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假酒風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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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裡,小豆子忙得滿頭是汗。

就在這當口,幾個陌生麵孔走了進來,一個個穿著灰撲撲的長袍,腰間係著布帶,模樣瞧著像是外地來的商賈。

領頭的一個走到櫃台前:“掌櫃的,聽說你這醉逍遙味道不賴,我買兩壇,多少錢?”

小豆子聽罷,忙放下竹簍,笑眯眯道:“客官好眼光,兩壇六十文,酒壇結實,帶回去不漏。”

那人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遞過去:“成,給我包好。”

小豆子接過銀子,抱出兩壇酒,用草繩捆得結實。

那人接過酒,又道:“掌櫃的,麻煩開張憑條,我回去得跟東家報賬,免得說不清楚。”

小豆子正忙著招呼彆的客人,手腳沒停,聞言也沒多想,走到櫃台後,從抽屜裡翻出一張紙,蘸了墨寫了幾筆,又蓋上自家酒肆的章,遞過去道:“喏,收好,彆丟了。”

那人接過憑條,謝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接連幾撥人進來,都是這路數,小豆子忙得腳不沾地,開了七八張憑條,壓根沒工夫細想。

馬彪這邊,天色暗下來,他帶著幾個手下到了府城集市。

他租了個攤位,攤子不大,搭著塊破布棚,旁邊堆了些舊木箱。

手下們把幾壇“醉逍遙”搬過來,擺在攤前,黑乎乎的壇子瞧著有些舊。

馬彪蹲下身,拍開一壇真酒的封泥,酒香飄了出來,濃烈中帶著點甜。

他從木箱裡拿出自家釀的劣質燒酒,渾濁得很,倒進真酒裡,又兌了半桶井水,晃了晃,裝進舊壇子裡。

二十壇酒兌完,味道淡了許多,帶著股怪味兒。

他站起身:“行了,就這樣賣,低價拋出去,越多越好。”

攤子支好,馬彪親自坐鎮,扯著嗓子喊道:“許氏白酒賤賣,一壇五文,便宜了!”

集市上人來人往,聽到這價兒,不少人圍了過來,有挑菜的婆娘,有趕路的腳夫,還有幾個閒漢,湊熱鬨似的擠在攤前。

一個腳夫上前,掏出五文錢,抓起一壇酒:“這麼便宜,真是許氏的醉逍遙?”

馬彪笑眯眯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憑條晃了晃:“瞧瞧,清河縣水晶糖肆開來的,正宗得很。”

腳夫接過酒,拍開封泥,當場喝了一口,酒液剛入口,嗆得他咳嗽連連,臉都紅了。

他放下壇子,罵道:“這啥味兒,像馬尿似的,還敢說是醉逍遙?怕不是打著許長安的旗號騙人吧!”

旁邊幾個買酒的人聽罷,也湊過來嘗了一口,有人皺眉道:“這酒淡得跟水似的,哪有半點烈味兒。”

另一個閒漢接道:“我前些日子在清河縣喝過醉逍遙,那味道濃得很,哪是這玩意兒能比的?”

“對啊,許長安在他鋪子裡賣得好好的,憑啥非要你來給他賣?!”

馬彪聽他們罵,也不急:“諸位彆急,這酒可是正宗貨,我有憑條為證,水晶糖肆進貨來的,誰不信瞧瞧。”

他又掏出幾張憑條,在攤前晃了晃,紙上的墨跡瞧著有些模糊,可“水晶糖肆”幾個字還算清楚。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有人信了,有人罵著走了,攤子前的酒卻賣得快,二十壇沒多久就空了大半。

消息很快在集市上散開,傳得滿街都是。

清河縣的街麵上風吹得有些冷。

逍遙酒肆門前,往日裡排隊的長龍不見了蹤影。

街角的茶肆裡,幾個腳夫圍著一張木桌,桌上擱著幾碗熱茶,茶香嫋嫋往上冒。

一個粗壯漢子端起碗喝了一口:“聽說府城集市上醉逍遙賤賣,五文一壇,喝了跟馬尿似的,真是許長安做的?”

旁邊一個瘦高腳夫接道:“許掌櫃這買賣做大了,怕不是飄了,開始糊弄人了吧。”

另一個老漢擺擺手:“彆急著罵,我喝過醉逍遙,那味道烈得很,哪是那些假酒能比的。

許長安這人仗義,興許是有人使壞。

再說,他為啥非得讓彆人去賣這個假酒?”

粗壯漢子哼了一聲:“仗義歸仗義,可縣裡多少商戶做大了就變味兒,趙老四那糧肆不也是,前幾年還好好的,如今高粱價抬得老高。

許長安這酒肆火了,難保不變心。

說不定就是故意撇清關係呢,又想賺錢,又想要好名聲!”

老漢聽罷,皺起眉,沒再接話。

街上的人越聚越多,議論聲混著風聲,傳得滿街都是。

雖有幾個熟客還信著許長安,可疑心卻像種子似的,在心裡慢慢發了芽。

與此同時,酒肆的門板吱吱響著,白霜提著個竹籃走了進來。

籃子裡裝滿了剛做的桂花糕,糕麵黃澄澄的,透著股甜香。

她進門時,鋪子裡冷清得很,櫃台上空蕩蕩的,連個酒壇都沒擺。

白霜放下籃子,眉頭微微皺著:“長安,今兒店裡咋這麼安靜?”

許長安正坐在櫃台後,手裡捏著塊抹布擦著桌子,聞言抬起頭,笑眯眯接過她遞來的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

糕軟糯香甜,桂花的味道在嘴裡散開,他眯著眼道:“我媳婦手藝怎麼這麼好。”

說著,隨手拍了拍白霜的肩膀:“街上那些流言,不過是跳梁小醜搗亂,不值一提。”

白霜聽他這話,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

她轉過身,瞧了瞧空蕩蕩的櫃台,心裡卻還是有些放不下來。

小豆子這時候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像是剛從街上回來。

“許爺,外頭有人罵咱們以次充好,故意找人賣便宜的酒來賺更多錢,集市上都傳開了!”

許長安聽罷,揮揮手:“彆急,慌啥?”

他從籃子裡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小豆子嘴裡:“吃飽了再去探探風聲,外頭的事兒我心裡有數。”

小豆子接過糕,咬了一口,甜味兒瞬間在嘴裡化開。

“許爺,您這心可真大。”

說完,轉身又跑了出去。

白霜站在一旁,瞧著他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她拿起掃帚,慢悠悠掃著地板上的灰塵,嘴裡道:“長安,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這是咱倆第一次一塊兒過年,我想開開心心的……”

許長安聽罷,放下手裡的抹布,走到她身後,從後麵扶住她的腰:“霜兒放心,我許長安啥時候讓我媳婦不開心過?

這些小伎倆,掀不起啥風浪,過年咱們吃香喝辣,熱熱鬨鬨。”

白霜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掃帚停了停,沒接話,卻也沒推開他。

阿福站在櫃台邊,正低頭收拾著散落的憑條。

他抬頭瞧見這一幕,小臉一下子紅得跟燒透的炭似的,忙低下頭,手裡的憑條捏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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