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的哭從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小聲的嗚咽,沒有一絲一毫的嬌氣。
隻會讓人覺得她真的怕極了,受到了難以言說的委屈。
蒼凜的笑意頓收,臉色有幾分難看。
他的精神體第一次如此輕柔,不過是熱情了幾分,她怎麼還哭了。
變小了許多的金龍也有幾分懵圈。
它是不是……把它喜歡的向導姐姐嚇哭了?!
小金龍頓時什麼也不敢做,呆呆的立在那裡。
池徹見那金龍之上的遲晚哭得傷心,眉心微微蹙起。
十六十分會看臉色,當即上前:
“這位指揮官,請把遲晚向導放下來,沒看到她很害怕嗎?”
蒼凜難得的沒有反駁,小金龍剛想將人放下,渾厚的淡綠色能量便如風一般刮了過來。
那帶著傷痕的銀蟒輕鬆將遲晚解救。
祁夜顯然是聽到動靜跑過來的,呼吸有些急:
“受傷沒?”
見遲晚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他才放心了不少。
目光自場上掃過,快速判斷出發生了什麼,他聲音極冷:
“蒼凜,她很討厭你,你不知道嗎?”
聽到“討厭”,池徹目光微微動了動。
見那躲在祁夜身後的小家夥紅紅的眼眶瞪著那蒼凜,其中厭惡不似作假。
他頓時意識到自己好像誤解了什麼。
蒼凜眸子微微眯了眯:“我們在打賭,可惜,她找了一堆外援還是輸了。”
“不管如何,你的精神體,彆碰她。”
這話一出蒼凜卻是有些不高興了。
“祁夜,你管的真寬,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既不是她的契約方。”
聽到她與他並未契約,池徹暗自鬆了口氣。
“也不是她的指定哨兵。”
池徹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甚至你連她的安撫權都被禁了。”
池徹根本沒想到,這兩個男人和遲晚關係這麼生疏。
他此刻心底方才鬱結那處似乎一下疏通。
祁夜移開視線,隻是嗤笑:
“那也比你好,她至少不厭惡我。”
“不重要,以後她的安撫室,我有資格踏入了。”
祁夜銳利看他。
蒼凜笑容肆意:“賭贏的獲勝品。”
祁夜回向遲晚,見她隻是沉默,他不再多言,護著她便要離開。
路過池徹身邊的時候,他卻上前一步似有話要與她說些什麼。
隻是祁夜將遲晚護得極好,嚴嚴實實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冷調感十足的聲音裡帶著諷刺:
“池先生還是自行探索吧,例如打賭之類的事,沒有把握就不要逞強答應彆人,我們聯盟的向導還不至於讓一個sss級哨兵都沒有的散裝隊伍來保護。”
池徹的下頜角緊緊繃著,麵上卻沒有多少慍怒。
隻有一份什麼東西沒有把握住的悵然若失。
祁夜護著遲晚上車: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遲晚乖乖上了車,車艙門要關閉的時候,卻是被一隻手撐住。
池徹看向遲晚:“可以單獨聊幾句嗎?”
空氣一下子十分沉默。
祁夜不執一語,隻是將選擇權交給遲晚。
遲晚猶豫片刻,還是下了車。
車門關閉,他將她帶到離車隊有些距離不會被人窺聽到的地方。
“四個月。”
遲晚聞言疑惑抬頭看他。
他正認真看她:
“等我四個月,屆時你想要幫你賭贏什麼,我都可以。”
四個月之後,一切塵埃落定,他不用再隱藏自己的能力。
遲晚聽懂了,卻隻是垂眸。
且不說四個月她已經不在這裡了,他也應當進入屬於他的劇情了。
他們兩個非親非故,就是兩條交叉線,隻會越行越遠。
沉默幾秒後,她隻是淡淡看他:
“還有彆的事嗎?”
見她如此漠然的模樣,池徹卻是以為她還生氣。
雖不知道她哪裡看得出他隱藏了能力,他依舊毫不猶豫的開口解釋:
“我剛剛……”
“我知道。”
軟糯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哭過的鼻音,直接打斷了他。
池徹黑眸閃動,他瞳孔中,她小臉認真,懂事的讓人心疼。
“是我唐突了,我當時有些急,所以……”
她說著極為大度的話,卻讓他心底更加不是滋味。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硬生生折斷了她對他的期待。
喉嚨像被堵住,池徹說不出一句話來。
蟄伏的這麼多年,他心裡隻有奪權。
卻第一次因為一個向導產生了彆樣的想法。
這種酸澀的感覺讓人難受得緊。
他認真看著她,將一枚信號芯片塞入她的手中:
“這是不屬於這個星際的芯片,可以跨越星際與同樣擁有這個芯片的人產生連接。
你可以插入光腦,以後無論我在哪裡,都能聯係到你。”
他說著,聲音軟了幾分,高高在上的高位者第一次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我可以,請求你收下嗎?”
遲晚低頭看著掌心的芯片。
沉默片刻後終是沒有拒絕。
她離開他上了車。
給足她私人空間的祁夜雖在車內等的煎熬,卻也沒有去打擾她半分。
看到她回來的那一瞬,他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她緊握的手心掃過,什麼也沒有多問。
車子緩緩行駛,而後漸漸加速。
祁夜突然開了口:
“你與蒼凜打賭,若是贏了,獎勵是什麼?”
“10箱異能濃縮液和我的向導素。”
“我會給蒼凜同等的酬勞,安撫名單一事,你不想加他便不用加。”
遲晚側眸看向他,他此刻的唇色還有些白,顯然身體沒有恢複完全。
注意到她的視線,他側眸回視,那綠眸裡的偏袒明顯的幾乎要化為實質。
遲晚搖頭:“你放心,我有辦法。”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語氣軟了幾分。
注意到他身側的藥箱與藥膏,以及那盤在他身邊還有幾分虛弱的小銀蟒,銀蟒此刻僅僅和她的小手臂一般粗,看起來比之前可愛多了。
她攤開手掌:“我來幫你上藥。”
車子的晃動中,祁夜的心漏了一拍。
那銀蟒乖巧得很,遊向了她的掌心,蛇身盤踞在她手臂之上,小小的蛇頭溫柔的蹭了蹭遲晚的手指。
癢癢的。
她的心化開一角,抹開藥膏塗在那蛇身腫脹處。
蛇鱗的觸感冰涼爽滑,但那蛇鱗脫落下受傷的蛇肉又細膩的讓她不敢用力。
遲晚的動作溫柔專注,長長的睫毛輕垂著,說不出的美。
隻是她沒塗兩下,就發現身旁之人氣息有些不對。
她轉頭看他,祁夜側頭微微避開她的視線,深稠的綠眸此刻已經暗的不像話,耳根紅了大半。
“怎……怎麼了嘛”
“那裡,是蛇腹。”
五感相通,他的胸部和腹部好像被她摸了個遍。
遲晚反應過來,臉色也有些害羞。
她慌忙換地方,視線看到下方的傷口,朝那處抹去。
“彆碰那裡。”
祁夜的聲音啞的不行,將精神體快速收了起來。
遲晚撓撓頭,開始轉移話題:
“你是不是有些熱,開窗吧。”
她另一隻手推開身後的窗戶,用力之下,手心的芯片卻是滑了下去。
祁夜:“要停車去撿嗎?”
遲晚看著那消失在霧氣中的芯片。
搖搖頭:“不用了。”
丟了就丟了吧,他們以後也不會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