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建築，白色的物體，包括一切線條，首先映入林如海眼簾的，整個都是潔白色的空間，但不是醫院病房的那種白，白的很有科技質感。
林如海走了幾步，一個人走了過來，不，準確點說，應該是一個機器人，因為它渾身上下是由很多數碼字符組成的，機器人無視他，從林如海身邊走過，林如海通過鏡子的反光，看到了自己身上，也全是數碼字符。
那次跟董智宏談起高樓裡那幅畫，他提到虛擬程序，說早有科學家認為人類是被模擬出來的智慧生命，現在看……也許是真的呢，雖然林如海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看到自己是由一係列數碼字符堆砌而成的，還是忍不住驚駭。
他的腦子昏暈了一下，懵懂地繼續向前走，這裡好像是一個大廳，排列著很多機器一樣的東西，有幾個機器人在這裡忙碌著，林如海回頭一看，他進來的那道門已經不見了。
他來到窗邊，看到窗外是一座城市，但各種建築物奇形怪狀，其中有一個建築直插雲霄，向上根本看不到儘頭，窗外不遠處有一個軌道漂浮著，遠處一個光影過來了，應該是一列列車吧，但倏忽一下，列車就過去了，速度奇快。
林如海走過幾個房間後，看到兩個人坐在一張桌旁聊天，他們看到林如海，向他招招手。
越走越近，看的越清楚，對於林如海來說，這兩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人。
他們並非是機器人，因為身上看不到數碼字符，其中一人半邊臉似乎是金屬鑲嵌的，還有胳膊和一條大腿，不知道是什麼金屬材料，但肯定不是肉。
另一個跟人差不多，隻是一隻耳朵不一般，不是肉的。在林如海看來，這兩個人就是肉與金屬的合體，雖然他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突然見到這一幕，還是感到震驚。
“我贏了。”半邊臉對一隻耳笑道。
一隻耳道，“你作弊，如果不是你把那個趙琳弄的昏迷，這個林如海還不會來的，其實是你輸了。”
他們居然說的漢語，林如海聽的清清楚楚，當然，也可能是他們為了讓自己聽懂，從而說的漢語，懵了一下，林如海問道，“趙琳的車禍是你們弄的？”
半邊臉笑著點點頭。
“那能讓她蘇醒嗎？”林如海說。
“那有何難？不過你就回不去了。”一隻耳道。
林如海道，“其他以後再說，你們先把她弄醒。”
兩人看看，起身向房間另一邊走去，林如海跟著，他發現二人走路很正常，也就是說，肉與金屬結合的很好，好像沒有一點不協調。
房間的一角，立著一台碩大的機器，機器上方是一個球體，三人來到近前，隻見半邊臉右手一抓，麵前憑空出現一個虛影的麵板，同時，球體局部放大，林如海驚駭地發現，他看到了趙琳的那間icu病房。
半邊臉在虛影麵板上隨便點了幾下，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趙琳便蘇醒了，然後看見趙媽媽驚喜地尖叫出來，緊緊擁抱住女兒。
“她們真可憐，這有什麼好激動的呢？”一隻耳笑道。
林如海儘量按捺住自己的驚駭，問道，“這就是我們的地球，你們的玩偶世界，一切都是你們的遊戲？”
“當然，一切受我們控製，不過我們儘量不控製，任由你們自由發展，所以讓我們驚訝的是，你們這些遊戲人物在發展高科技方麵速度很快。”半邊臉道。
一隻耳接口道，“不僅如此，再過幾十年，也許我們在某方麵要向你們學習了。”
林如海長長歎息一聲，原來人生真的是假的。
那次與董智宏提起此事，他說，笛卡爾在《形而上學的沉思》中闡述過這樣的觀點，他認為人通過意識感知世界，世界萬物都是間接被感知的，因此外部世界有可能是真實的，也有可能是虛假的。
雙縫乾涉試驗的結果，也使人們或多或少的對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現在看，地球上的人和事真的都是以波函數形式存在的。
不過，看到趙琳蘇醒，趙媽媽臉上難以言表的喜悅，林如海道，“也許我們是你們的遊戲人物，但喜怒哀樂是真的，我們的人生還是有意義的。”
一隻耳與半邊臉同時點頭，前者道，“本來我們沒有想那麼多，但隨著你們的繁衍和發展，我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麼說，我身上的超自然能力，包括乞紮力等壘沙大陸人，都是你們的傑作？”林如海問。
“是的，我們這裡資源豐富，機器人消耗的是取之不儘的清潔能源，社會進入理想狀態，所以我們感覺到無聊，便玩了這個遊戲，順便打個賭。”半邊臉道。
說到這裡，半邊臉對一隻耳笑道，“你輸了，今晚我就要領走你手下那幾個漂亮的女奴。”
一隻耳不以為意地笑笑。
聽到他說社會進入理想狀態，然後又提到女奴，林如海沒明白什麼意思，在他看來，這個世界明顯科技極其發達，那又怎麼會有女奴這種詞彙呢？
剛才一隻耳說自己回不去了，那麼既來之而安之，林如海索性打聽個仔細，二人對他言無不儘。
這個世界高度發達，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機器取代人承擔更多的工作，而且機器工作的準確率和效率更高。這樣一來，人，作為一個工作者的經濟價值和軍事價值都沒有了，人工智能革命帶來一個新階層：無用階層。
同時，這個世界雖然資源豐富、高度發達，社會卻不平等，雖然很多工作都可以由人工智能操作機器人來完成，但少數精英控製著這個世界，他們驕奢淫逸，享受窮人、也就是無用階層提供的各種服務。
在這個世界，窮人在權貴眼中隻是玩物和奴隸，隨時可能被關進監獄或被消滅，而不需要負任何法律上的責任。
權貴階層百無聊賴，科技又發達，於是他們把自己經過生物學升級改造，變成了神人，麵前兩人身上的人造器官裝置就是顛覆性黑科技，他們身上非肉的部分，就是非生物肢體。
安裝非生物肢體目的是擁有千裡眼、順風耳等花樣百出的超能力，他們還能做人造血液，自動過濾掉體內的毒素。
這裡的超高速磁懸浮列車，時速能達到8000公裡小時，相當於65倍音速，他們可以控製氣候變化以及地質活動，像地震、火山爆發、巨大海嘯這些地質災難，都得服服帖帖地聽從他們的安排。
他們已經建造出太空電梯，能通過電梯到達另一個星球，他們的以反物質作為動力的宇宙飛船，穿梭於宇宙各個星體之間，他們的目的是儘可能控製更多星係……
這是一個高科技數據主義的世界，但同時又是一個奴隸社會，這裡存在三個階層，智人、也就是機器人，他們工作。神人享受，無用之人是奴隸，負責服侍神人。
這一切的一切，聽的林如海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