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凝起身,幫助林如海整理領結,突然道,“我今天給你們那位中二青年黃船長打電話了,”林如海愕然間,她接著道,“問問你身上的長發是誰的,那孩子還不會撒謊,長發是梁可頤的,是吧?”
此前,林如海講述經過的時候,隻說了方大石和黃楠,二人都是短發。此時見蘇芷凝知道了,身體僵硬道,“不告訴你是怕你多想,也沒什麼……”
蘇芷凝截斷林如海的話,問道,“你們江湖兒女出去,肯定要睡在一起的吧?你好像有點緊張,緊張什麼?”
說到江湖兒女,她語含譏誚,說到緊張,她又表現的非常關心,搞的林如海好不難受。
然後,芷凝審視著林如海身上的條紋禮服,好像有點不滿意,從衣櫥裡又拿出一套,命令道,“換這套。”
林如海看著沉著的蘇芷凝,抿了抿嘴唇,尷尬道,“寶貝,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長發?怎麼才發作?”
“我發作了嗎?什麼時候發作是我的權利和自由,是不是?換上!”芷凝突然沉下臉色。
林如海乖乖脫下身上的禮服,換上芷凝新挑的這套,芷凝又道,“趙琳沒去嗎?”
“沒有。”
“你和趙琳發展到哪一步了?”她盯著林如海的眼睛,平靜問道。
說梁可頤,林如海沒有底氣反駁,隻能任由芷凝占據上風,乖乖配合,但說起趙琳他問心無愧,當即跳腳道,“你彆冤枉人!我和趙琳清清白白!”
芷凝淡淡笑道,“激動什麼?你劈腿了我不是也這麼平靜嗎?”
如果她發火、摔東西、哭鬨都正常些,但此時芷凝的狀態和語氣,簡直平和的讓林如海有點怕,林如海抱住芷凝,央求道,“老婆,我跟梁可頤的情況有點複雜,但……怎麼說那?反正我沒有跟彆人怎麼樣,你也彆瞎疑心。”
“瞎疑心?”芷凝一邊幫林如海弄衣服,一邊有些鄙夷地譏笑道,“你和楚楚是不是有過什麼?除了楚楚還有誰?”
見太太一邊幫助自己整理衣服,一邊比較平靜地和他討論他出軌的問題,林如海真是有點懵,蘇芷凝不按常理出牌,前天就發現長發了,居然現在才發作,而且發作的非常理智,這簡直讓林如海懷疑她是不是神經出了問題。
“我和楚楚有過一兩次,那是在我們之前,有一次出去唱歌,有地痞搗亂,我就展現一下功夫,楚楚喜歡武俠小說,仰慕大俠,所以……但我們確立關係後,我和楚楚清清白白,沒有再私下聯係過。”林如海索性說開了。
“林先生,我有個建議,你少用清清白白這四個字比較好,你說那?不管是外界的那些指責,還是剛才我闡述的這些事情,你有哪件是清清白白的?”芷凝笑道。
林如海唯有苦笑,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此時此刻他被芷凝拿捏的死死的,嗔怒地得體、發作的優雅,他在這樣的老婆麵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周前,蘇芷凝在看一本小說的時候,偶然看到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是一句耳熟能詳的俗語,她當然知道,隻是當時看到,她心裡有所感觸。
一般的夫妻在麵臨危難的時候,感情經受不住考驗,肯定是各自飛了,蘇芷凝想,如果是她和林如海遇到危難了,林如海肯定不會拋下自己,這倒不是他多麼多麼深愛自己、愛到不行不行的程度,而是,他不是那樣的人。
哪怕不是自己,麵臨危難時候,他也不會拋下同伴的,在這方麵,蘇芷凝信得過林如海。
蘇芷凝那時候才意識到,林如海的品質是相當不錯的,在麵臨大節考驗的時候,他確實是那種能扛住事的男子漢。
然後第二天,非常巧,她下班逛商場遇到了林如海的前妻趙明茹。兩人彼此認出,就去附近咖啡館坐了一會兒,談的當然是林如海。趙明茹說,失去林如海她非常後悔,他雖然也有不少毛病,但是一個好男人。
蘇芷凝看得出,她講的是真話,而且她發現趙明茹也是一個好女人,那就是說,兩人離婚可惜了。
然後她想到自己和林如海的婚姻。
毫無疑問,林如海是一個成功的男人,而且還很帥,這樣的男人總是在外邊跑,會沒有女人?蘇芷凝由此想到父母,想了很多。
幾天後,林如海回來了,當晚,蘇芷凝就發現了他衣服上的長發,她看著熟睡的林如海,沒有發火,甚至心裡悲傷的情緒都不甚大,很奇怪。
要麼找一個體貼粘人的老公,大難臨頭各自飛,要麼是林如海這樣的老公,能力強、有些花心,但大難臨頭能扛住事、不拋棄她的,這個社會很悲哀的一個現實是,成功的男人外邊基本都有女人,她就是換成李如海、王如海,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趙明茹不就後悔了嗎?她呢?
這時候,蘇芷凝才真正理解父親的話,有共同利益基礎的婚姻更牢固,她由此想到紙牌屋電視劇裡的男女主人公,想到希拉裡和克林頓。
有感情最好,沒有感情也要有利益基礎,她現在和林如海既有感情又有利益基礎,不管是這個社會的現實,還是她的年齡、管理企業的經曆,蘇芷凝都不可能像一個小女孩那樣單純地考慮愛情了,況且,愛情和婚姻根本不是一碼事。
維係婚姻需要理性,而愛情是感性的,那種理想的、純粹的婚姻,可能根本不存在。
現在,在衣帽間裡,林如海感覺被太太拿捏,但他的太太蘇芷凝心裡也矛盾著那。她有些疲憊地坐下,指了指那邊的鞋子,林如海拿過鞋子,服侍她穿好,然後夫婦二人挽著手,坐車去參加宴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