問道。
孔穎達輕輕一笑。
“當李先生要出手的時候，結果就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