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框急匆匆出去，聽說是時大彬製紫砂壺，林如海也忍不住好奇心跟了出去，蘇芷凝與安迪互相看看，也跟著下樓去看。
時大彬，號少山，明萬曆至清順治年間人，著名的紫砂名家。他在泥料中摻入砂，開創了調砂法製壺，古人稱之為“砂粗質古肌理勻”。
他對紫砂陶的泥料配製、成型技法、造型設計與銘刻，都極有研究，確立了至今仍為紫砂業沿襲的、用泥片和鑲接那種憑空成型的高難度技術體係。
時大彬製壺技藝全麵，在泥料配製、成形技法、器形設計以及屬款書法方麵都有卓越的成就，是中國紫砂壺製作裡程碑式的人物。
在明朝時期，時大彬製作的紫砂壺就已經開始受到追捧，尤其是達官顯貴和文人墨客，都以有一件時大彬紫砂壺為榮，一時間甚至出現了一壺難求的情況。
明朝人許次紓在《茶疏》中記載：往時供春茶壺，近日時彬所製，大為時人寶惜。
時大彬去世之後，他製作的紫砂壺開始慢慢減少，到了清朝時期，更成了價值萬貫的寶貝，愛好收藏的乾隆皇帝，將其視為稀世珍寶，收藏入深宮之中。
如今，傳世的時大彬壺不過數十件，並且大部分都被藏於各大博物館，每次時大彬壺出現在市場上，都會引起無數人的爭搶，價值也不斷攀升。
十幾年前西冷秋拍上，一件時大彬圈鈕壺，就以1344萬元成交。
幾個人來到四樓的鑒定室，五個鑒定師都在，總經理陳航也來了，桌上擺著一款六方執壺，寶主三十出頭的年紀，小平頭，有些拘謹地坐在桌旁。
幾個鑒定師都很興奮，難得見到這種名壺。杜框過去，戴上手套，拿起放大鏡看了起來。
那小平頭看到林如海，顯然是認出了他，但他非常拘束，嘴巴微微張了張，還是沒有開口。
杜框看完，林如海看，這是一款紫砂胎剔紅山水人物圖六方執壺，方體，圓口，曲流，環柄，壼門足。通體髹紅漆，雕山水人物紋樣。壺體四麵開光，內刻單線回頭天錦和方格“卍”字地錦，分彆雕刻鬆蔭品茗等山水人物圖案，開光外刻龜背錦紋。
壺蓋麵與肩部雕飾吉祥雜寶紋，蓋鈕雕作蓮花形。壺柄與流口雕飾飛鶴流雲紋。壺底髹黑漆，漆下隱現描紅漆“時大彬造”四字楷書款，整器製作規範，工藝精湛。
“真品。”杜框道。
“確實。”林如海道，然後他來到門外給趙琳打電話，“你在哪？”
趙琳道，“環境工程公司。”
林如海走遠些，低聲道，“你帶著幾個人，穿警服，到蘇拍集團來抓人，我發現了重大線索。”
趙琳答應，林如海回到鑒定室內，聽陳航對平頭男子道，“賈先生，您有傳承的證據嗎？”
“什麼證據？”平頭男子驚愕問道。
“比如八十年代國營文物商店購買的票據，或者什麼的？”
賈萬山搖頭，緊張地結巴道，“沒……有，這……這是俺們家……家祖傳的，看到你們的……拍賣會廣告，俺就……過來了。”
陳航看看杜框，兩人對視一下，然後陳航對平頭男子道，“好的，那我們就簽合同吧，上明年春拍。”
“那俺啥時候能拿到錢？”平頭男子關心問道。
“拍賣結束就可以拿到錢了。”陳航道。
“能拿多少？”他又緊張帶著興奮問道，這人衣著土氣，聽他說話，明顯是沒見過什麼世麵。
陳航耐心道，“時大彬作品雖多，但流傳存世者極少，在清乾隆年間，時大彬的作品已視為稀世珍寶，所以不太好估量，但我們會加大宣傳，一定拍出最高價，幾千萬總是有的。”
“那麼多！太好了，那俺就等著了。”他忘記了緊張，興奮激動道。
然後簽了合同，平頭男子歪歪斜斜簽字，賈萬山。
林如海仔細感應著紫砂壺，為什麼壺內會有一隻帶著獸人族微弱氣息的蟲子？如果是在墓地時候就有，盜墓人在清理、處理壺的時候，沒有可能不被發現。
那麼就是說，是在他們處理、晾曬紫砂壺之後，蟲子爬進去的？那麼這個賈萬山，是在什麼地方清理這把壺？或者墓地在哪裡？
國安正在到處尋找外星人的蹤跡，通過這把壺出土的位置，蟲子的位置，或許可以大致判定獸人族現在的大致範圍。
是的，林如海基本斷定這把壺來自盜墓，雖然已經經過處理，聞不到土腥味，也看不出剛出土的痕跡。
時大彬所製的紫砂壺，因為太過名貴又稀少，幾乎很難在市麵上見到，要麼在博物館，要麼如果有人想轉讓，也是放出風去，自有人和拍賣行上門談條件，不需要寶主主動來拍賣行。
這個賈萬山主動過來，本身就很可疑，多半是什麼都不懂，看到蘇拍集團的廣告就來了，看來即使盜墓也是生手，單乾的個體戶，沒有銷贓渠道。
其實，林如海感覺陳航、杜框心裡也明白，這大概率是盜墓出土的紫砂壺，他們走個程序，問問來曆，之後就難得糊塗，裝作不知道了，即使有警方來調查，陳航完全可以說，也是被蒙騙了。
林如海問道，“聽口音，賈先生是陝省人？”
“您是林如海大哥吧？俺識得您，您打過洋人，俺是陝省人。”賈萬山聽說能賣幾千萬，感覺這些人都很好，慢慢不再緊張了。
林如海微微笑了笑，又道，“賈先生，為什麼物件不賣給長安的古玩店呢？”
“那些人都是騙子！俺跟他們打過一次交道，被騙了，看到你們的廣告，聽說拍賣會賣的多，俺就來了。”賈萬山道，他說完，室內眾人都笑，賈萬山也嘿嘿笑了。
工作人員要將壺收起來，被林如海攔住，他拿過一個蓋碗，又找來一張紙，揉成一條，向紫砂壺裡邊側壁捅去，蟲子當即掉落到壺底。
蟲子當即四處爬動，林如海又用紙揉成一條，兩條紙像筷子一樣將黑色蟲子夾了出來，弄到蓋碗裡蓋好蓋子，又用膠帶綁住蓋碗。
在場所有人大為驚訝，壺裡側壁那個位置基本是看不到的，為什麼林如海知道那裡有個蟲子？還小心翼翼地弄出來，又放到蓋碗裡？
賈萬山也大為驚愕，紫砂壺是他的，他都不知道裡邊有蟲子，他剛要問，林如海道，“你家在秦嶺附近？”
“對啊，您怎麼知道？”賈萬山感覺更加奇怪了。
“我猜的，賈兄弟，我送你下去。”林如海聽說他是一個人來的，說道，陳航將合同遞給賈萬山，驚愕不解地看著林如海。
賈萬山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紫砂壺，室內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林如海帶著賈萬山出去了。到電梯裡，賈萬山看著林如海拿的蓋碗，不解地問道，“您怎知道裡邊有個蟲子？”
林如海不回答他，到地下車庫，他讓賈萬山上副駕駛，車子駛到街麵上他接到趙琳電話，趙琳說看到他的車子了。
“回環境工程公司。”林如海道，既然賈萬山隻有一個人，就不必來一幫警察，鬨的沸沸揚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