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分能加速酒精在身體裡的分解,緩解醉態。
這法子雖粗淺,可在這古代卻管用得很。
他眯起眼,目光掃過店內堆放的白糖和高粱,心頭忽地冒出個大膽念頭。
現代的釀酒法子在他腦子裡翻騰起來。
用高粱發酵,再通過蒸餾器分離酒精,就能釀出度數高、味道純的烈酒,比市麵上那些渾濁的燒酒強上百倍。
若再搭配些糖類調出解酒的飲品,一烈一甜,既能勾住酒鬼們的魂,又不怕他們醉得爬不起來。
這買賣若是做起來,怕是能把清河縣的酒肆都擠得關門。
不對,不止是清河縣!
現代蒸餾酒的法子不複雜,關鍵在器具和火候。
拿個銅鍋改一改,裝上冷凝管,就能把酒氣蒸出來凝成液,高粱發酵的底子有了,糖肆裡的存貨也夠用。
至於解酒的甜飲,隨手拿白糖兌上些果汁或是熬點薑湯,就能頂大用。
他越想越覺得這路子可行。
眼下清河縣的酒肆賣的都是些粗製濫造的貨色,酒味嗆人還摻雜物,喝完頭痛不說,第二天還爬不起來。
若是他能釀出純淨烈酒,再搭上解酒的甜水,怕是連外縣的商人都得跑來搶貨。
看來又是一個大好機會啊!
天剛蒙蒙亮,雞鳴聲還沒散儘,許長安便起了身。
院子裡靜悄悄的,。
他走到後院一角,瞧見幾袋高粱堆在牆根底下,旁邊還散落著些木炭和一堆沒用完的柴禾。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高粱粒,手指摩挲著那粗糲的觸感,腦子裡翻騰著昨夜琢磨的念頭。
先得讓高粱發酵成酒醪,再用蒸餾法把酒精提出來,釀成烈酒。
現代有專門的蒸餾塔,可這古代哪來的家夥什?
發酵不難,拿個大缸把高粱泡上,摻點糖肆裡的白糖催一催發酵,再密封上幾天,就能出酒醪。
蒸餾麻煩些,得有個能加熱又能冷凝的法子。
要不直接弄個大鐵鍋當底,上麵架個密封的蓋子,接根竹管引出蒸汽,再用冷水冷卻竹管,把酒氣凝成液滴。
這法子雖簡陋,可湊合著能用。
許長安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決定先從小打小鬨試起。
糖肆的生意剛穩住,若是大張旗鼓折騰新玩意兒,怕是會招來閒話。
他轉身走進前廳,衝正在掃地的石頭喊道:“石頭,去後院把那間廢棄的儲物房收拾乾淨,裡頭的東西清一清,彆留啥亂七八糟的。”
石頭扛著掃帚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後院。
許長安又走到櫃台後頭,拉開抽屜,取出幾頁空白賬簿擱在桌上。
他提起毛筆,蘸了點墨,打算把試驗的每一步都記下來,日後好摸索門道。
到了午後,太陽掛得正高,石頭從後院回來,身上沾了些灰土。
他站在前廳門口,衝許長安道:“東家,儲物房收拾好了,裡頭的破簍子和爛木頭都清出去了,空蕩蕩的。”
許長安點點頭,背著手走到後院瞧了瞧。
那儲物房不大,牆角有些裂縫,屋頂還算結實,地上鋪了層乾土,正好能當個試驗的地兒。
正想著,小豆子蹦蹦跳跳跑進來,滿臉精神抖擻,像是昨夜的醉態早拋到了腦後。
他站在櫃前,衝許長安道:“許爺,俺今兒可清醒得很,您有啥活計交代俺吧!”
許長安聽罷,淡然一笑,轉身道:“你跟石頭照常看店,前頭的事兒彆落下就行。
後院那兒你們暫時先彆進去,我自有用處。”
小豆子一聽這話,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可他知道許長安的脾氣,不敢多問,隻得咧嘴一笑:“得嘞,俺聽許爺的!”
天剛破曉,許長安又早早起了身。
昨夜他忙活了大半宿,腦子裡全是釀酒的念頭,這會兒精神頭依舊足得很。
他站在院子中央,搓了搓手,吐出一口白氣,目光掃過那堆靠牆根的高粱和幾袋白糖,心頭熱乎乎的。
經過這些天的琢磨,他那自製釀酒的法子總算有了眉目,缸裡的酒醪已經開始冒泡,淡淡的酒香混著高粱的甜味兒從縫隙裡鑽出來。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高粱粒在手裡掂了掂,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這買賣若是成了,清河縣的酒肆怕是要被他擠得門可羅雀。
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轉身朝前廳走去。
店裡還靜悄悄的,櫃台上的油燈昨夜忘了熄,火苗已經燒得隻剩個小紅點。
他走到門口,衝著外頭喊了一嗓子:“小豆子,石頭,過來後院一趟!”
不多會兒,小豆子的腳步聲便從巷子口傳過來,夾雜著他那破鑼嗓子哼著的小曲兒。
石頭跟在後頭,扛著掃帚慢悠悠走進來,滿臉睡意還沒散儘。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後院,小豆子一瞧見許長安站在那兒,立馬來了精神,蹦躂著湊上前:“許爺,您一大早叫俺們來,啥好事兒啊?”
許長安也不搭腔,隻是笑眯眯地背著手,慢悠悠踱到高粱堆旁,伸手指了指那堆糧食,又點了點旁邊幾袋白糖。
“今兒個召你們來,是要搞個大買賣。咱得造點好東西出來。”
“許爺,啥大買賣啊?您可彆賣關子了,快說說吧!”
“對呀東家,您就彆賣關子了。”
許長安瞧著兩人這模樣,心裡暗樂,也不急著解釋,隻揮揮手道:“彆問那麼多,先跟我把後院這塊兒收拾乾淨。去,把那幾隻大缸和木桶搬過來,擺在這兒。”
他指了指院子一角,那兒堆著些雜物,灰撲撲的。
小豆子扭頭就跑去搬缸,石頭也趕緊跟上去。
兩人忙活了半晌,把幾隻大缸和木桶整整齊齊擺在院子中央,缸口還帶著些舊年的黴味兒,木桶邊沿也有些裂縫。
許長安站在一旁瞧著,滿意地點點頭,隨手拍了拍小豆子肩膀,又拍了拍石頭,丟下一句:“等著瞧好戲吧。”
說完,他轉身朝儲物房走去,打算翻找那隻銅鍋,留下小豆子和石頭站在那兒麵麵相覷。
小豆子撓撓頭,扭頭衝石頭道:“你說許爺這是要乾啥?瞧他那神神秘秘的樣兒,準有大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