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
林如海從側門進來彆墅,一邊緩步上樓一邊釋出精神力,四下感應著,所有人都在一樓大客廳圍著顧德祿轉,今天是顧家家主七十大壽。
他悄聲來到五樓,掏出手套戴上,推門進了顧德祿書房,來到保險箱前再次嘗試開鎖。
這幾天腦袋迷迷糊糊,林如海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他好像與什麼人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交易。
對於此時正在做的事情、所扮演的角色,他其實非常不適應,但原本他應該是習慣的,沒有這種不適感。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似乎又必須做,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慣性推著走。
這是個機械密碼的保險箱,他蹲下,右轉兩圈找第一個數5,然後左轉一圈找第二個數8,如此下去輸入580615,鎖盤毫無反應。
不是錢麗生日,便試試顧山的,760219,也不是,又試了顧山的太太柳青的生日,還不是。
“他娘的!”感應到有人上樓來了,林如海心裡罵了一句,迅速閃出了房間,從另一側下樓。
中午的壽宴在凱賓斯基大酒店三樓宴會廳舉行,今晚是家宴,參加的隻有顧德祿與錢麗夫婦的兩子一女三家人。
顧家大兒子顧山,二兒子顧峰,小女兒顧玲。
顧山與太太柳青有一兒一女,顧峰與太太張麗華有獨生女顧雅,顧玲與丈夫錢坎有一兒一女。
林如海是顧雅的老公,按照鬆江本地風俗,他這種一文不名、婚後住在老婆家的男子,是不折不扣的上門女婿。
“哎呦呦,大家看看是誰來了?這不是咱家的廢物大神兒嗎?大神兒今天準備了什麼禮物?”
顧山的兒子顧明澤見到林如海,便陰陽怪氣道,還特意在廢物大神兒幾個字上加重語氣地誇張。
眾人當即哄笑起來,尤其幾個小輩跳腳大笑,除了林如海的老婆顧雅——她此時頗為尷尬。
林如海被嘲笑,隻是微微不屑地撇了撇嘴,掏出一根煙徑自點著,望著牆壁上的畫吸了起來,完全是一副‘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的表情。
麵對仇家追殺、警方圍捕,黑道人物都是極務實的,在生死存亡麵前,虛榮心就是個屁。
但富二代紈絝不同,在他們眼裡,麵子可是大事。
林如海這種淡定超然、不屑一顧的反應,令顧明澤有發力過猛、一拳打空的感覺,大笑的人也感覺無趣,眾人隨即心頭惱火。
顧明澤的太太周楠冷哼一聲,看著林如海手中盒子,表情嫌惡地鄙夷道,“廢物,你給爺爺帶的禮物,花費超過一百塊沒有?”
無能之人才逞口舌之利,這些富二代在林如海眼裡狗屁不是,他懶得搭理,吐出一個煙圈,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周楠不滿地狠狠白了林如海一眼,心裡罵他裝逼。
顧明澤周楠兩人被無視,第三個跳了出來。
顧山的女兒叫顧婧,她老公吳宇將手搭在林如海肩頭,不懷好意地笑道,“便宜妹夫,我先來給你說說我們禮物的價值,然後你再決定是否將你那個破盒子打開。”
頓了頓,他指著案幾上一件精美瓷器,傲氣道,“這是大哥給爺爺的壽禮,清乾隆白釉雙耳瓶,價值八百萬!”
“這是大嫂給爺爺的壽禮,清嘉慶年間的百壽圖瓷瓶,價值五百六十萬。”
“這是小婧獻給爺爺的壽禮,道光天青釉弦紋樽,價值五百九十萬,這是我給爺爺的壽禮,和田玉佛牌,價值三百八十五萬……”
案幾上儘是精美物件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吳宇一一炫耀解說。
將年輕一輩的禮物都說了個遍,他又道,“那邊是爸爸媽媽、二叔二嬸以及姑姑姑父的禮物,價值更加昂貴,咱們就不比了。
現在給我們看看你這個古玩行從業者的禮物吧,千萬彆過分寒酸哦。”吳宇說完,嘴角一扯,驕矜微笑。
很顯然,他認為林如海根本買不起什麼昂貴壽禮,此時用這個贅婿的寒酸來襯托自己等人的高貴,豈不美哉?
其他人均如此想,他們對林如海是坦白地瞧不起,此時用居高臨下的蔑視眼神瞧著林如海手中的盒子,幸災樂禍看他怎麼出醜。
你不是高姿態嗎?但如果不能用錢包撐起來,所謂的高姿態隻能是個笑話,到時候看你還怎麼裝逼!
去年,顧德祿將顧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交給大兒子顧山,之後便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古董收藏上。
今年老爺子七十大壽,兒孫們商議,各人的壽禮都是古玩,讓老人家好好高興高興。
林如海漫不經心聽吳宇炫耀,完全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他叼著煙卷,來到案幾前,將這些瓷器、玉器、書畫、鎏金佛像、琺琅器等禮物挨個摸了摸,隨便瞧了幾眼,包括旁邊案幾上顧山、顧峰和顧玲等六人送的壽禮。
然後掐滅了煙,目光掃視眾人,用憐憫的語氣歎道,“世上古玩如此之多嗎?其實很樸素的道理,隻要知道古玩物件兒其實並不多,便不會上當,不會買到贗品。”
看著所有人說這番話,就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
尤其是林如海那眼神裡,除了悲憫,似乎還帶著一些智商上的優越感,在場眾人當即變了臉色。
他嶽父顧峰喝道,“你這小子好好說話!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