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逍遙居能有今兒這模樣,是您銀子砸出來的,我不過出了點小主意罷了。
開業大吉,我先恭賀您了!”
開業儀式熱熱鬨鬨地接著往下走,宮龍建讓人端上酒菜,又請了個戲班子在表演台上唱了幾段,鑼鼓一響,台下百姓拍手叫好,氣氛熱得跟過年似的。
忙活了一陣,宮龍建衝許長安使了個眼色,倆人一前一後進了內堂,打算趁著這當口再合計點事兒。
內堂裡安靜得很,桌上擺了個茶壺,幾張木凳子擦得鋥亮,宮龍建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手道:“賢弟,今兒這逍遙居開張,我瞧著勢頭不錯,可酒水這塊兒還得靠你那醉逍遙頂著。
你看這樣成不,往後這醉逍遙留出一部分專供我宮氏的客棧,我出銀子買,你管著貨,咱倆簽個契約,把這事兒定死,咋樣?”
許長安一聽這話,立馬點頭道:“宮老爺子,您這主意好!”
宮家客棧一多,醉逍遙的銷路就更寬了,這銀子眼瞅著是越賺越多。
宮龍建樂嗬嗬地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攤開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兒契約早就擬定好了,你瞧瞧沒啥問題,咱們就簽了吧。”
許長安接過來,瞧著沒啥毛病,拿過筆簽下名字,又遞給宮龍建。
宮龍建顫巍巍地寫下自己名字,末了蓋了個手印,拍手道:“成了!賢弟,有你這醉逍遙撐著,我這逍遙居往後指定差不了!”
倆人正聊得高興,內堂的門吱呀一響,宮婉清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爹,許先生,你們聊啥呢?我聽著外頭挺熱鬨,也來湊個趣兒。”
她嘴上說得隨意,眼珠子卻往許長安身上瞟,嘴角微微一勾,透著點小算計。
這醉逍遙的供貨是個好差事,盯著這活兒就能常跟許長安打交道,近水樓台,多少能多瞧他幾眼。
宮龍建瞅了她一眼,哼道:“你這丫頭,跑這兒乾啥?外頭戲班子正唱著,你不去聽,進來摻和啥?”
宮婉清撇了撇嘴,走到桌邊坐下,衝宮龍建道:“爹,我聽你們說醉逍遙的供貨,這事兒我來盯著咋樣?
我手腳麻利,賬目也理得清楚,指定不會出岔子!”
許長安眼皮子跳了跳。
他不動聲色,臉上堆著笑,扭頭衝門口喊:“唐風,你進來一下!”
門口的唐風正抱著胳膊站著,聽見喊,立馬顛顛跑進來,憨笑道:“許爺,您叫我啥事兒?”
許長安指了指他,衝宮龍建道:“宮老爺子,這供貨的事兒我瞧著交給唐風挺好。
他人老實,手腳也麻利,跟著我這些日子,啥活兒都乾得妥當。
醉逍遙的貨讓他盯著,您二位放心,我再盯著點,指定沒岔子。”
唐風一聽這話,看了看宮婉清又看看許長安,眼睛立馬亮了好幾個度,拍胸脯道:“許爺,您放心,這活兒我乾得了!貨啥時候送,送到哪兒,我都給您盯得死死的!”
宮婉清卻不高興了,癟著小嘴瞪了唐風一眼,又扭頭瞧許長安,見他壓根不看自己,氣得哼了一聲。
她手指頭攥著裙角,嘀咕道:“這事兒我也能乾,咋非得交給外人呢?”
許長安裝沒聽見,低頭抿了口茶。
宮龍建瞧見這幕,乾咳一聲,衝宮婉清道:“行了,你這丫頭彆瞎摻和。
賢弟既然信得過唐風,那就讓他乾,你杵在這兒乾啥?
出去聽戲去!”
宮婉清氣鼓鼓地站起身,瞪了唐風一眼,扭頭直接衝了出去。
當晚,樂舞聲從表演台上飄出來,咿咿呀呀的唱腔混著絲竹聲,勾得路人腳下都邁不動步。
酒肆裡頭,醉逍遙的酒香順著風飄出去,鑽進每個人的鼻子裡,饞得人直咽口水。
宮龍建站在門口,滿臉堆笑,穿著身嶄新的深藍長袍,手裡攥著個銅煙袋,逢人就拱手招呼:“各位,今兒是逍遙居開張的好日子,裡頭請,酒菜管夠!”
許長安站在一旁,身上套了件灰布長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半截結實的小臂。
他心裡清楚,這逍遙居是宮龍建的地盤,自己雖說出了不少主意,可今兒是人家的主場,他可不能搶了風頭。
旋即他扭頭衝唐風低聲道:“唐兄弟,你帶幾個人盯著門口,彆讓人擠破了頭。
裡頭跑堂的也看緊點,彆讓酒菜灑了,壞了今兒的興致。”
唐風一聽,立馬拍胸脯應下:“許爺,您放心,我這眼珠子賊亮,誰敢搗亂我第一個收拾他!”
說完,他招呼了幾個夥計,雄赳赳地往門口一站,跟門神似的杵在那兒。
酒肆裡頭,商賈們推杯換盞,笑聲罵聲混在一塊兒,跑堂的小夥計端著酒壺菜盤跑得腳不沾地,額頭上汗珠子直往下淌。
這時,宮婉清又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鎖定許長安,顛顛湊過去:“許先生,我專門在後廚給你熬了碗雞湯,你忙了一宿,肯定餓了吧?嘗嘗我的手藝!”
“宮娘子,您這心意我領了,可今兒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空喝。
您放那兒吧,我回頭再嘗。”
宮婉清端著那碗湯,見許長安壓根不搭理自己,癟了癟嘴,可也沒惱。
她哼了一聲,索性搬了個小凳子,往許長安旁邊一坐,把湯碗擱在桌上,眼珠子滴溜溜地盯著他忙活。
另一邊,裕州城裡柳萬山的宅子裡卻是另一番光景。
天剛擦黑,他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手裡攥著一串玉珠子,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
堂下跪著幾個心腹,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柳萬山猛地一拍桌子,玉珠子啪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他咬牙切齒道:“唐風這狗東西,真沒一點操守!老子當初拿銀子養他,他倒好,傷一好就跟許長安那小子混一塊兒去了!
如今逍遙居落成,還跟宮氏勾搭得緊,許長安這兔崽子是真不把我柳某人放眼裡了!”
“你們說,這口氣我能咽下去?”
“東家,您甭生氣。
那唐風就是個白眼狼,當初就不該信他。
許長安如今仗著宮家的銀子,逍遙居開得風生水起,可他那醉逍遙再好,也不過是個小打小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