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內儀門前,黛玉攙扶著薛母遠遠的便看見了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此時的薛虹臉上已經隱隱生出了些許的胡茬,顯得略微憔悴,身上的披風也有些臟亂,但一身氣度卻更勝以往。
如同原本新鑄的神弓開了鋒矢一般,卻又不失君子之溫潤。
許是近鄉情怯,也許是因為薛虹不顧薛母、黛玉的擔心而前往前線。
這一刻薛虹的心情是複雜且內疚的,尤其看到母親頭上明顯變多的白發,和消瘦的黛玉。
薛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直到……
“兒啊,平安回來就好啊。”
薛虹大步邁出跪在薛母麵前,低著頭不語。
薛虹知道自己此行的危險,也明白自己一旦出事對於薛母、黛玉和老師的打擊會有多大。
可薛虹早就將自己的誌向與利益捆綁在了隆慶帝一家身上,一旦隆慶帝的布局崩盤,薛家、林家都無法獨善其身,薛虹的誌向更是會徹底落空。
因此薛虹自私了一次。
薛虹麵對任何人時都可以從容淡定,但唯獨麵對自己的母親,和眼前的玉人時,往往會失了分寸。
黛玉也看出了薛虹的窘迫,出聲勸慰道:“伯……母親,師兄剛回來,還要進宮麵聖呢。既然師兄平安無事,母親應該高興才是啊。”
黛玉稱呼的轉變薛母並不意外,就連薛虹也隻是短暫的訝然,隨後便適應了下來。
二人早已經認定彼此了,差的僅僅是最後半年的時間罷了。
薛母聽到黛玉如此說,便連忙擦了擦淚花,示意讓薛虹沐浴更衣先去麵聖,正事要緊。
薛母離開後,薛虹、黛玉二人並肩走到房間內。
雪雁捧來了新的補服、披風、冠帽,紫鵑則端來了水盆、拿來了手帕短刀。
二人之間沒有對話,也不需要言語,薛虹先是潔了麵,而後便坐在太師椅上。
黛玉用水浸濕了薛虹的麵容後,拿起短刀小心翼翼的替薛虹清理著胡茬。
二人貼的很近,甚至彼此可以看清臉上細密的絨毛,或者說黛玉的身體整個都靠在薛虹的身體上。溫潤的感覺在二人心中蔓延開來。
薛虹眸子輕動,落在黛玉的臉上,一縷縷少女的氣息飄蕩在鼻間,目光遊蕩,原本一馬平川的體態已經伏起了小小的山巒。
而黛玉也感覺到了薛虹的目光,白嫩的臉上先是染上了粉紅,而後又蔓延至雪白的脖領上,卻強裝鎮定繼續手上的動作。
直到薛虹的胡茬被剃的一乾二淨。
黛玉正要起身,柳腰間一隻大手攬了上來,緊接著便是一陣失重。
薛虹將黛玉拉入自己懷中側坐在自己腿上,將下巴抵在黛玉的頭頂,緊緊相擁。
“……師妹,家中多虧有你在。或許……為夫現在應該改口稱……夫人?”
黛玉本就羞澀難當,聽到薛虹的稱呼更是將腦袋緊緊的埋在薛虹懷裡。
至於雪雁、紫鵑二人一臉怪異的笑容,自覺的退到外間去了。
“師妹。”
薛虹一聲輕喚,黛玉下意識抬頭,殊不料下一刻,一道陰影便覆蓋了上來……
“唔……師兄,你……”
陽頂天乍見葷腥,怎可輕易放過,小小未婚妻也終於成年。
良久,分開,絲絲晶瑩化線,驗證了二人心意相連。
黛玉已經羞的幾乎失去意識,軟做一攤泥一般無力靠在薛虹懷裡。
“備水,沐浴。”
……
黛玉坐在太師椅上,紅唇水潤,目光遊移,不敢直視薛虹,裸露在空氣中的雪白肌膚全部化作了潮紅,仿佛升騰起了蒸汽一般。
薛虹見狀發出無聲的嘲笑,卻惹來黛玉的一記白眼。
“夫人且在家中等為夫回來。來人,更衣!”
隨著薛虹一聲令下,雪雁捧著補服近前,正要替薛虹穿戴,卻被黛玉攔了下來。
黛玉忍著羞意,認真的為薛虹穿好補服,係好鬥篷,戴正冠帽。
二人又是一番密語,薛虹這才離去。
……
禦書房內,隆慶帝、太子二人已經眼巴巴的等著薛虹很久了。
終於……
“啟稟陛下,小薛大人前來交旨。”
“快宣!”
隨著命令的傳達下去,薛虹的身影自台階下緩緩攀登而上,邁入禦書房中。
原本白淨的膚色如今變做麥黃,卻反而更添風采,若璞玉,若禮器,若君子。
太子見狀不由悲從中來:꒦ິ⌓꒦ີ說好的昭烈和武侯的佳話呢?
隆慶帝:◦˙▽˙◦確實是佳話啊!不過情況有變,我是劉皇叔,兒子你去當阿鬥。
聽爹的,這卡還得爹給你升升級,你現在把握不住。
“臣薛虹,見過陛下、見過太子殿下。蒙聖上護佑、將士信任,幸不負聖命,如今戰事已畢,特來交旨謝恩。”
薛虹取出金令玉旨,一撩衣擺拜了下去。
隆慶帝:不愧是朕的學生,氣質這方方麵麵隨朕◕v∀v◕
太子則是在一旁委屈巴巴的看著。
“景瑜免禮,夏大伴賜坐。”
“謝陛下。”
隆慶帝興致勃勃的道:“朕原本隻以為你還年輕,雖得了如海真傳,但到底年輕。
不想這一次你給了朕一個驚喜,看來你是朕這些門生中唯一一個繼承了朕兵法的。不錯。”
在薛虹的視角中,此刻的隆慶帝的鼻子幾乎要仰到天上去,頗有些老頑童的氣質。
薛虹隻好順著隆慶帝說:“學生不過賴陛下、恩師教導,以及蒙太子殿下的幫助,方才得以施展所學。
常言道近朱者赤,臣有陛下、老師、黃老大人這樣的長輩,又有太子如此賢明的友人,縱使資質愚鈍,也該有所長進。”
一句話下去,隆慶帝和太子兩個人臉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抽動著。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景瑜啊,你給朕說一說緬甸之事,對於緬甸,很多事情朕也是一知半解,此番正好解惑。”
薛虹起身拱手對著隆慶帝和太子再拜,而後坐下嚴肅開口道:“陛下,依臣此番緬甸之行所見所聞,愚以為緬甸一國於我大明的價值,更勝中南各國之合。”
隆慶帝和太子紛紛正襟危坐,而夏守忠則非常熟練的將無關的宮女、小太監驅逐出去。
一旁的起居郎露出明白笑容,連忙研好墨汁,拿起毛筆,擼起袖子:又來大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