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想了想回道:“在河州溪水縣,我家姓呂,早些年在當地算是小有名氣,溪水縣內西南處有座琅山,正是我家的山頭。”
“賀王來此後,在我們家附近建了一座宅府,在縣內住了大半個月。”
林書棠聽到了宅府兩字,眸子一亮,“你是說賀王在溪水縣也有宅府?”
男孩點了點頭,隨後劇烈咳嗽起來,“沒錯,他那間宅子足足建了三個月,為此他還買下了附近的田地,就連我們家的田地也搶占了一大半,不然我們家的糧也不會這麼快就吃完。”
林書棠替他拍了拍背,“他的宅子裡可有人守著?”
男孩回道:“有,十幾個暗衛,個個武藝高強,災民隻要抬頭朝裡看了一眼,都能被打斷雙腿。”
林書棠起身,搓了搓手。
這個賀王可真難搬,搬完這個,還有哪個。
他到底在這大淵國遍布了多少產業。
男孩這時從床上起身,翻下來跪地道:“夫人,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可否將我留下來?”
林書棠低頭正色看向他,緩緩道:“我們段家從不留無用之人。”
男孩忙道:“夫人,我能乾活。”
林書棠朝他問:“你會乾什麼活?是能武,還是能文?”
男孩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從小跟著父親一同走商,知道算賬。”
林書棠聽罷,雙眸一眯。
會算賬。
不錯,她的確差一個賬房先生。
這孩子才九歲,還能培養培養。
畢竟,日後她要是和蘇鈺章將生意做大,不可能一直隻做個供貨商。
她得有自己的商鋪。
這孩子出身商賈之家,對這此地的經商之道多少有些了解,還有她沒有的人脈。
這樣想來,他的確是個有用之人。
林書棠朝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緩緩道:“回夫人的話,我叫呂少炎。”
“呂少炎”林書棠小聲嘀咕著,隨後抬眸一笑,“是個好名字。”
男孩抬起一雙黑亮的眸,怔怔看著她笑容片刻,垂下頭來,臉上滿是失落。
林書棠笑道:“我答應留下你,不過,我說過我們這裡不需要無用之人,想要吃飯,就得乾活。”
“雖然你會算賬,但是我們目前還用不上。”
“像劈柴翻土種地,建房燒磚,你可會?”
男孩雙手緊緊拽著被子,鄭重道:“我可以學。”
林書棠起身朝他揚唇一笑,“那好,你先養病,何時需要你乾活,言縣令這邊會通知你。”
男孩感激不已,朝她再次跪下,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多謝夫人……”
“好了,彆跪來跪去,我先回府,你若有事,可以告訴言縣令。”林書棠擺擺手,說罷轉身離開。
她出門時,段硯洲正在門外,他已聽說了此事。
“那孩子當真是河州呂家?”段硯洲問。
林書棠回頭看向身後的客房,“暫且未知,但是八九不離十。”
“先讓他在這裡養傷,觀察觀察幾天。”
段硯洲順著她的眸光看去,“想要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去溪水縣瞧瞧便知。”
“我若是沒猜錯,賀王這個時候已經派人前去運糧取炭。”
林書棠思索片刻後,說道:“他們的人想要冒著如此寒風前去河州,路途遙遠不說,路上又是流民又是山匪,有沒有命到,還未知。”
段硯洲抱著雙臂,凝神緩緩道:“你可莫要小瞧了他手底下的人,那些常年養在身邊的暗衛,可都是高手。”
“不然之前林天海送出的信,隻用了短短幾日就送到了他手裡。”
林書棠來回走了兩步,眉一挑,“他的人再厲害再快,也沒有我的空間快。”
段硯洲心領神會,兩人相視一笑,一同朝臥房走去。
河州溪水縣在岐南的正北方,相隔五百公裡,當初他們前往岐南之時其實正巧路過此地,不過當時林書棠他們急著趕路,一路快馬加鞭,並未在此縣逗留。
林書棠攤開地圖來看,眸中滿是笑意,“五百公裡,靠著空間,我們可以來去自如。”
那自然是上一秒在岐南,下一秒就到溪水縣。
她說罷,帶著段硯洲一同來空間裡,兩人先去山林空間。
林書棠抬頭朝四周打量著,瞧瞧哪個山頭最合適。
她這回要搬走金礦,那自然得把那山給填上,免得被人發現端倪。
段硯洲幫著她一同選著。
二人最後定了和溪水縣最為相似的山頭。
林書棠再從空間出來,便是溪水縣。
溪水縣內河流湖泊較多,過去的村民都以捕魚為生,眼下湖水結冰自然不如從前。
四周街道上空無一人,隻剩下少許幾間房子亮著燈。
林書棠戴著蓬帽,穿著厚重的襖子,走在路上都感覺涼颼颼。
這裡好似比岐南更冷。
段硯洲握住她的手,見她指尖冰冷,連忙解下自己的鬥篷給她披上,“我們快去快回。”
林書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