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靜得可怕。
周懷朗右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他閉了閉眼，內心湧起一股濃重的厭煩感。
薑玉柔居然問的是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太可笑了，溫令月都沒搭理過周懷朗】
【但周懷朗有時候看溫令月眼神確實不太清白】
【空穴不來風，薑玉柔肯定知道些什麼】
彈幕一片熱議，薑玉柔問得太篤定，所有人都在猜測溫令月和周懷朗是否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薑玉柔看著溫令月，眼底滿是痛快和得意：“溫令月，這個問題，你敢回答嗎？”
傅遠章在！周懷朗在！
所有觀眾都在！
她要當著這些人的麵，扒下溫令月清冷的麵具，讓她陰暗的心思無所遁形。
薑玉柔在心底大笑不止，盯著溫令月的眼神愈發冰涼陰毒——你如今，隻能說真話了。
從此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溫令月是個覬覦彆人未婚夫的陰暗小人！
而且，承認過後，傅遠章還會這麼喜歡你嗎？
光是想想，薑玉柔就覺得大快人心。
溫令月迎上她冰冷的視線，搖了搖頭：“薑玉柔，你真蠢。”
“你罵我？”薑玉柔愣了下，這可是在直播！
溫令月：“罵你就罵你，還要挑日子嗎？”
薑玉柔眼神一惡，旋即又笑了起來：“你這是惱羞成怒了，上測謊儀，我要聽到溫令月的‘真心話’！”
她特意咬重了“真心話”這個三個字。
工作人員連忙上前，將溫令月與傳感裝置連接。
“溫令月，答吧。”
薑玉柔身體前傾，迫不及待地想看溫令月出醜：“你喜歡過周懷朗，是嗎？”
溫令月啟唇：“我——”
“等等！”
突如其來的男音打斷溫令月的話。
薑玉柔眉頭一皺，不解地看向周懷朗：“懷朗哥哥？”
“這個問題沒什麼意思。”
周懷朗笑了下：“換一個吧。”
“不換！”
薑玉柔果斷拒絕：“溫令月的小心思誰不知道，懷朗哥哥你不要替她遮掩！”
眾人臉色微變。
難不成溫令月真的喜歡過周懷朗？
“玉柔……”
周懷朗還要再言，就聽溫令月笑了聲，意味不明的目光掃過他：“周懷朗，你就不想聽聽我的‘真心話’嗎？”
周懷朗沉默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溫令月不止一次地回答過他。
但這次是“真心話”。
直覺告訴他，他不會想知道這個答案的。
“我的答案就是——”
溫令月堅定的話語傳遍整個直播間，猶如一記重錘砸在周懷朗的心上：“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周懷朗。”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更不會有。”
周懷朗的心忽然抽痛了下，他下意識地看向測謊儀。
三、二、一，綠燈亮起。
這是真話。
真心話！
周懷朗閉眼，細微的痛楚自心口傳來，卻叫他酸澀難言。
薑玉柔愣住了，她看著測謊儀的綠光，笑容僵在嘴邊：“這是真心話？！”
這不可能！
她使勁搖頭，神色癲狂：“這不可能！溫令月你在說謊！”
她猛地看向導演：“導演，這個測謊儀壞了！”
“壞了嗎？”
溫令月隨口道：“薑玉柔是豬。”
測謊儀亮起紅燈。
判定為假話。
溫令月笑得兩眼彎彎：“薑玉柔，你說測謊儀壞沒壞？”
撲哧。
場上有人笑出聲。
“溫令月！”
那一瞬間，薑玉柔幾乎遏製不住心底的惡意，看溫令月的眼神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溫令月勾唇：“蠢貨就是蠢貨。”
說了八百遍不喜歡周懷朗，薑玉柔還是不長記性。
“嘎吱——”
怒極的薑玉柔騰地站起，座椅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身邊的周懷朗一把拉住她，力度大得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玉柔，夠了。”
痛感襲來，薑玉柔冷靜了瞬，胸膛劇烈起伏兩下，沉默入座。
觀眾人都看傻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薑玉柔覺得誰都要喜歡周懷朗嗎？可笑】
【所以薑玉柔是有多恨溫令月？】
【我溫姐罵人真直接，就該罵醒薑玉柔這樣的蠢貨】
林睿徹底放下心，撇了撇嘴：“某人說得倒像是真的，沒想到是有妄想症。”
裴景禮點頭附和。
周懷朗沒回應，深吸口氣，整理好情緒，笑道：“導演，接下來該我了吧？”
說完，他立馬按下按鈕，指針轉動數圈，最終指向溫令月。
“……”
周懷朗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剛壓下的情緒差點反撲。
孽緣啊！
付新摁住心口，忍不住感慨。
好在周懷朗養氣功夫尚可，他再度壓下心底繁雜的思緒，問道：“溫令月，你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周懷朗張了張嘴，一時間，無數疑問湧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從哪問起。
他太久沒有和溫令月說過話，往日的那些回憶，仿佛隻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身側，薑玉柔咬緊牙關，嫉妒的情緒逐漸蔓延，一點點蠶食她的理智。
就在薑玉柔即將爆發的前一秒，周懷朗回神道：“我的問題是——溫令月，你恨我嗎？”
這又是什麼奇葩問題！
你們三人到底有什麼愛恨情仇？！
觀眾抓狂，快被周懷朗和薑玉柔的問題逼瘋了。
就見周懷朗笑笑，語氣輕鬆愉悅：“我和玉柔一樣，都是隨便問問，遊戲嘛，不必當真。”
原來是替薑玉柔解圍。
把薑玉柔剛才的話題嚴重性抹去，讓這兩個問題看上去隻是朋友間的調侃。
場上的聰明人已經懂了。
溫令月也懂了，紅唇吐出一句話：“我不恨你。”
因為你不配。
綠燈亮起。
是真話。
周懷朗笑笑，攤開手道：“下一位。”
他看上去輕鬆極了。
目睹全程的俞胭瞥過眼，隻能說，周懷朗不愧是當成周家繼承人來培養的，這份掌控情緒的能力比薑玉柔強多了。
“現在到我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傅遠章拍下按鈕。
指針飛速轉動，最終，指向了周懷朗。
傅遠章真心實意地笑了，冷淡低磁的嗓音響起：“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周懷朗略作思考：“真心話。”
工作人員上場，連接好測謊儀。
周懷朗看向傅遠章，笑容溫潤和煦。
“我的問題是——”
空氣安靜，傅遠章黑眸眯起，同樣問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
“周懷朗，你真的喜歡薑玉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