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薑家享受了二十幾年的榮華富貴!”
林婉意渾身顫抖:“我和你爸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我們甚至為了你把親生女兒都趕了出去,現在你說你不是薑家的女兒?!”
薑玉柔嗤笑,眼底透著幾分快意:“林婉意,我本來就不是薑家的女兒。”
薑家都倒了,現在的薑家對她來說隻是累贅。
她不認。
“林婉意,你大可找你自己的親生女兒。”
薑玉柔的聲音淬著毒:“你看她願不願意認你。”
林婉意喉頭湧上一股腥氣,她靠著牆壁,差點昏過去。
“啪啪啪。”
角落裡突兀地響起一串掌聲,薑玉柔和林婉意驚詫,看見溫令月從燈光下走過來。
她笑道:“真是一出好戲。”
林婉意心底湧上一股悲意:“你都聽見了。”
“林婉意,恭喜你。”
溫令月笑得開心:“這就是你捧在手心裡的女兒,一個虛情假意的女兒。”
上輩子直到她死,薑家依舊母慈女孝。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輩子薑家一垮台,薑玉柔就翻臉不認人。
溫令月搖頭感慨:“林婉意,你和薑肅果然是瞎了眼。”
瞎了眼!
林婉意被這三個字戳中心口,喉頭壓抑的腥氣湧出,她嘔出一口血。
“嗬嗬。”
悲從中來的林婉意笑了,淚水滑過臉頰:“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是我瞎了眼。”
“親生女兒掏心掏肺地對我,我視而不見,卻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視若珍寶!”
到頭來,養女對她是虛心假意。
而她的親女為此傷透了心,再也不願認她。
林婉意越想越悲哀:“這到底是為什麼?”
溫令月聽見她的哀聲,眼底一片冷漠。
曾經她也執著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後來她便放下了。
愛的不得,她就收回愛,好好愛自己。
“薑玉柔。”
溫令月不理會林婉意的痛哭聲,出聲道:“你為什麼還在這兒?”
薑玉柔被林婉意吵得心煩意亂,冷不丁聽見溫令月的話:“我等人,不行嗎?”
“你是在等李學裕吧。”
溫令月一眼看透薑玉柔:“你不甘心就這麼丟掉工作機會?”
被猜中的心思的薑玉柔梗脖子:“要你管,我喜歡這兒站在這兒不行嗎!”
溫令月輕哂:“那你就好好在這兒站在這兒,看他敢不敢讓你出演這部劇。”
她轉身欲走。
“令月。”
林婉意喚她,滿眼哀痛:“你真的不願意再認我了嗎?”
明明溫令月之前是那麼愛她,那麼渴望親情。
溫令月轉頭,眉目如刀:“林婉意,我認過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林婉意心中哀慟,默默閉上眼,眼淚不斷地往下流。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為了一個白眼狼,她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弄丟了。
溫令月走得很快。
傅遠章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夜風吹過,他平靜的聲音伴著風聲:“令月,陪我一起去見父母吧。”
溫令月刹住腳。
傅遠章牽起她的手:“他們想見你很久了。”
溫令月垂眸,她一直抗拒這件事,傅遠章也一直不提,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提出來。
“他們都很喜歡你。”
傅遠章的手掌很溫暖:“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
“見完父母,我們就結婚,好嗎?”傅遠章凝視她。
愛人如養花,溫令月天生就該被愛意滋養。
薑父薑母不懂珍惜,不懂愛,那自有人來愛。
空氣靜了很久。
溫令月抬起頭:“傅遠章,你這是在求婚嗎?”
“是,也不是。”
傅遠章抱住她:“不是是因為,你是月亮,求婚儀式應該盛大熱烈。”
“是是因為……”
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此時此刻,沒有這些儀式,但有我的一顆真心。”
心臟鼓噪,在溫令月手掌下跳動。
溫令月垂眸。
她從小就是孤兒,長大時見到自己的父母,卻因此痛苦一生。
所以她一直抗拒見傅遠章的父母,她不確定二老會不會喜歡她。
“溫令月。”
傅遠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很喜歡你。”
溫令月靠在他的胸膛,兩顆心貼得很近。
夜風柔柔地吹,她思索了好久,終是開口:“好,我陪你去見伯父伯母。”
傅家老宅。
“什麼,令月要來?!”
餐桌上,傅遠章輕飄飄地扔出一顆炸彈。
蘇蕙和傅霆差點打翻手裡的湯。
“什麼時候?”
蘇蕙放下湯勺,忙不迭問。
傅遠章:“後天。”
“這麼趕?”
蘇蕙起身,常年靜心的她難得焦躁:“後天哪裡來得及。”
“老宅裡裡外外都要打掃一遍,我和你爸還沒備見麵禮,我……我還沒做新衣服呢。”
蘇蕙埋怨地看了眼自家兒子:“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說一聲。”
“現在彆說這個了。”
傅霆向來斯文儒雅,起身道:“快準備吧。”
兩人從飯桌上消失。
傅遠章倒是慢悠悠地吃著飯,眉間始終含著笑。
時間一晃而過。
玻璃花房的玫瑰正在盛放,彆墅門口,一台黑色卡宴緩緩駛來。
溫令月和傅遠章走出彆墅。
她今天特意妝點過,穿著淺碧色的中式長裙,烏發盤起,俏麗婉約。
司機拉開車門,溫令月和傅遠章坐上車。
“傅家是大家族,人口複雜,但這些你無需在意。”
“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他們平日獨居在老宅。”
傅遠章溫柔的聲音撫平了溫令月的忐忑:“今天是家宴,隻有我父母在場。”
穿過熱鬨的城市中心,車輛在傅家老宅門前停下。
庭院清幽雅致,鋪設的青石板路可見歲月的痕跡,庭院中間,傅霆張望著:“怎麼還沒到?”
蘇蕙昨天緊張了一整天,今天倒是氣定神閒:“快了。”
說話間,溫令月和傅遠章跨過朱紅大門,走進老宅。
剛走幾步,溫令月便看見等在庭院中的兩位長輩。
溫令月心頭一緊。
傅霆和蘇蕙對她露出笑容,聲音溫柔極了:“令月。”
“伯父伯母。”
溫令月走上前,淺碧長裙襯得她風姿婉麗,娉婷嫋娜間,是獨一份的沉靜素雅。
蘇蕙和傅霆看著便心生歡喜。
“這一路過來累了吧,快進來坐。”
兩人態度親切溫柔,像是多年不見的長輩,溫令月心底的猶疑忐忑忽然就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