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間，來到了沈秋年的住處，在老街後的一條巷子裡，是一棟帶院子的舊式小樓。
老街這邊是以前的舊城區，因為建築古樸，具有文化曆史意義，因此沒有拆遷，但千萬彆小看這種舊式小樓，在京海市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價格貴得嚇人。
院子裡栽了花草，還有小魚池養著錦鯉，環境清靜，布局敞亮，屋裡都是些老家具和老物件。
張凡對老物件不太了解，但他會雕刻，對各種木材石料還是挺懂行，這沈師兄家裡的老家具和擺件，大多都是名貴料子。
看來這位沈師兄是個老江湖，賺了不少啊。
“張師弟見笑了，我這裡有些雜亂，平日裡沒怎麼收拾。”
沈秋年一邊說著，一邊來到茶桌旁，取出自己調配的養生茶，點燃小爐裡的火碳，煮水泡茶。
“沈師兄謙虛了，你這居所可比我那裡好多了。”
張凡心裡是羨慕啊，難怪他來了這麼久都沒發現，因為沈師兄沒掛牌子，屬於半隱。
半隱就是隱居修行，不掛牌子，明麵上不接生意，但並非真的隱居，而是有穩定的關係圈子。
沈秋年說道：“張師弟，下個月十五，我們有一個道會，到時候一起去湊個熱鬨如何。”
“這好啊，我平日裡也是閒得無聊，但不知這道會是個什麼章程？”
張凡心裡暗道一聲果然，拉上這關係，也就混入了本地圈子。
沈秋年說道：“這道會主要是我們麻衣派，沒有特彆的章程，每個季度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聊聊行情什麼的，畢竟在同一個地界上討生活，平日裡連絡一下，以免發生誤會。”
“嗯，如此甚好。”
張凡點了點頭，心裡卻是提高了警惕，他聽出了更多的信息。
這道會主要是麻衣派，也就意味著麻衣派是這裡的老大，不過這也正常，在世俗之中，本來就是以麻衣派為主流。
其實普通人經常接觸麻衣派，但對“麻衣派”這個稱呼，卻知道得不多。
麻衣派是有兩大支脈。
一脈是出自祖師爺麻衣道人，麻衣道人是佛道雙修，陰曹地府那一套就是出自這裡，所有超度死人的道士，都屬於這一脈。
另一脈是出自陳摶老祖，看相算命，風水堪輿，占卜問卦等等，市麵上做這一套的道人，基本都是這一脈。
所以普通人是經常接觸麻衣派，隻是不知道“麻衣派”這個稱呼。
然而這地頭上的麻衣派組成了道會，說是避免發生誤會，那麼其他勢單力薄的人，必然就要讓步。
例如陳老板家裡的風水布局，顯然也是麻衣派的人，他挑毛病就是不給麵子。
但給了麵子不挑毛病，他的生意就沒了。
這位沈師兄來串門，顯然不是單純的串門，而是有意拉他進圈子，說白了就是要告訴他這地頭上的規矩。
沈秋年又說道：“張師弟，你的年齡不大，應該是初入江湖吧。”
“是的，師父讓我出來曆練一下。”張凡不動聲色的說著。
小火爐煮好了水，沈秋年泡了一杯茶給張凡，接著說道：“咱們這圈子裡，各派道法不同，少不了有些紛爭，但如今不是舊社會了，這京海市的池子也足夠大，容得下大家一起討生活。”
“嗬嗬，沈師兄說的是，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今後還望沈師兄多多關照。”
張凡一臉的微笑，心裡卻是雪亮，這意思是池子夠大，各自發展，不要搶生意。
顯然是他在陳老板那裡的表現，陳老板認為他更厲害，以後問玄肯定是先找他，但這事兒傳了出去，被同行知道了，自然就認為他是在搶生意。
“張師弟言重了，關照不敢當，做咱們這一行，還得看真本事，我觀張師弟的道行可是不淺啊。”
“哪裡哪裡，我這微弱的道行，豈敢稱不淺。”
張凡很是謙虛，扯開了話題，打聽起了道會的情況：“不知這道會有多少人？”
沈秋年說道：“人不多，也就二三十個，我們麻衣派有十幾人，另外有幾個正宗派，還有幾個和尚、仙娘婆、出馬仙等等。”
“這人確實不多啊。”
張凡心裡琢磨著，沈師兄這個圈子，應該是屬於中上階層，那些擺地攤的，肯定是沒資格入圈，否則絕對不止這二三十人。
他繼續詢問著道會的事兒，沈師兄挺隨和，給他講了很多圈內的事兒，他們不知不覺就聊到了傍晚，他也算是初步摸清了這地頭上的情況。
告辭離開，回到天緣居，吃了些水果，換上便裝出去遛腿晚練。
練到十點回來，打坐入靜，直到深夜入睡。
第二天早起，晨練、買菜、做飯，飯後上班，修練內丹功法，頌念道書經文修習真言。
下午，繼續挑選金絲楠木，勾畫草圖，準備雕刻。
然而就在這時，他眉頭一挑，感應到外麵一陣打鬨嬉戲，又有人來了，並且不止一兩個，而是一大群。
“什麼情況，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他心裡疑惑，但顧不上多想，趕緊收起木頭，靠坐在太師椅上，擺起了仙風道骨的做派。
人太多了，他就懶得倒茶裝逼了。
下一刻，房門被推開，一群人湧進來，繞過屏風，好奇的打量著。
“呃……”
張凡愣了一下，來人是一群年輕學生，足足有十幾二十個，男生女生都有，全都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麵相裡有著驕傲和自信，目光有神，朝氣蓬勃，這是典型的最近有高升的麵相，結合年齡推算，應該是剛上大學的新生，來老街遊玩。
並且觀望這些學生的氣象，很是不俗，全都是心氣傲然之輩，這必是學霸級彆的存在。
不過這些學生來他這裡作甚，他這天緣居也不像是遊玩之地吧，而他從不做年輕人的生意，因為年輕人太窮了。
“咳咳！”
張凡輕嗽兩聲，直接說道：“諸位帥哥美女，你們走錯地方了吧，我這裡不是商店。”
聽到這話，人群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紛紛看向了張凡。
張凡這仙風道骨的做派，學霸們皆是覺得新奇。
這時，後麵走來一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