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柔艱難登上舞台。
她望著台下烏泱泱的觀眾席，自負如她，亦有些茫然——
她真的能贏過溫令月的舞蹈嗎？
旋律響起，薑玉柔僵硬地起舞，舞姿淩亂，節奏凝滯。她用力地想跳好，可溫令月驚豔的舞姿卻如噩夢般不斷在她腦海中閃現。
觀眾席響起陣陣噓聲。
“這樣的舞蹈，怎麼走到總決賽的？”
“太差了，舞蹈水平連分賽選手都比不上。”
一舞畢，江春英狠狠皺起眉頭，給出評分：“51！”
前所未有的低分！
觀眾嘩然。
薑玉柔晃了晃身體，搖搖欲墜。
孫白嘯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59分。”
李鶴唏噓：“這不是你的水準，58分。”
……
“薑玉柔選手綜合得分是55分。”
主持人念完一陣尷尬——曆屆總決賽就沒有過這麼低的分！
薑玉柔也是破記錄了。
觀眾席。
林婉意死死掐住手心。
耳邊傳來觀眾的唏噓聲，她頭暈目眩，看著台上纖瘦的人影，忽然彆過臉去。
這算什麼！
她傾注二十年心血的女兒，在她最在意的舞台上，拿了全場最低分！
不該是這樣的！
薑玉柔可是她的驕傲！
……
決賽結束。
主持人高聲宣布：“本屆全國青年舞蹈大賽總冠軍是——”
“溫令月！”
掌聲與音樂齊鳴，鮮花與燈光為她加冕。
萬眾矚目之下，溫令月登台領獎。
金色的燈光從頭頂灑下，溫令月站在舞台中央，裙裾搖晃間，流光溢彩。
江春英將金色獎杯頒給溫令月。
溫令月接過。
璀璨燈光下，金色禮花漫天飄落，溫令月一襲清冷舞裙，眉眼彎起，展儘芳華。
所有觀眾仿佛看到一顆耀眼的新星冉冉升起。
主持人詢問溫令月獲獎感言。
溫令月拿起話筒，思考片刻，笑道：“你若盛開，蝴蝶自來；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往事如煙，重活一世，她要努力精彩，不負韶華。
這一刻，她就是全場最耀眼的存在。
台下。
傅遠章望著這一幕，靜靜出神。
同樣出神的還有周懷朗，他生得溫文爾雅，如今靠在椅背上，忽然恍惚——
那個在身後輕聲喊他哥哥的溫令月，什麼時候長成了這般模樣。
總決賽落幕。
後台，薑玉柔第一時間衝上來，這回蔣昆反應極快，擋在溫令月身前：“你乾什麼？”
“讓開！”
薑玉柔眼睛紅腫：“這回你滿意了吧，溫令月！”
她成了全行業的笑柄！
溫令月拿著獎杯，她累了一天，懶於應付她：“你自己跳的不好，怪得了誰。”
“你——”
薑玉柔慣會以弱示人，此刻卻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忽然她眸光錯開，看向姍姍來遲的林婉意，正要上前告狀，卻見林婉意喊了聲：“月兒。”
薑玉柔愕然。
溫令月詫異回眸。
林婉意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情緒，神情複雜：“你很好。”
溫令月越發詫異。
林婉意目光描摹著她的眉眼，輕聲道：“印象裡，你總是笨拙的很。沒想到，你舞藝這樣好。”
好到驚豔四座，交口稱讚。
溫令月沉默。
她初學舞時，雖然已經展露舞蹈天賦，但和童子功的薑玉柔相比，還是遜色。
後來她拚命練舞，舞藝精進，但林婉意滿心滿眼都是薑玉柔，根本看不到她。
“月兒。”
林婉意柔聲：“跟我回家吧。”
薑玉柔震驚：“母親？”
溫令月抬眸，她生得清冷，不笑時便如天上月，冷淡疏離：“林太太，你忘了。我不是薑家人。”
“你是！”
“我不是。”
溫令月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天生親緣淺薄，無父無母。”
林婉意被溫令月的眼神刺傷，後退兩步。
她第一次注意到，溫令月的眼神變了。
從孺慕到陌生。叫她心裡發慌。
薑玉柔徹底忍不住了，撲到林婉意懷裡：“母親，你不要玉柔了嗎？”
她才是林婉意的孩子！
溫令月不配得到林婉意的注意。
林婉意回神，看到薑玉柔哭紅的臉，心底的憐惜升起，拍拍她的頭。
這是她疼了二十年的女兒。
溫令月心如止水，越過他們，翩然離去。
不相乾的人事罷了。
林婉意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有些心慌，她想追上去，但薑玉柔在她懷裡哭得傷心。
她一時不忍推開，就這樣看著溫令月越走越遠。
夜風徐徐，路燈暈出一地昏黃的光。
楊義洪拿出一束鮮花，遞給傅遠章。
傅遠章不解。
楊義洪悄悄指向遠處：“溫小姐來了。”
傅遠章沒說話。
楊義洪解釋：“溫小姐今晚奪冠，一束鮮花，聊表慶賀。”
傅遠章停頓片刻，伸手接過花。
楊義洪露出欣慰的笑。
這才對！
彆以為他看不出來，少爺就是為溫小姐來的總決賽！
他就是本場最佳助攻！
溫令月走到近前，看到傅遠章捧著一束花，微微驚訝。
傅遠章向來淡漠疏離，不近人情，如今捧著一束花，倒是……更俊美了。
正想著，傅遠章將手裡的鮮花遞給她。
溫令月睜大眼。
“楊叔送的，慶賀你奪冠。”
啊？
溫令月看向傅遠章身後。
楊義洪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他輕咳：“是的。”
溫令月接過：“謝謝楊叔。”
楊義洪：“……不客氣。”
少爺，聽我說，謝謝你。
你能談上戀愛算我輸！
“警局那邊需要當事人做個筆錄，你跟我一起。”
傅遠章說完，邁步離開。
溫令月捧著花，不自覺跟上他的腳步。
直到坐上車，溫令月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她和傅遠章似乎過於熟悉了。
明明才見過兩次麵，如今居然都坐上車了。
她抿唇：“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嗯。”
傅遠章開口：“等案情了結，那個人會被移送精神病院。”
溫令月愣住，明白傅遠章是在安慰她。
她莞爾：“我知道了。”
空氣陷入安靜。
路邊霓虹燈光閃爍，傅遠章望向她：“這段時間，我睡得很好。”
合香珠很有用。
溫令月彎唇：“那就好。”
她能幫到傅遠章就好。
很快抵達警局，兩人錄完筆錄，傅遠章看了眼腕表：“我送你回家。”
“謝謝。”
溫令月報了個酒店地址：“改天請你吃飯。”
“改天是什麼時候？”
“……”
溫令月眨眼，一時竟然有些卡頓。
正常人會問這麼清楚嗎？
楊義洪助攻：“少爺可以加下溫小姐的聯係方式，改天好聚餐。”
“……也好。”
兩人互換聯係方式。
楊義洪默默挺起胸膛——
還得是他！
沒了他，這戀愛根本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