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周映卉,林如海給三個人做了介紹,呂章申和張永年見兩個年輕人似乎有話說,便離開了,周映卉感慨道,“國家博物館向林如海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我在這裡立了良久,這塊標牌讓我想起很多事。”
博物館即將閉館,兩人並肩向外走,林如海問道,“想起什麼?”
“去年五月下旬的那天,我和辛老正在聊天,你敲門進來了,拿著那個鬥彩花石碗,當時你看上去有些膽怯,整個人的氣質與現在截然相反,僅僅一年多時間,連國家博物館都要立標牌感激你,怎能不讓人感慨萬千?”
林如海聽了,想起往事,忍不住長歎一聲,那時候上班被周大腦袋罵,回家被趙家人瞧不起,又剛離了婚,古人說,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自己不是英雄,當時那種情況下整個人意誌消磨、萎靡不振,沒什麼精神頭,和現在當然截然相反。
兩人離開博物館,靜寂走著來到停車場,周映卉突然道,“我要走了。”
“去美國?不是要待一陣子嘛?”林如海驚訝。
“我爸爸一個同學,柯阿姨,終身未嫁,現在病在彌留,要把紐約郊外一棟彆墅留給我,律師打電話讓我去……我離開紐約的時候去看過,當時柯阿姨的情況很好,沒想到突然就發病了。”
林如海點點頭,有點不舍,可是不舍又能怎樣?即使周映卉不走,他也不敢再陪她了,不管是為了周映卉還是蘇芷凝,他都不宜和周映卉聯係過多。
“幾點的飛機?”
“今晚十一點……”周映卉說完,打開車門回頭道,“你回去吧,林如海……保重!”說完,眼底淚光閃動。
“卉卉……保重!”林如海給她帶上車門,看著她遠去,自己上車,呆坐了半晌,接到鄭瀾電話,讓他和芷凝回家吃飯。
蘇翰文下定了決心要跟林如海混,刺激他做出這決定的,當然是唐卡能拍出六億多,沉船寶藏能拍出五億多,人在幻想巨大財富的時候,總是會忽視風險和困難的。
但蘇翰文去找妹妹、妹夫,結果林如海不帶他,蘇芷凝也說出海危險,還說父母和二嫂不會同意等等。
當天回家,蘇翰文跟柳慕青說起此事,本以為要耗費一番唇舌,沒想到柳慕青完全讚同。
柳慕青說,“現在你在蘇氏集團,大不了一年賺幾百萬,還處處與二叔、大哥競爭,倒不如退一步,退出管理層,看似退了一步,其實到時候股份一點不會少,現在我們還能多賺錢,林如海稍微帶帶你,一年賺個上億也不是問題,何必讓外人占便宜呢?”
她說的外人就是黃楠與方大石,蘇翰文見太太支持自己的想法,也老謀深算地說道,“不僅是金錢,如果我退一步,讓二叔和大哥爭的更厲害,沒準能讓爸爸看到我的恬淡,以後讓我擔任更高職務呢,你以後在公司多留意一下這方麵。”
夫婦二人之所以這樣想,也是因為至少十幾二十年內,看不到什麼希望了,蘇海君身體非常健康,再乾個二十來年沒問題,蘇氏集團雖然家大業大,但他們每年的薪酬就那麼幾百萬,這對普通人當然很多,但對他們就不多了。
而且,蘇海君不死,蘇家就不會分家,他們就拿不到股權,頂著蘇家二少二少奶奶的名頭,二人覺得自己在富豪圈子裡過的很苦逼。
再說,將來接班的估計是蘇瀚宇,也輪不到蘇翰文這個老二,倒不如現在另擇出路。況且,他們旁觀者清看的明白,林如海賺錢也太容易了。
春拍時候,手稿油畫賣出幾十億,秋拍隻拿出一件東西就賣出六億多,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蘇氏集團固然規模龐大,想要一單生意賺六七億,也要幾百上千人大半年的努力付出,要各種洽談、報表、公關,背後有數不儘的壓力和煎熬的。
“那家夥能掙卻不會花,要是我,非得買架飛機,去紐約買豪宅、遊艇。”蘇翰文嘖嘖歎道。
昨晚飯後,蘇翰文磨嘰蘇芷凝,表達了自己堅決的態度,還說,“都說出海危險,可是現在不同以往,船造的結實著呢,漁民年年出海捕魚,誰聽說哪艘船翻了?”
頓了頓,蘇翰文放低聲音,又道,“妹妹,林如海現在有名又有錢,長的又帥,難免和其他女人有牽扯……你彆不喜歡聽,這是事實,我跟在他身邊,也能替你盯著點。”
蘇芷凝被他磨嘰的心煩,隨口道,“你彆和我說了,關鍵也不在我,你能說動爸媽呀?”
蘇翰文真的和父母談了,但他對出海一句不提,隻是說要跟著林如海介入一下古玩生意。林如海發達之輕鬆,古玩之豪利,蘇海君和鄭瀾也都看到了,難免心動。
鄭瀾剛剛以最低價拍得一箱金幣,正洋洋得意,對金幣將來的升值空間充滿期待,不提反對意見。
對蘇海君來說,蘇氏的內鬥挺厲害,他也為之頭疼,而將來的蘇氏集團必定是蘇瀚宇接班,一家人都在一起攪合,未見得是好事,如果老二能在古玩行業闖一闖,也不是不行。
但是他說道,“如果你是覺得古玩行有機會,能耐得住寂寞去學習學習,我是不反對的,但如果你是看著小海賺錢了,也想立馬跟著大賺一筆,我勸你不要去,那是需要眼力的行當,更需要時間積累。”
蘇翰文的回答,當然讓父親滿意。蘇海誠、蘇瀚宇聞聽此事,當然樂意他退出,就這樣,蘇翰文搞定了除林如海外的所有人。
所以,林如海與蘇芷凝到蘇家的時候,蘇翰文在門口迎接他們,臉上露出最迷人的笑容看著林如海,把林如海看毛楞的。
“妹夫,快請進。”蘇翰文殷勤地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