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老母親出來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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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就是被你們倆一塊忽悠著寫的遺囑,你彆以為能瞞天過海!”

楊老二惡狠狠的指著中年婦女,眼底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眾人一看,頓時都對他們幾兄妹的遭遇感到無比的同情。

在正常人的邏輯裡,父母的遺產自然都是要留給子孫後代的,尤其是楊老二他們老母親還神智不清,這種情況下要是有人想使壞心眼做點什麼,絕對是一做一個準的。

而且這年頭頻繁爆出的保姆虐待老人的新聞實在是太多了,就算那保姆有良心不會虐待雇主,也不可能讓雇主把自己的錢留給保姆的。

這不是扯淡呢嘛。

而且這女人的態度也實在是太囂張了,好像真以為彆人兒子追究不了她責任似的,看得旁邊的人怪生氣的。

林熙也在不遠處看戲。

說實話,如果忽略老二那張不怎麼好看的臉的話,這出戲還挺有意思的。

但很快戲就結束了,因為老三楊建玲不想再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人現眼,直接走上前對那中年婦女道。

“你說有本事找我媽說是吧,行,記住你說的話,如果我媽說了你的遺囑是假的,是騙她寫下來的,你就得原數把她的遺產歸還,並且還要給我們賠償精神損失費!”

“怎麼樣,你敢嗎?”

中年婦女一愣,隨後嗤笑一聲。

“楊建玲,虧你還是大學生,你怎麼還相信這些?怎麼,你該不會是要去找個人來假裝你媽然後拿回那筆錢吧,我跟你說門都沒有!”

楊建玲同樣厭惡的看著麵前這個女人。

“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弄虛作假嗎?我說讓你見我媽那就絕對是她!你隻說敢不敢就是了。”

中年婦女也不傻,看楊建玲兄妹三人這模樣,總覺得有詐。

但想了想卻說道:“我敢是敢,但如果我沒撒謊,你是不是也得給我賠償?”

楊老二一聽頓時又在旁邊叫了起來。

“你還敢要賠償,你———”

楊建玲卻一口打斷他的話。

“行,如果證明了你沒做假,到時候我們也會給你賠償。“

中年婦女見她爽快答應,也立刻道:“不愧是你媽常常誇你是最有出息的孩子,就是大氣哈,那你帶我去見你媽吧。”

楊建玲早就不想在這裡當猴一樣被人圍觀了,聞言立刻轉身。

“跟我來。”

她一走,中年婦女自然是跟了上去,楊老二在原地乾瞪眼,最終也還是隻能不情不願的跟了過去。

至於楊老大,依舊像影子一樣默默無聞的跟著前麵的人。

其餘人見當事人都走了,再也沒有熱鬨看了,也逐漸散開了。

而林熙也在楊建玲從人群散開後的第一時間被她看到了,楊建玲立刻走了過來和林熙打招呼。

但注意到林熙剛剛所站的位置,怕是已經把剛剛的一幕早就看清楚了,楊建玲表情莫名有些不自在。

畢竟昨天他們兄妹三人去找林熙的時候,說的分明是因為沒有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麵,所以想和她說幾句話而已。

可剛剛她和二哥說的那些,自然就暴露了他們給母親招魂的真實目的,是不相信母親把遺產給了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保姆。

雖然她並不差那點錢,可那裡麵的錢有一部分也是她給媽的,就這麼被一個外人騙走了,她心裡自然不舒坦。

而且她不是一直都是媽媽最驕傲最引以為傲的孩子嗎,她怎麼可能不把遺產留給自己?

楊建玲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她才會想辦法打聽有能力的大師,想從母親口中親自得知真相。

楊建玲帶著林熙往自己的公寓走,一邊走一邊向林熙道了個歉。

“大師,實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沒有跟你說實話,畢竟我們家這事說起來也不算太光彩,你彆見怪。”

這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昨天他們三兄妹的表情都不太對勁了。

林熙點點頭沒說什麼,不過在進門的時候卻提醒了她一句:“恐怕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剛剛她看戲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那個中年婦女的麵相,發現她這人雖然也喜歡占小便宜,但大體上是個吃苦耐勞,熱心助人的人。

這也就意味著那中年婦女是在小事上可能會有點小問題,但這種大事上絕對不可能做假的。

楊建玲一聽,心中震驚。

難道說,那個保姆說的是真的,那遺產真是她媽主動給她的?

可這怎麼可能!

楊建玲心裡還是不相信,見狀林熙自然不會再多言。

很快身後的三人也到了屋裡,見人都來齊了,楊建玲便掏出她昨天從老母親家搜到的一件衣服遞給林熙。

“大師,東西在這,開始吧。”

林熙剛接過那東西,就聽旁邊的保姆,也就是顧從芬疑惑道:“你把你媽拿來擦腳的衣裳帶過來乾啥?”

一聽這居然是她媽擦腳的衣裳,楊建玲渾身一僵,忽然覺得自己手上一陣說不出的臟。

“媽擦腳的衣裳你怎麼把它放衣櫃裡啊!”

楊建玲強忍住立刻去洗手的念頭,皺眉斥責顧從芬。

顧從芬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媽去世的時候不是你們叫我把她所有東西都歸納到一塊的嗎,現在還怪起我來了。”

“而且這件衣裳我天天都洗,怕是比你的手還乾淨!”

楊建玲被堵得說不出話。

林熙倒沒什麼表情,接過那衣服之後便說了句。

“開始了,你們先安靜。”

另外幾人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尤其是楊家三兄妹,像是生怕林熙招不到他們老母親的魂似的,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她。

在念了一通咒語和布陣之後,不算大的公寓忽然不知從哪裡吹過來一陣涼風,屋內溫度也隨之降低。

正當幾人開始納悶的四處張望的時候,屋子中央,一道透明的身影緩緩出現。

幾人看到那影子的瞬間,忽然瞪大眼睛。

那是他們的老母親,真的是她!

此刻的老母親還維持著去世時候的模樣,因為太瘦弱導致五官凹陷,瘦瘦小小的身影佝僂著,再加上麵色慘白,不得不說看上去實在是有幾分嚇人。

楊老二起初是叫得最凶的那個,一直嚷嚷著要見老母親的魂,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卻比誰都蹦得遠,直接躲在了老大的身後。

老大和老三也嚇了一跳。

當時他們三兄妹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被送到殯儀館去了,衣裳和妝容什麼的也都整理好了,他們看到的其實是一個安然躺在冰棺裡的母親。

麵容恬靜,平和到仿佛在睡覺一般。

再加上當時母親去世需要接待的親戚,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他們也來不及恐懼和害怕。

可此刻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鬼,哪怕那是自己的母親,也實實在在的被嚇了一跳。

好在幾人也很快反應過來。

老二不確定著看著林熙,問她:“大師,我媽她現在還能和我們正常交流嗎?”

林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嗎?”

老二被她這麼一噎,頓時訕訕的不說話了。

林熙看了他們幾兄妹一眼,催促道:“抓緊時間吧,陰魂現身太久對你們母親和你們都沒有好處。”

幾人一聽這才不敢再耽擱,立刻看向屋子中央的老太太。

但是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顧從芬看不過去,遲疑著和那道陰魂打了聲招呼。

“老姐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顧啊。”

老太太的靈魂緩緩轉身看向顧從芬,像是在辨彆她是誰似的,好在很快她就認出了顧從芬,用含糊的聲音說道。

“小,小顧啊……”

“誒,老姐姐,是我!”

顧從芬再見到曾經這個雇主,雖然隻是她的靈魂,也多少有些感觸。

她是在老太太剛剛癱瘓的時候就開始照顧她了,一直到她去世已經快十年了。

十年時間,她雖然是為了錢才來照顧老太太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十年的相處她自然也和老太太有了深厚的情誼。

當時老太太去世的時候,顧從芬還哭了一場。

“老姐姐啊,你在地下過得怎麼樣啊,缺不缺什麼啊,你要是缺什麼的話就給我托夢,我幫你……”

那邊楊老二見他媽好像和活著的時候沒什麼區彆,甚至還能認人,心裡頓時狠狠鬆了一口氣。

又聽顧從芬說讓媽給她托夢,他哪裡還能讓她繼續說下去。

“顧從芬,那是我媽,她要托夢也是給我們托夢,你一個外人來摻合啥!”

楊老二懟完顧從芬之後,又立刻擺出一副悲傷到極致的表情。

“媽啊,你怎麼就不多等等我們啊,你就這樣拋下我們離去,我連你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楊老二又哭又嚎的,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屋子中央的老太太卻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似的,隻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多看楊老二一眼。

楊老二渾身一僵,聲音也戛然而止。

楊老大見狀,猶豫著叫了一聲媽。

“媽,是我們對,對不起您,您就彆生氣了……”

楊老大聳著肩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他一直都是三兄妹中嘴巴最笨,反應也最遲鈍,也是最沒有出息的那一個。

但他有一點比較好,因為話少,所以他大多時候都不敢隨意開口,就會在旁邊默默的觀察,他應該是三兄妹中對母親脾氣最了解的人。

他總是能第一時間辨彆出母親是否在生氣。

這會看老太太那動作,他就知道他媽鐵定是生氣了。

他也不知道該咋辦,但這種時候道歉肯定是沒錯的。

老太太過了好一會才轉身看了他一眼,接著又緩緩掃過楊老二和楊建玲,然後像是無聲歎了口氣一般,眼神忽然變得無比疲憊。

“你們,找我回來,做什麼。”

老太太緩緩開口。

見老母親終於願意搭理他們了,楊老二都顧不得陰陽兩句大哥還有點用,他立刻對老太太道:“媽,我們找你回來當然是想和您再見一麵,說說話……”

可知子莫若母,老太太哪裡會不知道他們幾個人的性格和心思。

就為了和她說幾句話就費儘周折的把她的魂重新招來?

嗬,騙鬼呢!

老太太看著幾人,語氣平靜道:“想問什麼,問吧。”

一直在旁邊沉默著老三楊建玲立刻上前,她神色複雜的看了老母親一眼,然後問道:“媽,你留下的那份遺囑是真的嗎?是你自己自願的?沒有被人騙,被人強迫?那些錢你真的打算全都留給一個外人?”

楊建玲的語氣越來越重,到最後甚至已經隱隱帶上了怒意。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根本無法相信她媽是在理智和清醒的情況下留下那份遺囑的。

老太太始終安靜的聽著,隻是看向她的眼神卻越來越失望。

她靜靜地看了楊建玲好一會,才開口道:“老三,你怎麼不問問我這段時間在下麵過得好不好呢。”

楊建玲一愣,她完全沒想到她媽會忽然來這麼一句。

愣怔兩秒之後,楊建玲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在。

她確實沒有想過問一下媽在下麵過得怎麼樣。

但她又想,媽已經死了,人死又不能複生,如果不是之前聽人說還可以把死人的魂魄招回來,她恐怕壓根都不會相信人死了之後還會有感受。

人死燈滅,一切不都結束了嗎,再去問過得好不好意義也不大。

而且,她媽不也沒有找過他們嗎,由此可見她在下麵應該沒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楊建玲立刻解釋道:“媽,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就像二哥說的那樣,可以想辦法給我托夢,但既然你這麼幾天都沒有聯係我們,我想你在下麵應該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她自小就被父母誇讚最為聰慧,也是最理智的那一個,幾乎什麼事情都會第一時間用理性的思維去分析。

可是關於親情的事情,又怎麼能全用理智來分析呢。

老太太苦笑一聲,喃喃道。

“是啊,你說的對,是我沒有告訴你們……”

她分明是在回答托夢的問題,可楊建玲卻莫名覺得她媽是在說彆的事情。

她眉頭一皺。

“媽,現在先不說這些,你先回答我那份遺囑的事情行嗎,這事我們已經調查很久了,但始終找不到證據,顧從芬她心機……”

剛想說她心機深重,把他們所有人都蒙騙過去,現在隻能找老母親親口說出事實真相了。

可楊建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太太直打斷。

她麵無表情地說道:“她沒有騙我,那份遺囑是我親口立下的,更沒有人強迫我。”

這話一出,屋內安靜片刻,接著便響起了一道接一道的震驚聲。

楊老二瞪大眼睛:“什麼?媽,你瘋了,你怎麼可以把遺產留給一個外人,你有兒有女,那些東西應該留給我們的啊!”

老大也急的乾著急。

“媽,媽你在騙我們吧,怎麼可能呢…”

楊建玲卻一口咬定。

“媽,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們!”

她不會相信媽會把自己留下的東西交給彆人,而不是留給她。

在她的認知中,她是三個子女中最有出息,也是最讓父母滿意和驕傲的孩子,以前媽還沒癱瘓的時候,她每次回家都會聽到媽的各種關心和惦記,甚至在家裡聚會的時候,飯桌上也隻能聽到媽各種向親戚朋友誇她的聲音。

毫無疑問,媽絕對是最愛她的,她一定是她得意的孩子。

而且從小到大,她都因為學習成績優異得到了父母的無數優待,每次爸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她留著,哪怕她並不稀罕那些東西,可該是她的,她絕對不可能讓給彆人。

就和母親的遺產一樣,她雖然不缺那點錢,但就是覺得那東西母親理所應當留給她。

老太太聽了之後卻笑了。

“我騙你們?我活著的時候沒騙你們,你們說我騙了,我死了沒騙你們,你們又說我騙了,我在你們心裡就是個老騙子,老騙子啊!”

老太太笑著笑著聲音卻哽咽起來,麵容淒苦。

三個孩子,乃至顧從芬都清楚她說的“活著的時候騙他們”是什麼事。

老太太說的是之前她生病的時候給孩子們打電話,讓他們回來看她,結果幾個孩子回到家裡一看,卻發現老太太壓根沒出什麼事。

他們就覺得她是在騙他們。

可是她身體上時沒有出什麼事,可心裡的孤獨,寂寥,還有想和孩子們說說話的思念,這些已然成了一種心病。

老太太老伴去世得早,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了這麼多年,好在先前沒有癱,還能偶爾出門和一群同樣留守在家裡的老人們一塊聊聊天,逛一逛。

可自從她癱了之後,每天見到的就隻有顧從芬這個保姆了。

保姆雖然也能和她說話聊天,可總有一些感情和陪伴是她給不了的,那種需要親人和兒女陪在身邊的安全感,隻有兒女們能提供。

甚至有的時候半夜她都會忽然驚醒,要麼是被外麵忽然響起的聲音嚇到了,要麼就是做了噩夢,夢到自己孤苦伶仃的死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微弱的呼吸,那一刻她多想讓孩子們陪在自己身邊。

可是她給幾個孩子打電話,他們都說自己沒空。

老大說最近蔬菜基地要收菜走不開,老二說要給孩子輔導功課,老三說要出國參加活動,反正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老太太給他們打過幾次電話之後,便再也沒有叫他們回來看自己了。

幸好後來有天晚上顧從芬起夜,看到隔壁老太太房間的燈還亮著,還以為是自己粗心忘了關,結果打開門進去關燈才發現老太太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壓根沒睡。

那個時候老太太還沒有到完全不能行動的程度,除了下半身無法活動之外,她的手臂還能動,也能正常說話。

而且老太太枕邊還有一個鈴,她隻要一按響那個鈴,顧從芬的房間就能響起聲音,她也會第一時間過去看。

在看到老太太這麼大半夜還不睡的時候,她覺得疑惑,以為是她哪裡不舒服,結果老太太一直說沒事。

顧從芬當然不信啊。

不說這是自己的雇主,她的目的和職責就是照顧好她,肯定一點紕漏都不能出,不然她絕對脫不了乾係。

再說了,老太太其實人也不錯,顧從芬也不忍心看到她難受。

於是在顧從芬的一再追問下,她才終於得知老太太是一個人晚上睡著害怕。

最後顧從芬乾脆在老太太的房間支了一張鐵架子床,就睡在她房間了。

有了她的陪伴,老太太才終於重新睡上了踏實覺。

而在過年的時候,幾個孩子好不容易有時間來看她,老太太便讓孩子們湊一湊錢,給顧從芬再漲幾百塊工資,說她為了照顧她現在都是睡在她房間裡鐵架子床上,那床隻有一米寬,翻個身都困難。

可她這話一說,卻遭到老二的強烈反對。

老二說:“怎麼就要給她漲工資了,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就是那個價的嗎,媽,你彆被她隨便忽悠兩句就提給她漲工資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像現在這樣隨隨便便給她漲工資,等以後你不漲了,她還會反過來埋怨你!”

“再說了,她好好照顧你不是她應該的嗎,她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大不了換人就是了,可彆把她喂成一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性子來!”

老二這麼一說,老大也覺得有道理,便支支吾吾的說自己手頭緊,各方麵都要花錢,湊不出這幾百塊。

老三雖然不差這點錢,但是大哥二哥都不想出,憑什麼她出呢?她又不是真的喜歡當冤大頭。

所以最後三個孩子都不出錢,老太太見狀也沒有再提。

她怕自己再說,三個子女會真的把顧從芬給趕走。

她不敢再讓他們出錢,卻又真心實意的覺得顧從芬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不單單是生活上,還有精神方麵,給了她很多的溫暖。

所以最後老太太自己會時不時的補貼一點顧從芬。

但那個時候她也不敢給太多,確實也有點擔心萬一給多了顧從芬就不繼續對自己好了,而且那個時候她其實還想著儘可能的把自己的錢留給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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