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即便同賈璉關係鬨的再僵硬,至少現在也是夫妻。賈璉說的話也確實讓王熙鳳心動。
這幾年海運外貿一事鬨的沸沸揚揚的,又是說海外有金礦銀礦,又是說絲綢運到國外得利十倍,聽的人心動不已。
之前王家專門管理各國朝貢之事,粵閩滇浙所有洋船貨物,哪個不得她們王家過手一遍??
如今看這情況,薛虹管理的這個職位,似乎還猶有甚之。
王熙鳳咬了咬薄唇,眉目一轉,便有了主意:“前些日子北寧縣主說有時間想去拜訪林妹妹,何不借著這個由頭過去打聽一番?
以免貿然開口,恐惡了對方,或失了自己顏麵。”
王熙鳳念及此處,便起身往寶玉院子去。
說是寶玉的院子,但裡麵的丫鬟、婆子卻大多都是北寧縣主陪嫁過來的,再加上平日裡寶玉不著家,所以院子裡的一切都是北寧縣主說了算。
王熙鳳隻同北寧縣主道:“近日年關將至,又有許久不曾同薛府走動,所以打算趁著得閒,過去串一串門。
想著縣主待在府中煩悶,不如一道?”
北寧縣主欣然應允。
當日下午,王熙鳳便派人給薛府送去了拜帖。
次日一早,王熙鳳便同北寧縣主乘坐馬車前往薛府拜會黛玉。
兩人剛下了馬車,正要進府,便瞧見薛虹快步從府內走了出來,從下人手中接過韁繩便要出門。
“薛兄弟。這可真是趕巧了。我們本來打算過來同林妹妹說會兒話,不想這便碰到你了。怎麼,這是要出門去忙?”
薛虹聞言停下上馬的動作,將韁繩交給下人,轉身過來,見是王熙鳳便笑道:“原來是鳳嫂子,璉二哥近來可好。此前一麵匆匆,尚且來不及敘舊。勞煩鳳嫂子代我向璉二哥致歉。”
“想必這位便是薛妹夫了吧?”北寧縣主雙目幾乎毫不掩飾的看向薛虹,聲音婉轉輕柔,極儘美好之態。
薛虹目不斜視,拱手對著北寧縣主一禮:“見過縣主。”
“妹夫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一邊說著,北寧縣主一邊伸手就要去攙扶薛虹。
怎料薛虹後退半步避開了北寧縣主伸過來的手,起身致歉道:“因有公事,不能久陪。故隻能勞拙荊招待二位。
縣主、鳳嫂子,失賠了。”
說完後,薛虹也不管兩人反應,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王熙鳳見氣氛有些尷尬,笑著打圓場道:“縣主彆介意,薛兄弟同咱們府上的男兒不同,做起事來總是雷厲風行的。走吧,彆讓林妹妹等急了。”
北寧縣主收回望著薛虹背影的目光,陪同王熙鳳向著府內走去。
正好,她也想瞧瞧這位林郡主到底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
薛虹此番出門既不是前往宮中,也不是到六部,而是來到了京城中的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落前。
院子不大,橫縱約摸十餘步,院子裡還栽著一顆小小的梅樹。
一對痕跡斑駁的木門上還貼著一對門神。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百姓的居所。
薛虹製止了隨從敲門的動作,而是自己上前叩響了木門。
“還請稍後。”
一道略顯青澀的少年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門閂便被打開,正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人。
這少年人雙目明亮,小麥膚色,眉目清正,身上有明顯的書卷氣,是個讀書識字有學問的,卻偏偏又是一身交領短打的穿著。
少年快速的在薛虹身上掃過,隨後看了一眼衣服上的圓領,還有衣服上的一些細節,便行禮問道:“大人來此可是有何公乾?現如今這院主人不在家,恐怕要一時片刻才能回來。”
正說話間,院子外麵,一位身形近六尺,體格健碩的老者倒騎著一頭雜色的毛驢慢悠悠的晃悠到了門口。
這老者雖然須發皆白,但牙齒整齊,眼眶上兩縷長壽眉看起來頗為慈祥和藹,左手拎著一扇豚肉,右手拎著一隻肥雞,並著兩壇子千日甘,一個翻身從毛驢上下來。
薛虹轉過身來,快步走到老者身前深深大拜:“薛虹見過大師伯。”
季稠眼睛一亮,想往前走幾步,仔細瞧瞧,結果腳底踩到碎雪一個踉蹌……
“大師伯小心!!”
季稠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然後一個鯉魚打挺就重新站了起來,皺著眉撅起嘴不滿道:“哎呀!!昨天就不該偷懶的,早知道把門口的雪再掃一遍好了。
這下可慘了,衣服又要重新漿洗。
景瑜是吧?之前老夫也總是聽小錦提起過你。走吧,進屋再說。”
薛虹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攙扶一下,結果季稠老爺子一瞪眼睛:“你小子這是什麼眼神,老夫告訴你。
你彆看老夫瘦,我骨頭裡都長肉,要不大師伯給你露兩手??”
薛虹趕緊擺手:“不必了,弟子豈敢。對了,大師伯,咱們還是進去談吧。”
薛虹從隨從手中接過禮物,放在院子裡。
一進院子,隻見左邊的牆邊碼放整齊整齊的木柴,還有一些木炭。
房屋台階前,還有兩個人頭大小的石鎖。
薛虹正要上前把石鎖搬來,就看見季稠伸出右腳一勾,一挑,人頭大小的石鎖就被挑到一邊去了。
薛虹已經無話可說,眼前這位公羊派的大儒已經奔著一百歲去了,可看這精神狀態,還有身體情況。
搞不好一百一十歲都不是極限。
季稠把手上的羊肉和肥雞遞給院子裡的少年:“墨兒啊,你去把這雞燉上,再把這羊肉弄好。
對了,再去酒樓點一桌好菜讓他們送過來。”
少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猶豫再三開口道:“高祖,之前太醫不是說過……”
“停停停停!我就是煩你爺爺那個小娃娃整天墨跡我,這才自己弄了個小院出來住。你再廢話我也把你扔回家裡去!!
還太醫,太醫多個屁!!當初管我的太醫都死了!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懂不懂?”
“大師伯,這孩子是您的……”
“哦,你說墨兒啊?他是老夫大兒子的曾孫,老夫的玄孫。
你不是讓老夫幫你聯係一下現存的學派嗎?墨兒就是修墨家學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