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說的那件事······打突厥!”
“今年年末,突厥就要沒了。”
李君幽幽望向了程處默的眼睛。
“你信不信?”
他玩味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手指夾著酒杯,說道。
程處默眼神一顫。
他抿了下嘴唇。
突厥滅!
今年末!
之前李君便說過這樣相似的話,但是程處默壓根無法相信。
但是,現在當李君再次提起的時候,他沉默了。
“大哥,這個消息,你是·······怎麼得到的?”
程處默聲音有點哆嗦。
馬周也看著李君,眼睛裡全都是茫然。
突厥!
那麼一大攤敵人,現在一點消息沒有傳來,然後今年年末就要被滅了?
怎麼可能!
這誰能相信?
這話,如果是其他人給程處默說,程處默定然是掉頭就走。
他不會和傻子玩。
可是,這話是李君說的。
能不信麼?
現在弘文館門前的那個石碑,還在那裡矗立著呐。
可是,程處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信。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今年突厥那邊會出現天災,到時候,是我大唐最好的機會。”
“如果你要立戰功,現在就可以準備了。”
“到時候,或許封狼居胥,也不在話下。”
李君含笑隨意的看著他。
這件事,說實話,就算現在給李世民說一聲,估計李世民都不會信
大唐天災三年,突厥那邊一直風調雨順。
然後,你說今年突厥就會被滅?
誰會信?
誰信誰傻子!
“這·······”程處默覺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乾燥。
封狼居胥!
他生於國公之家,很明白這四個字代表了什麼。
可以說這是一個將領一輩子的榮耀,也是心底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誰不想?
李靖,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
就是當今的陛下李世民,他心裡也深深的渴望著。
“其實,到時候,我也想去草原上看一看。”
“想必,會很壯觀吧。”
李君眯了下眼睛。
封狼居胥!
冠軍侯霍去病,十七歲獲封冠軍侯,二一歲封狼居胥。
自己今年十六歲。
十六歲封狼居胥,不知道世人該如何評價!
“大哥······”程處默再叫了一聲。
燭光搖曳。
他望著李君。
總覺得大哥體內有什麼東西覺醒了。
李君看了他一眼:“沒事。”
“處默,我問你,大唐軍中有沒有閒職。”
“比如那種,可以脫離這些衛軍的軍隊,自己能有領兵權。”
“但是,卻不受人關注。”
“不用管軍隊強弱,甚至越弱越好。”
李君想了下,繼續問道。
程處默不知道李君為何這麼問。
參軍,彆人都是擠破了頭朝那些大衛軍中擠。
比如金吾衛,比如千牛衛,比如左武衛這些·······
李君這樣的要求,他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程處默想了好一大陣,突然,抬起頭。
“大哥,還真有一個!”
他臉上露出了欣喜:“幾乎,大哥說的要求,他全都有!”
“奧?”李君挑了下眉毛:“說!”
還真有這樣的職位?
如此的話,自己讓娘給自己運作一下,以自己現在的貢獻和名聲,拿下應該不難吧。
大不了花點錢嘛。
當兵的都奔著戰功,自己說的這樣的軍隊,估計一般人真看不上。
·············
“水軍!”
“大唐的水軍!”
程處默給出了一個答案。
水軍!
這東西在唐宋甚至元之後才漸漸受到重視的。
水軍在大唐的地位,著實是有些········卑微。
足已用卑微這個詞來形容。
大唐十六衛,大名鼎鼎,可是這十六衛中就沒有一個衛是屬於水軍的。
不是因為水軍地位特殊,而是因為水軍太尼瑪弱了,說出去都丟人,所以就沒有加入水軍。
隻有十六衛!
但是,大唐也確確實實有水軍存在。
說實話,這隻軍隊,都快要被人遺忘了。
要不是李君這麼說,程處默也不會想起來這支神仙軍隊。
沒辦法,水軍太弱了。
但是古語說的好,八水繞長安,長安周圍的江河也不少,所以建立大唐時就組建了一支水軍。
可惜·······
從組建到現在,這支水軍就沒有出戰過。
“水軍?”
李君挑了下眉毛。
有點意思啊。
誰能想到大唐竟然還有水軍。
似乎·····這隻軍隊真的剛剛好。
有獨立的編製,然後,還不受重視。
如果自己能夠率領這支水軍,說實話,李君有信心把他們打造成一支精銳的突擊隊。
還是水陸空全能型的突擊隊!
李君,也確實需要這麼一直完全受自己掌控的軍隊!
不說係統獎勵給自己的高等級訓練技術,就是自己建造了鋼廠和火藥廠之後,這些新型武器也需要人配備。
自己能擁有一直軍隊,對自己似乎完全沒有壞處。
說句不好聽的,到時候就算自己想要造反,這些也都是底子!
這也是李君突然想要擔任一個軍隊長官的原因。
兩手準備,兩手得都硬!
“是啊,這水軍,之前好幾次都有人上奏陛下,要解散來著。”
“對於征戰,一點作用幾乎都沒有。”
“大唐的船,也就那樣,戰力很拉胯。”
“前幾任主帥,也都跑了,跑到其他衛軍中去了,寧願降職也要逃離水軍,那些士兵,隻要能跑的也全都跑了。所以說,水軍幾乎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隨時隨地都有解散的危險。”
程處默說起來也笑了。
這支水軍,著實是大唐的一支奇葩。
不過,這也不怪水軍中的士兵。
現在大唐對水軍幾乎都沒有太多太大的理解。
更是受限於造船技術,水軍就相當於一個空殼子,隻有幾條漁船罷了。
連有點實力漁家都比不上。
“這個好。”
“這個好。”
“哈哈哈······成,就這個了,等我回去,我就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混個水軍的主帥來。”
李君決定了。
就它了。
嘿嘿·······
而且武將也不用上朝。
妙啊!
“這個,大哥,你真要接手這個爛攤子麼?”
“這個主帥之位,你也不用找彆人,我給我爹說一聲就行。”
“兵部那邊,一直都愁主帥呐,我說你乾,他們肯定能同意!”
程處默沉聲道。
李君揮揮手:“這件事先不用讓魯國公出手。”
李君眯了下眼睛。
這樣的拉胯軍隊,讓程咬金出麵就有點高調了。
估計著讓自己那個便宜叔叔來就行了。
如果程處默說的不錯,應該是穩穩的。
而且,這樣一來也沒有多少人會注意。
妙!
“來來來,喝酒,喝酒!”李君有些欣慰,舉起來酒杯,叫嚷道。
“大哥,到時候,我跟你乾去!”程處默把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沉聲說道。
“奧?”
“左武衛可是大唐的精銳。”
“人家都是從水軍跑,你卻來水軍?”
李君笑了。
“沒勁!”
“左武衛裡太沒勁了,而且像我這樣的,左武衛裡不知道有多少,大哥,我去幫你,咱們哥倆在水軍裡乾點事情,不比在左武衛裡舒服?”
“反正大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跟定你了。”
程處默徹底的下定了決心。
現在他也不管突厥會不會被滅了。
既然大哥來水軍了,他當然要去。
他真的是完全看不透大哥的想法。
但是,比自己在左武衛裡呆著強多了、
“大哥,那我也去!”馬周趕緊說道。
“你?你不行!”
“你要幫我做生意。”
“以後,你就是大主管,等回去,我給你安排下事情。”
李君直接拒絕。
馬周這樣的人才,當兵不適合他。
大主管,才是他的專業對口。
馬周點點頭:“聽大哥的。”
“奶奶的,可惜今天沒有伶人。”
“不行,大哥,我去問問,看看現在有沒有伶人了,今天高興,讓她們來陪著,咱們不醉不歸!”
程處默跑了出去。
之前前程問題,一直壓在他心上。
前途迷茫。
但剛剛他做出了決定後,心裡一下子就敞亮了。
以後就跟著大哥!
彆的他也不想考慮了。
李君笑笑,也不攔他。
“完了完了,大哥大哥,現在有兩個,咋辦?”
“不夠分的啊。”
很快,程處默又進來了。
不過,摘星樓的生意真的太火爆了,這都深夜了要,還是僅僅隻有兩位伶人得空。
“陪你和賓王喝酒吧。”李君笑著說道。
“不行,大哥,你來。”馬周慌忙搖頭。
“算了,大哥,你和賓王吧,今天我陪你倆。”程處默咬著牙,痛苦的說道。
李君笑了。
“好了好了,還是陪你和賓王吧。”
“不行不行,哪有大哥空著的道理。”程處默連連搖頭。
“我?”
“我有人選。”
李君無奈,隻能如此說道。
他想起了梅歡歡。
不知道梅歡歡有空沒。
“啊?大哥,你有人選了?誰?”
“現在摘星閣真的沒人了,老鴇子不敢騙我。”
程處默以為李君騙他。
“嗨······其實還真有一個,就是摘星閣的花魁,隻是不知道這花魁犯了什麼病,自從開閣後,就不出來了,茶圍也不打。”
“聽房遺愛,長孫衝他們幾個來了不知道多少趟了,但到現在連麵還都沒見過。”
程處默拍著大腿,無比可惜。
“不然,配大哥剛好!”
“好了好了,彆貧了,你快去把伶人叫來吧,不然,等會又沒了。”李君眯了下眼睛。
自從自己離開後,就沒有打過茶圍?
難道梅歡歡沒在摘星閣?
“大哥,你真不要?”程處默搓搓手。
“不要了不要了,快去快去吧。”李君揮手。
很快,老鴇子帶著兩位伶人進來了。
坐到了程處默和馬周身側。
李君走出去,笑著吩咐了老鴇子一聲,讓她知會下梅歡歡,就說,李君到了。
··········
“大哥,你看,這多不好!”
“快快快,給大哥倒酒,大哥,請!”
程處默趕緊催促旁邊的伶人。
“賓王,不用客氣,今夜,咱們三兄弟,不醉不歸,不醉不歸!”
程處默又看了眼馬周。
馬周有些拘謹。
這真的是他第一次來摘星閣,其實也是第一次來平康坊。
之前他不過就是一介馬夫,怎麼可能會有錢來這裡喝酒,有點錢也幾乎全都是買書了。
現在伶人雖坐於身側,可肌肉還是有些緊張。
幸好伶人知道疼人,反應迅速,笑著幫馬周斟滿了酒。
“公子,請。”
伶人柔聲說道。
馬周慌忙頷首點頭。
李君笑著望向兩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哎,我說,你們這摘星閣的花魁,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自從上次出閣之後,就沒再出來過了?生病了還是?”
“聽說,可不少人指名道姓來找她,但都是無功而返。”
程處默有些好奇。
他身側的伶人笑笑,輕輕拍了下程處默:“小公爺,你是不知道,歡歡姐心中念念的全都是那個贈給她詩詞的那個人,普通人,怎麼能看得上眼啊。”
“這些天,歡歡姐一直在樓閣上,閉門不出,應該還是在等那位公子吧。”
這伶人有些羨慕。
“那首詩詞,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誰不知道歡歡的名字?”
“就今天,還有一波人想要強闖閣樓呐,但是都被護院打跑了。”
“這·······奶奶的。”程處默可惜的拍了下手:“那日開閣,我有事情沒有來,不然,這花魁能便宜彆人去?”
“這是自然,小公爺,請。”伶人輕笑。
“哎·······能被歡歡姑娘如此掛念,那個人就算死也值了。”
程處默又長歎一聲。他剛才牛皮吹得震天響,但他也知道,自己一點競爭力都沒有。
小公爺這個身份,不夠看。
詩詞歌賦他又不懂,幾乎和花魁無緣。
臉上露出了無儘的羨慕和憧憬。
花魁!
這可以說是長安所有才子心中的夢想啊。
哪個讀書人心中沒有一兩位夢中女神?
“娘的,羨慕啊。”
“大哥,我這話也是說著玩,說實話,那首詩詞,我也聽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此詩,非人間可作啊,如同仙人贈送。”
“我估摸著,也就隻有大哥能夠媲美,其他人,都不行!”
“聽說,那天原本是李飛揚被選中了,可是卻被那人截胡。”
“哈哈哈·······這個李飛揚現在還都沒臉出門。”
“笑死了。”
程處默講著城中趣事,幸災樂禍。
他和李飛揚這些世族子弟本來就不對付。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馬周苦笑著搖頭:“這首詩詞真的是太好了,說實話,我輩讀書人,有幾個能寫出來這麼好的詩詞?”
“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這也不怪梅歡歡朝思暮想著這位公子,如果我是梅歡歡,見識到了如此仙人之詩,怎麼能看得上其他的凡夫俗子?”
“作此詩的這位兄台,說實話,我也佩服,若是我有這樣的詩詞,是萬萬不會在平康坊這種地方展示的。”
“肯定是當作敲門磚,掙些名利過來。”
“可是這位兄台,真的是厲害,直接把這樣的詩詞送給了一位花魁,瀟灑至極,我輩無法企及!”
馬周言語中皆是佩服。
同時也帶著濃濃的羨慕。
能讓一位名動長安的花魁如此惦記著,此生,無憾啊。
李君聽著兩人的吹噓,臉色略有古怪。
難道自己·····已經那麼吊了麼?
牛皮啊。
說實話,李君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出名。
流傳度如此之廣。
早就已經成為萬千讀書人心中的偶像。
嘖嘖·······
著實也是沒有想到,梅歡歡這小姑娘竟然如此癡情。
李君眯了下眼睛,笑笑,端起酒杯:“來來來,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喝酒喝酒。”
“對對對,這等神人,和咱們反正也沒有關係。”
“誰說不是啊,來,大哥,喝酒,下一次再有花魁出閣,我提前通知你,相信以大哥之才,簡簡單單就可搞定。”
兩人舉著酒杯朝李君敬酒。
有了兩位伶人的加入,這酒喝起來著實也更為有意思了。
程處默完全打開了狀態,馬周也漸漸不再拘謹。
“大哥,奴家為你倒酒!”有伶人爭先恐後的幫助李君斟酒。
這兩人,從進門到現在,其實目光,大部分都在李君身上遊蕩。
沒辦法,李君長得太過出眾,著實是對程處默和馬周有點降維打擊。
“哢嚓········”
“住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嘹亮的清脆喝聲傳來。
這伶人手中的酒葫一頓。
馬周程處默他們都愕然扭頭望去。
隻有李君坐於桌前,悠然自得。
這聲音,不用聽就是梅歡歡了。
“嘭·····”
正在給李君斟酒的伶人一抖,手中酒壺掉在了地上。
“歡歡······歡歡姐?”她驚呆了。
怎麼回事?
歡歡姐怎麼下來了?
歡歡姐這麼多天,一直深居於閣樓之上,今天怎麼就·······
馬周和程處默也有點懵逼。
梅歡歡?
她就是梅歡歡?
可是誰能想到,竟然來的如此突然。
我累個槽!
程處默搓搓手,急忙反應了過來,趕緊站起來:“你就是梅歡歡?正好,我們這裡還缺·······”
但他話還沒說完,梅歡歡就已經衝著李君跑了過去。
“公子········公子······”
“你來摘星閣,怎麼不早點通知我一聲。”
“奴家也好下來陪你比。”
梅歡歡從後麵一下子抱住了李君。
聲音幽怨。
就如同深宮怨婦一般。
這下子,房間中,又是一陣死寂。
程處默呆呆的望著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