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關門回到桌前,思忖著老村長的話,麵露惶恐。孟杏開口道:“那個,我們先互相認識下吧,一會討論下怎麼辦。”
“我叫”,阿杏頓了頓,“我叫曉萍,是一名律師。”阿杏雖然年輕,卻不傻,不輕易對陌生人袒露身份是基本的安全意識。說完,她將頭發捋到耳後,掩飾撒謊的心虛。
律師是她一直的夢想,奈何命運陰差陽錯讓她讀了英專,還讀到了研究生。但是,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她在這兒,就是一名紅圈所精英律政俏佳人。
那個壯實的男人接道:“我叫林升,是一名消防員。”
短發女子理了理西服:“我叫小雅,是一個互聯網公司產品經理。”說罷,昂起頭,甩了甩劉海。
一旁的細狗男孩推了推眼鏡接道:“我叫武進,是一名醫生。”說完抿了抿嘴唇眼睛看向最後一位乾癟老頭。
老頭先是吸了口氣,緩了一會,像是在起勢,緩緩開口:“我是一名退休老師,教物理的,叫我老林就行。”
阿杏環顧了四周,每個人的各懷鬼胎。那是自然的,像阿杏這樣的小白都知道隱藏真實身份,更彆說這些可能是老手的人了。
想到這裡,阿杏的肚子突然叫起來,這才意識到是有點餓了。見大家都不動,她實在不好意思開口。但耐不住餓得慌,小聲尷尬地問:“各位,我有點餓,要不要一起吃點?”說罷,目光轉向桌上那個竹籃,咽了咽口水。
眾人雖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打開竹籃,裡麵是些窩窩頭和鹹菜,雖色相一般,但也足以果腹了。眾人如餓虎撲食,吃得那叫一個連渣不剩,就連鹹菜都片葉不留。
還好阿杏在家就被逼得練就吃得快的本領,否則在這隻有餓肚子的分。她連吃了三個窩窩頭,但留了個心眼,沒吃鹹菜。那鹹菜雖噴香,但卻,太過翠綠油亮,散發著迷人的危險。
最後一口送進嘴裡,阿杏這才注意到那細狗並沒吃,心中突然一驚,這窩窩頭總不該有毒吧,算了,餓死總比毒死強。她一邊擦擦嘴角的渣,一邊偷瞄那細狗去哪了。
乾癟老頭開口道:“這裡的晚上格外危險,剛剛那村長還說不能出門。我們得分工輪流守夜。”
眾人點點頭。堂屋的掛鐘現在是晚上九點,估摸著大家一會要檢查收拾下住處,最早也要十點才能睡。消防員自告奮勇守第一班10點到12點,12點到2點是恐怖片中經常鬨鬼的時間段,大家誰也不肯選。
這時,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眾人才發現是那細狗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抽簽吧,12點到2點兩個人值守。”
顯然,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眾人不再作聲。10點到12點是消防員值守,2點到4點是短發女,4點到6點是老教師。沒錯,阿杏不幸抽到危險時間,和一個危險同伴。這個人不僅不合群,也心眼子多,實在不得不提防著點。
這座房子共有兩個臥室,一左一右,中間是堂屋。大家決定按照男女分放假。阿杏和小雅住在右邊這間房,其餘幾個男生住在左邊的房間,值班的人就在堂屋守著。
“你,之前來過這裡嗎?”阿杏試探地問。
“嗯”,小雅探頭看了看門外,輕輕關上門。
“這到底是哪裡?你們為什麼也在這?”
“這裡是夢的世界,也叫裡世界。打過遊戲嗎?這就相當於遊戲中的一個關卡,你得完成任務才能通關。”
“那在這裡受到傷害死掉的話,會重開嗎?”話剛出口,阿杏有點想笑,掐了掐自己,笑不出來了。
“……”
小雅沉默了一會,似乎也覺得好笑但又不忍心笑:“新來的,多留點心眼吧,有時候,人心比鬼怪可怕多了。”
未知的世界,一群各懷鬼胎的陌生人,這一切讓孟杏手足無措,一時間理不出頭緒。
如果在這裡受的傷害都是真的,會帶到現實世界的話,那她的首要任務就是活下去,離開這裡。既然像遊戲一樣,就必然不是死局,一定有它的規則秩序。
另一邊,消防員提議將唯一的床讓給老教師,老頭假意推脫了兩句後,一屁股坐了上去,脫起了鞋襪,呲著個大金牙,笑道:“年輕人身體好,能吃苦,有擔當,我呢,就不客氣了哈哈哈。”
細狗翻了個白眼,抱著外套也上了床。絲毫不顧以及四仰八叉躺下的老教師,硬生生擠了上去,低聲嘟囔著:“我腰不好,睡不了地板。”
那消防員怒了努嘴,打起了地鋪。
半夜十二點,孟杏的房門被敲響,萬籟俱寂,隻有咚咚的敲門聲,一聲一聲打在心頭,格外難受。阿杏低聲問是誰,門外傳來消防員的聲音,似乎在一直說著什麼“削平削平”的。
許久,孟杏才迷迷糊糊地起身打開門準備換班。消防員已轉身走向對麵的房間,留下晃悠悠的背影。堂屋黑漆漆的,隻有八仙桌上一盞油燈亮著,影子映在牆上,火苗忽閃忽閃。
本該和她一起守夜的細狗此時不見蹤影,阿杏有些生氣。這人不僅生性謹慎多疑,竟還狡猾卑鄙,約定好的值班人不見了。她坐在正對大門的一把竹椅上,回想著初到這裡發生的種種,試圖理清思緒,尋找線索。椅子被她搖得發出吱呀吱呀聲,在漫漫長夜中有些瘮人。
突然,門口傳來咚咚聲。孟杏停住動作。
她沒有起身,仍在觀察、等待。想起傍晚老村長的話,她決定不去開門。
咚咚聲還在繼續,並且急促了起來。
“是誰在外麵?”
“我,武進。”確實是那個細狗的聲音,但此時此地,著實有些可疑。
敲門聲停了,正納悶,一張蒼白的臉突然出現在窗戶外。孟杏嚇了一跳,眯起眼睛一看,果然是細狗。但她還是不敢開,鬼知道是不是鬼扮的。
那人的臉緊緊趴在玻璃上,催促著她快開門。孟杏終於被吵得煩了,起身來到窗前,端詳著那張臉。沒錯,是他。細長的眼睛,鼻尖有顆黑痣,瓜子臉蛋,隻是此時煞白煞白。
“快點!快讓我進去!有東西在追我!”那人似乎有些著急了,眉頭微蹙,聲音也有些顫抖。
“我憑什麼相信你是武進?你說是就是啊。”不過,不得不說,這鬼還真有兩下子,變得真挺像,連嘴角都開始抽動起來,臉色也更白了。
“快!來不及了!”那“人”近乎低吼起來,拍打著窗戶。孟杏心裡打鼓,萬一他是真的,真遇到危險了怎麼辦。正猶豫著,那“人”開始撞門,動作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大。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