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時都是手持金屬探測儀下到海底，那天我下水後，海底非常渾濁，能見度極低，半小時沒有任何發現，又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我來到一處珊瑚礁附近，那裡的能見度好了些，然後我發現了一件鐵錨……”
方大石講述他發現沉船的經過，幾個人聽的津津有味，林如海突然想起夏言鋒的鼎甲古玩店，他們店裡賣的就是海撈瓷，據說他們家就是到海上打撈沉船的，不過鼎甲古玩店裡邊的瓷器粗劣得很。
珍貴古玩當然必須有年頭，但不是所有有年頭的東西都值錢。
比如現在一件製作精美的瓷器與同樣一件家常吃飯的瓷碗，都在千年後被發現，它們的年代都是一樣的，但製作精美的瓷器就是古玩，而普通的飯碗僅僅是古物罷了，不會成為古董的，因為它沒有藝術價值、欣賞價值和收藏價值。
上溯千年也如此。
鼎甲古玩店的海撈瓷，大都是當年出口的普通碗碟，確實都是古代的物件，但也確實不值什麼錢，隻有那些不懂的人才會買來收藏，也就那幾件附生珊瑚的物件值錢，但那是因為膠結塊形成了自然與人文結合的藝術，而不是瓷器本身。
夏言鋒說是在馬六甲海峽打撈的，不知真假，不過那些東西就是讓國家有關部門知曉，估計也不會沒收，因為沒什麼價值。
之後的兩天，林如海漸漸適應了海上的風浪，暈船的感覺減輕了不少，他和梁可頤還下水遊了一會兒泳。不過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處於顛簸搖晃中，確實也談不上舒服。
方大石這位大廚做出的飯菜還是可口的，注重魚菜、葷素食搭配，比如石斑魚燉芋艿、虎頭魚燒白菜、粉絲做蟹煲，蝦仁炒青椒等等，不過林如海看到他本人基本不吃海鮮，估計早吃膩了。
而且，雖然不再規範約束彆人，但方大石嚴格守著趕海人的規矩，比如他從不將筷子橫擱在碗沿上，因為那也是一大忌諱。筷子橫擱碗沿上，近似船觸礁擱淺，當然也是最忌諱的事之一。
又一天上午，林如海正在甲板上支杆釣魚，黃楠跑出駕駛室喊道，“林大哥，快過來！”
林如海跑進駕駛室，聽到無線電裡正喊著“……東經123度59分、北緯29度03分，我是閩晉漁5279號，正在島附近，日本巡邏艇正在驅趕我漁船，呼叫海警！附近兄弟過來支援……”
魯惠漁6623號有四台對講機，一台短波單邊通信，用於遠距離呼叫，兩台船用手持對講機，也就是船用電台，是超短波，一般用於近距離通信，還有一台專門設置在聯絡頻道上，收聽各種海事信息，航行通告和天氣預警等等。
此時，船用電台收到了兄弟漁船的求救信號，閩晉漁5279號重複呼叫，也報告了自己的經緯度，它正在島的西北海域，“距離我們多遠？”林如海看著電子地圖問黃楠。
“135海裡。”黃楠答。
“我們過去！”林如海斷然道，雖然黃楠是船長，但這種大事當然要林如海決定。
方大石的嘴巴張了張，但沒有出聲，他久在楠海，見慣了鐘、月、馬之間漁船與漁船、與執法船之間的衝突，對於出海打魚的人來說，這都是平常事，也不知道閩晉漁5279號船長為什麼呼叫，如果想快點打魚，換個地方就是了。
當然他也明白，像林如海這種人遇到這種事，肯定不會退縮的，便沒有吱聲。
黃楠當即左打舵，漁船向東南方向的島駛去。
林如海將梁可頤叫到一旁，對她道，“一會兒我要動手，必要的話你也要動手。”
“殺幾個？”梁可頤問。
“殺人……算了吧，”林如海沉吟道，恐怕不好激化矛盾，他不能憑一己好惡把局勢弄亂，“還是不要殺人的好。”
梁可頤撇撇嘴，笑道，“普通人值得我們兩個出手？好吧，我聽你吩咐就是了。”
“到時候看情況再說。”林如海道。
等魯惠漁6623號趕到出事海域的時候，隻見雙方正在對峙。
三艘日本海上保安廳巡邏艇正在喊話驅離，要求所有船隻退出日本海域。現場除了求援的閩晉漁5279號，還有兩艘大陸漁船，一艘漁船，不遠處的後方還有一艘寫著雞籠二字的艦艇，應該是漁業暑的執法船。
閩晉漁5279號的甲板上掛著木牌：這是國領圖、我們有全在此作業等字樣。
電台裡傳來聲音，兩艘我海警船正在向事發地高速駛來。
林如海將三人叫到身前，吩咐道，“黃楠和方大哥在駕駛艙，我和可頤在甲板，我們用對講機溝通，你們要聽從我的號令。”說完戴上麵具，推門出去，來到甲板。
今天海上風平浪靜，是難得的好天氣。
“魯惠漁6623號，我是閩晉漁5279號，多謝支援，日方要登船檢查，已經被我們拒絕，我海警船正在馳援途中，我們跟他們周旋到底！”一個沙啞的嗓音傳來，同時，南邊的閩晉漁5279號甲板上有人對林如海等人搖手打招呼。
“好的。”林如海回道，也向南邊擺擺手。
此時，的兩艘船在南，大陸的三艘漁船距離他們幾海裡，在中間，林如海他們的魯惠漁6623號在北，間隔都不算遠。三艘日方巡邏艇都在東邊，彼此間隔幾海裡，橫在島西邊海域阻攔。
林如海他們剛到，一艘日方巡邏艇便駛過來，一邊強調他們對島的主全，一邊高聲喊話要登船檢查，“魯惠漁6623號，我們是日本海上保安廳丸日號公務船，你們已經進入日本領海，必須接受我方檢查！”
說的當然是漢語，而且很標準。
這艘叫做丸日號的日方巡邏艇氣勢洶洶，似乎要撞擊過來，黃楠問怎麼辦，林如海說原地不動，看看情況再說。
見這艘剛到的漁船沒有動靜，不像剛才的幾艘船立即拒絕，似乎嚇傻了一般，丸日號也就慢了下來，漸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