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衝進婆婆房間後,擼起袖子開始指揮:“鳳仙!你負責找床頂、房梁、還有房間的各種牆洞、窗戶縫。”
宋鳳仙雖心裡忐忑,卻仍點了點頭,“好。”親娘和妹妹都趟進了這一灘渾水,她就算再害怕,也堅決不能退縮。
黃老太又衝著小閨女道:“鳳嬌!你仔細找找桌子底下、床底下,千萬彆放過犄角旮旯,看看是不是有隔板、小暗盒。”
宋鳳嬌滿心雀躍,雙眼發亮地點頭,“沒問題!”
隨後,黃老太也加入了戰鬥,一錘子敲掉了婆婆箱籠上的舊鎖,翻了個底朝天後,轉身又撬開了帶鎖的抽屜
不到一刻鐘,母女三人就收獲頗豐!
黃老太從箱籠裡翻出了七百八十九塊錢,還有一堆的糧票、布票和肉票,“嗬嗬,難怪剛分家,就敢做紅燒肉!”
黃老太把那一摞肉票往客廳桌上一擺,然後拍著桌子道:“合著老宋家的家底,全讓他們母子二人給昧下了!”
“我是兒媳婦!是外人!不讓我吃肉還能理解!可長文長武、長富長貴四個兒子,再加上耀祖這個長孫,可全部都是宋家的血脈呀!難道他們就不配吃肉嗎?”
宋老太板著臉坐在客廳首位,望著黃老太恨得咬牙切齒,偏偏又拿她沒辦法!
因為今天這件事情,幾乎所有人都一邊倒,全站在了黃老太那一邊。
“黃晚晴!你下手這麼狠毒,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宋老太繃著腮幫子罵道。
黃老太差點氣笑了,站在客廳裡恨恨地道:“報應?我還會怕報應?”
該遭受的和不該遭受的,她上輩子都嘗了個遍!既然一心付出也未必能得到善終,那她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多替自己想想!
誰的一輩子,不是隻活一次?憑什麼因為她是誰的老婆、誰的兒媳婦、誰的母親,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讓?退到最後,甚至連她自己都忘了,她還是自己!
這一世,她除了想彌補兩個女兒的遺憾,隻想為自己而活!其他的人,通通靠邊閃開!
“媽,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告訴你!”黃老太冷冰冰地道:“你現在遭受的這一切,就是你之前所言所行的報應!而且還是現世報!”
“既然你敢做,那你就得受著!”
話音剛落,宋鳳嬌雙臉紅撲撲地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媽,找到了!”
隻聽見“嘩啦啦!”一陣銀子的脆響,宋鳳嬌往桌上攤出了一堆的銀元。
“這些銀元,都是從房梁上找到的,用稻草捆成了一提,我剛才乍一看,還以為是老鼠窩呢!”宋鳳嬌邊擦汗邊道。
黃老太一邊數著桌上的銀元,一邊挑眉望向宋老太,“媽,之前分家的時候,你不是跟族裡叔伯和村長保證,宋家沒有家底嗎?”
“那這一些,又是什麼?”
宋老太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望向黃老太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我不知道!”
黃老太哼笑,“不知道?那就好,畢竟媽你向來都是對外宣稱,自己從不說謊,可不能公然自己打自己的臉!”
外麵婆媳正在對陣,豈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房間裡,宋鳳嬌滿臉是灰地從床底下爬出來,興奮地喊道:“金條!媽,爺爺奶奶房間裡有金條!”
刹那間,宋家客廳內和院子裡,全部都沸騰了!
宋家四兄弟不斷往桌子邊湊,“好妹妹,金條在哪呢?讓二哥看看!”
“四哥也想看!”
“我是三哥,我先看!”
四個兄弟,擠成一團。院子裡的鄰居們,也紛紛湊到了大門口,踮起腳尖往高桌邊張望。
宋鳳嬌不負眾望,當著所有人的麵,赫然將一捧金條放到了桌上,“一,二,三,四,五,六!一共是六塊金條!”
這時候,門口傳來看熱鬨的鄰居們,冷嘲熱諷的酸話:“金條?該不會是假的吧!”
“就是,誰家有金條,還能留到現在呀?早在前些年鬨災的時候,就花光嘍!”
黃老太眼珠子一轉,順手拿起一塊小金條,先放在手裡掂了掂,隨後又放在嘴裡咬了一口。沒曾想那小小的一塊金條,不僅沉甸甸的,還一咬一個牙印。
兒女們的目光,紛紛望向黃老太,“媽,怎麼樣?是金子嗎?”
黃老太認真地點了點頭,“嗯,純金。”不論是色澤,還是掂起來的手感,都跟前些天,她從屠秀蓮手上拿回來的那個金鐲子,質感一樣。
看著這一桌子的金銀現金,黃老太眼眶酸澀、錐心般難受,難怪上輩子,二兒子宋長武這麼恨自己!
原來當初他摔斷腿的時候,家裡真的有錢,完全可以送他去大城市治傷,也有足夠多的錢,可以讓他娶上心尖上的人!
她上輩子真的是個睜眼瞎!宋家這麼多金的、銀的、玉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所有兒女們都知道它們的存在,就自己不知道!
她那些話說出去,彆說兒女們不會相信了,換成任何一個稍微知道點風聲的人,也同樣不會相信!
再加上,宋春林和婆婆母子倆,背著她當攪屎棍,就算兒女們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也經不住這樣日夜離心猜忌!
“媽,咱爸房間裡的這些東西,你準備如何處置?”站在長子身後的大兒媳婦,終於按捺不住了,從後麵擠出頭來,顫著嗓音問道。
如今宋家分了家,宋春林和宋老太母子住一個房間,誰又能分清,這些財物到底是宋春林的,還是宋老太的呢?
如果是宋老太的,子孫們這樣明搶,傳出去肯定是不太好聽。可若說是宋春林的,那就是上次分家沒有分徹底,完全可以再重新分一次了!
黃老太抬頭望過去,隻看見大兒媳婦的眼神中,滿是貪婪!而旁邊的四個兒子,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麼多狼,圍著桌子上這些“肉”,宋老太徹底慌了神。
她拐杖一扔就撲了過來,腿腳利索地爬上了桌上,然後不停地往自己懷裡扒拉,“滾開!滾開!你們通通給我滾開!”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全部都是我的!這是我男人給我留下來的棺材本,你們誰也彆想惦記!”
在場的人全部傻眼了,“好家夥!合著宋老太腰上的傷是裝的,拄拐杖也是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