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狗咬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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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真要截啊!”

陳麻子一聽還要截肢,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他那張糙臉刷地白得跟牆灰似的,鼻涕淌得滿下巴,嘴裡嚎道:“老掌櫃,您可彆嚇我啊!我這胳膊不能截!”

許長安聽老掌櫃這話,立馬又堆起一副關切的模樣。

他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陳麻子的肩膀,手勁兒不大卻穩得很,嘴裡急切道:“這位大哥,老掌櫃可是咱們崇仁縣的名醫,他說這胳膊保不住,那準沒跑兒!

為了救你這條命,咱隻能聽老掌櫃的高見,趕緊截了吧!

正好,老掌櫃的藥肆就在附近,裡麵肯定有工具,我讓鄉親們幫你去取,很快就回來了!”

陳麻子被許長安這一按,嚇得魂兒都飛了一半。

他扭著身子想掙開,可許長安的手跟鐵箍似的,死死按著他,壓根兒動彈不得。

他滿腦子亂糟糟地轉著心思,胳膊要是真沒了,他這輩子可就完了!

“我不截啊!放開我,我不要截肢!”

可這話喊得淒淒慘慘,卻沒一個人鬆手,反倒有幾個熱心漢子湊上來,使勁摁著他的背道:“彆掙紮了,老掌櫃說得對,截了還能保條命!”

“你這漢子咋這麼犟?胳膊沒了還能活,命沒了咋辦?”

陳麻子被這幾個人按得死死的,胳膊上的爛肉疼得鑽心。

他扭著身子,腳在地上亂蹬,鼻涕眼淚淌得更多,嘴裡哭喊道:“放開我啊!我不要截,我找彆人治去!”

可他越掙紮,那幾隻大手按得越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老掌櫃站在一旁,被許長安捧得飄飄然,又當眾斷了這胳膊保不住,覺得自己這名醫的名頭算是坐得更實了。

他也不管陳麻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慢悠悠地摸了摸下巴,衝著人群道:“你們瞧瞧,這膿水都黑成這樣了,不截還能咋辦?我王德福行醫幾十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許長安按著陳麻子的肩膀,手勁兒穩得很,臉上卻掛著副熱心模樣:“老掌櫃說得在理,您這醫術高明,咱們鄉親們都信服!

這大哥的胳膊就拜托您了,趕緊截了吧,省得拖出大毛病!”

陳麻子被許長安和幾個熱心漢子按得死死的,眼瞅著許長安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了截肢的恐懼,看上去像是要真動手,他心裡那根弦終於繃斷了。

他猛地一使勁,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從幾隻大手裡掙脫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伸出手,指著被堵在人群裡的王小寶,哭喊道:“鄉親們啊!這事兒不是我乾的,全是王小寶指使的!

他讓我故意不服藥,還叫我往傷口上抹臟東西,糟成這樣好栽贓許長安啊!

我就是拿了幾個錢辦事,咋就落到這份兒上了!

這許長安就是故意的,真沒必要給我截肢啊!!”

“好你個王小寶,忒陰險了!這不是故意坑人嗎?”

“可不是嘛,我早說這陳麻子爛成這樣不正常,合著是你們藥肆憋的壞水兒!”

這些話一冒出來,許長安也懶得裝了,直接鬆開按住陳麻子的手,拿帕子擦了擦。

其他漢子見這情況,也都一個個鬆開陳麻子。

終於獲得自由的陳麻子,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也顧不上出賣不出賣了,就算是蹲大獄,出來也是條完整的好漢!

就不信真的要給我截肢!

那一兩半兩的銀子換自己胳膊,實在是不值!

老掌櫃王德福站在圈子中間,腦子裡嗡的一聲,像被悶棍敲了一下。

他原本還得意洋洋想著自己顯擺了一把名醫的派頭。

可這會子才回過味兒來,這特麼是許長安給自己下的套啊!

他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陳麻子,又瞅了瞅被堵得沒法動的王小寶,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這窮書生從頭到尾都沒慌過,反倒把他和兒子耍得團團轉,如今這真相抖出來,他藥肆的名聲怕是要砸得稀爛!

陳麻子這沒用的東西,拿了錢辦事卻連這點場麵都撐不住,轉頭就把自己兒子賣了!

這要是換個硬氣的,早咬死不鬆口,也不至於鬨到這份兒上!

可更讓他心焦的是寶貝兒子王小寶,如今被陳麻子指了個正著,鄉親們都瞧得清楚,怕是要攤上大事兒!

他在鎮上混了幾十年,最怕的就是官府找上門,這要是真鬨到官府去,他兒子怕是要吃牢飯了!

他越想越怕,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腿腳都有些發軟,恨不得立馬衝過去把王小寶拉回家藏起來。

就在這時,人群裡忽然傳來一聲咳嗽,低沉得跟悶雷似的。

老掌櫃渾身一震,順著聲音扭過頭去,這才瞧見捕快虎爺杵在人群裡,手按著腰間的刀柄,慢悠悠地掃了眼這亂哄哄的場麵。

老掌櫃渾身一震,像是被雷劈了個正著。

他剛才隻顧著得意,壓根兒沒注意到虎爺在這兒,如今這陣仗被虎爺瞧了個滿眼!

完了完了,完了!!

人群裡鬨哄哄的,熱氣從一張張嘴裡噴出來,化成白霧在半空打著旋兒。

陳麻子這一嗓子喊出去,像是捅翻了馬蜂窩,鄉親們的議論聲嗡嗡地響成一片,直往王小寶身上招呼過去。

王小寶站在人群裡,臉色鐵青得跟剛從鍋底掏出來的煤渣似的。

他慌了神,忙不迭揮著手,扯著嗓子喊道:“你們彆聽這癩皮狗胡唚!

啥指使不指使的,我壓根兒沒乾這事兒!

陳麻子,你個沒骨頭的貨,我這是來給你出頭,你咋這麼不要臉!”

他這話喊得急,嗓門兒都破了音,可那張臉上的汗珠子卻越淌越多。

順著腮幫子滴到地上,跟雪花混在一塊兒,瞧著怪可憐的。

可陳麻子這會兒早被嚇得魂兒都沒了,哪還管啥臉麵不臉麵。

他癱在地上,抱著自個兒的胳膊哭喊道:“王小寶,你少在這兒裝蒜!

鄉親們啊,你們評評理,是他塞給我錢,叫我故意把這傷口弄爛,好砸了許長安的攤子!

我傻乎乎地信了他,誰知道會鬨成這樣?

我就是個跑腿兒的,拿倆錢糊口,哪有那膽子自個兒作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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