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太顯眼了,我怕哪天又惹上啥麻煩,咱們小門小戶的,扛不住那些風浪。”
她這話說得輕,可心裡頭的擔心卻是實打實的。
雖然確實為他驕傲,可也怕他這股銳氣撞上硬茬兒,傷了自個兒。
許長安聽了這話,腳步慢下來,轉頭看著她,臉上還是那抹溫和的笑。
他停下步子,拉著她的手緊了緊:“霜兒,你這心思我明白。
咱們這攤子是紅火了些,可我心裡有數。
做生意講究個實誠,鄉親們捧場是信我這個人,我不做虧心事,誰也拿我沒辦法。
你想啊,王小寶那事兒是他自個兒挖坑埋自己,我不過是站在一旁看著,虎爺做主抓人,跟咱們沒半點乾係。
往後我做事自有分寸,不會讓人抓了把柄。
你放心,咱們日子會越過越好,誰也攔不住。”
許長安知道白霜擔心啥,他這人看著隨和,可腦子轉得快,早就掂量過如今的局麵。
攤子紅火是好事,可鋒芒太露確實容易招人嫉。
他心裡頭早打定了主意,往後做事得更謹慎些,不能讓霜兒跟著擔驚受怕。
白霜聽了他這番話,心裡那塊石頭落了地。
她咬著糖葫蘆,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我想多了。
你心裡有數就好,我也不瞎操心了。”
她知道許長安不是個莽撞的人,他能把日子過成這樣,靠的就是這股子聰明勁兒。
許長安牽著白霜的手,步子不快不慢,嘴裡還哼著點小調,白霜跟在他身邊,偶爾咬一口糖葫蘆,臉上笑意藏都藏不住。
巷子口不遠處,一個賣布匹的商販正收拾攤子,見著這對小夫妻走遠的背影,忍不住轉頭衝身邊的老夥計感慨道:“老李,你瞧瞧這許長安,真是個人物!年紀輕輕,腦子好使得跟啥似的。
原先不過是個窮書生,如今攤子紅火得連虎爺都誇他,這份本事誰不羨慕?
我瞧著他那小媳婦兒也俊俏,兩人站在一塊兒,跟畫兒裡的人物似的,真是天造地設!”
那老夥計正低頭清點布匹,聞言抬頭瞅了一眼,咧嘴笑道:“可不是嘛!人家許長安靠的是真本事,那神仙水治病靈得很,鄉親們都認他。
你再瞧瞧他那為人,實誠又會說話,誰不喜歡?
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腦子,咱們這布肆早發達了,哪還用在這兒數銅板數到手酸!”
商販聽了這話,歎了口氣,把一匹布疊好擱在攤子上:“唉,羨慕歸羨慕,咱們沒那命啊!
人家許長安是天生會折騰的主兒,咱們啊,還是老老實實賣布吧。
指不定哪天他發達了,還能照顧咱們一把呢!”
老夥計哈哈一笑,拍了拍攤子上的布匹:“咱們啥時候也能混出個名堂來,我這老骨頭也算沒白熬!”
冬夜來得早,天剛擦黑,巷子裡的燈火便星星點點亮了起來。
許長安和白霜從集市回來,肩上扛著收拾好的攤具。
走到自家小院門口,許長安推開柴門,卻見院子裡亮著盞油燈,昏黃的光暈裡,老娘正坐在門檻上,和一個穿長袍的陌生男人聊得正歡。
那男人約莫四十來歲,頭戴氈帽,身上的袍子雖有些舊,卻收拾得齊整,看得出是個講究人。
許長安愣了一下,白霜也停下腳步,瞧見老娘笑得滿臉褶子,心裡頭有些納悶。
老娘平日裡不愛串門,今兒這是哪來的客人?
那男人見兩人回來,忙起身拱手,臉上堆滿笑:“哎呀,這可是許小哥回來了吧?我可等了好一陣子了!”
他這話一出,老娘拍著腿站起身,樂嗬嗬道:“長安,霜兒,快進屋!
這位是外鄉來的張掌櫃,下午就來了,非說要見你,我留他喝了碗熱湯,正聊著呢!”
許長安放下肩上的攤具,衝那張掌櫃點點頭,笑道:“張掌櫃來得巧,我剛收攤回來。
您這是有啥事兒?”
白霜則拉著老娘的手,低聲道:“娘,天冷,您進屋歇著吧,我去做飯。”
老娘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許長安招呼張掌櫃進屋,自己搬了個凳子坐下,順手從灶台上拿了個粗瓷碗,倒了碗熱水遞過去:“張掌櫃,屋裡暖和,您先喝口水暖暖身子。”
張掌櫃接過碗,臉上笑得更開了:“許小哥果然是個實誠人,難怪你那神仙水名聲傳得這麼遠!
我不跟您繞彎子,我今兒來,就是衝著那神仙水來的。”
許長安聽了這話,心裡頭一跳,麵上卻不顯,慢悠悠喝了口水:“哦?張掌櫃是外鄉人,怎麼也聽說了這玩意兒?”
張掌櫃放下碗,往凳子上靠了靠:“許小哥,您這可就小瞧自個兒了!我在東裕府跑商多年,耳朵靈得很。
你那神仙水如今在崇仁縣傳得神乎其神,說是喝了能治百病,我上個月路過這縣城,就聽人提起過。
今兒特地趕來,就是想跟您談談買賣。”
白霜在灶台邊忙著淘米,聞言抬頭看了許長安一眼,又低頭繼續忙活。
許長安放下碗,笑了笑:“張掌櫃有心了。您要是想買,我這還有幾罐子,您帶走便是。”
張掌櫃擺擺手,臉上露出幾分精明的笑:“許小哥,我不是要買幾罐子就走。
我是想跟您做個長久的買賣!
我跑商的路子廣,東裕府好幾縣我都有熟人。
您這神仙水要是能讓我帶出去賣,保準能賺個盆滿缽滿!
您開個價,我每月從您這兒拿貨,咱倆合作,日後一塊兒發財!”
許長安聽了這話,沒急著應,端起碗又喝了口水。
他這神仙水雖說名聲大了,可製作過程有點麻煩,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他如今靠這小攤子養家糊口,鄉親們買藥不過十吊錢一罐,若是給了這張掌櫃,價格怎麼定是個問題。
他自個兒賣是實打實的便宜,圖個薄利多銷,若是張掌櫃拿去賣得比他還低,那不等於砸自己的招牌?
可要是賣貴了,又怕鄉親們覺得他許長安見利忘義,這名聲可就不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