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看了一會兒，問道，“您老怎麼看？”
“第一眼見到，我感覺不大對，但是這個罐子給人一種朦朧怪異的感覺，我就想研究一下，看了幾天還是沒鬨明白。”辛老頭坐在旁邊喝茶，說道。
辛達在旁邊接口道，“你們這些人也真怪，儀器鑒定已經說是真品了，還有什麼好研究的？”
林如海放下放大鏡，驚訝道，“儀器鑒定是真品？”
“是啊，確鑿無誤地真品，這是報告。”辛達說完，遞過來一張紙。
《渣鬥能量色散x射線熒光分析、無損成份分析》，林如海看到，報告分析了瓷器的十六種化學元素的含量，結論是：器秞成份與北魏越窯瓷器釉麵成份資料相符合。報告的依據是根據《科學技術史·陶瓷卷》和《科學技術史·礦冶卷》。
“兄弟，難道你也認為不真？”見到林如海的態度，辛達驚訝道。
林如海點點頭，辛老頭過來，仔細看著渣鬥，慢悠悠道，“這裁口、尺寸、釉麵和品相都好，按說是件好東西，可是就是感覺不對，還說不出哪裡不對。”
林如海也是同樣的感覺，如果不用異能，他是看不出這件高仿。
“難道你們的經驗和眼力，比科學儀器都厲害？”辛達簡直是用挑釁的語氣說道。
他自己眼力不成，便非常相信儀器，漢唐風為此進了一台德國ketek牌x射線熒光頻譜儀，如果儀器都不可靠，他怎麼辦？所以此刻，他是在捍衛科學的尊嚴，也是在捍衛自己的依靠。
林如海對辛達笑了笑，道，“二哥，科學檢測雖然能從數據上說明文物的特征，但儀器鑒定需要大量的前期研究工作，建立巨大的文物產地及年代的標準數據庫。
現在，數據庫從理論上講並不完整，所以儀器鑒定也不能就說百分百正確。再說，隻做了化學成分檢測，還應該做做熱釋光和質子激發，以及同步輻射x熒光能譜的。”
辛老頭強調道，“就是所有的儀器都鑒定是真品，我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我支持您老的觀點。”林如海道。此時此刻林如海很佩服辛老頭，這眼力和定力，真是了不得，這已經由多年的經驗衍生出第六感了。
辛達搖頭，對二人堅定道，“經驗可能犯錯誤，儀器不會，你們說不真，又說不出子醜寅卯，那它就是真的！毫無疑問你們是錯誤的。”
辛老頭和林如海都不和他辯駁，林如海指著渣鬥道，“辛老，劉三說一座豫省的北魏古墓被盜了，一批北魏文物流到了潘家園，就是這種吧？”
“對，都是這麼傳的，現在看，是一批高仿流了進來。”辛老頭示意林如海坐，開始泡茶。
“這麼說，袁四爺死後，有人來填充市場空白了，東西做的挺好。”林如海笑道。
辛達不服氣地笑道，“你們一老一少言之鑿鑿地，就好像你們不會錯似的？”
林如海哈哈大笑，道，“二哥不服氣是吧？可惜啊，不服氣也不行，這東西是高仿的概率大得很。”
“我不信，你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辛達搖頭。
辛老頭對林如海道，“這批物件包括銅器、瓷器、陶器、佛像，大概有三十多件，都被潘家園商家收了，價格在十五萬到三十萬不等，現在潘家園有兩種觀點，真假各半，後天周六，老王準備在協會舉行一次研討會，到時候我們過去看看。”
林如海想了想，不知道前線那裡什麼情況，他猶豫間，辛老頭責怪道，“你這段時間都不在京城吧，到處跑什麼？怎不好好經營拍賣公司和古玩生意呢？”
林如海苦笑，道，“我儘量過去。”在漢唐風吃了午飯，離開時候，辛達約他晚上吃飯，林如海想起薑聞他們的飯局，應該是有事談，便說改天。
回去雅集的路上，林如海給賀鐵打電話，賀鐵說，已經在逃跑的庵和身上裝了信號源，一旦庵和與敵人大部隊彙合，便啟動導彈轟炸，免得驚動他們，現在應急部隊都在基地休整。
既然如此，林如海便決定多在京城待幾天。
下午，林如海都呆在古玩店，看看賬目，與劉三等人聊聊經營，免得給人放任不管的感覺。劉三做不了大事，但經營一個小店的精明是有的，扣除各項支出，今年雅集古玩店平均每個月都能賺五六萬。
薑聞他們約的六點，五點，林如海開車往亮馬橋走，路上接到梁可頤電話。
“你在哪？”她說。
林如海聽她語氣不太平定，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梁可頤沒好氣道，“不出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當然能，我現在去四季酒店吃飯，朋友有約，本準備明天去看你的。”
“明天你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搬家了。”梁可頤說完，掛了電話。
搬家了？林如海想起梁可頤之前居處的豪奢和舒服……看來是出事了。
在薑聞、王朔和馬未都三人中，林如海最喜歡王朔。
張藝謀評價薑聞非常會演戲，頭腦聰明，非常有能力，是一個心比天高的人。王朔說薑聞身上有股勁兒，讓很多認識他的人願意為他做事，說中國需要有這麼個人，薑聞的電影，林如海也很喜歡。
關於王朔的褒貶和爭議就很多，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王朔成了文壇一位風雲人物。
王朔說金庸小說、四大天王、成龍電影、瓊瑤電視劇並稱為“四大俗”。
他抨擊很多名人，大有“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的世外高人做派，也有人說，他批這個批那個，目的不在批評，而是要讓自己成為中心。不過，王朔也有自己尊敬的對象，那就是已故作家王小波。
林如海最喜歡王朔小說中的一些名言警句，比如：我曾經以為日子是過不完的，未來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我就呆在我自己的未來，我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真正的變化，我的夢想還像小時候一樣遙遠，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打算實現它了。
還喜歡他看似玩世不恭，實則看透人間冷暖，在文學上是一個掰不彎的鋼針，有著一種直撮你內心的狠勁。
至於馬未都，林如海沒有太多感覺，這是林如海的同行，因為蔡銘超的緣故，林如海還說過馬未都糊塗。
這三人都是各自領域的風雲人物，但林如海走進飯店的時候，沒什麼期待感，他經曆的事情太多，見到任何人，都不會有粉絲見到偶像的那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