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懶得跟對方廢話,直接將手裡的收據,恭敬地遞給了村長。
“村長,整個三元村,我黃晚晴最信任的兩個人,就是您和大隊長了!這是前幾天宋春林買金鐲子的收據,辛苦二位幫我做個見證。”
“這張收據上麵,清清楚楚地寫明了手鐲款式名稱、圈口尺寸,還有獨一無二的克數鋼印。”
“隻要屠秀蓮把金手鐲摘下來,由您二位幫著鑒定一下,就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在說謊了!”
若是從前,黃老太一個從沒接觸過金首飾的人,是壓根就不知道這些小細節的。
可是上輩子,她幫著四兒子娶媳婦時,對方在商定好的彩禮上麵,還非要再添上五金和鑽戒。
因為四兒媳婦是宋長貴自己認定的,而且女方未婚先孕,宋家理虧,黃老太隻好想辦法籌錢再添上。
可萬萬沒想到,前麵三個兒媳婦得知消息後,先後在家裡鬨僵了起來,不是說話陰陽怪氣,就是摔盆摔碗,給臉色看,嫌她偏心未過門的四兒媳婦,厚此薄彼,鬨得家宅不寧。
黃老太沒辦法,隻好掏出自己的養老本,又給前麵三個兒媳婦補上五金和鑽戒。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黃老太雖然活了半輩子,一件黃金首飾都沒落著,卻也買出了經驗。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鐲子摘下來!”村長瞪著眼,望著明顯心虛,開始悄悄後退的屠秀蓮道。
屠秀蓮被嚇一跳,臉色忽青忽白,很不情願地摘下了手上的金鐲子。
村長不耐煩地接過,然後拿著金鐲子,去和收據上的字母數字進行仔細對比,“一模一樣!”
大隊長見村長遞給自己,也跟著再次複驗了一番,“沒錯,這手鐲上款式、克數和圈口大小,都能對得上!”
“屠秀蓮,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村裡其他人興許沒有啥經驗,可村長和大隊長家的家屬,那可都是買過金首飾的,在這方麵很有“見識”。
屠秀蓮用力咬著下唇,麵色變得慘白,半天才擠出一句:“這鐲子,是宋春林心甘情願買給我的,又不是我偷的!我”
屠秀蓮話還沒說完,旁邊綠雲罩頂的屠師父,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抬手“啪!”就是一巴掌狠扇過去,“你閉嘴!虧老子還這麼信任你!你居然敢趁老子不在家,給我戴綠帽子?”
下一秒,血水順著屠秀蓮的嘴角就流了下來,她的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屠師父滿臉悲憤和憋屈,拱手上前道:“村長,既然那金鐲子是宋家的東西,那就物歸原主!”
“從小師父就教導我,不是自己的東西,萬萬不能拿!這麼多年,我也一直都是憑本事吃飯,從來不做那偷雞摸狗的事情!”
說完,又轉身朝著黃晚晴拱了拱手,低頭道:“黃大姐,今天實在是對不住了!這個金手鐲,你若是真確定是你家的東西,不虧心的話,那就拿回去吧!”
黃老太冷笑,“虧心?就算是虧心,那個人也不是我!”
說著,二話不說走到村長跟前,直接伸出了手,“村長,既然如今事情已經搞清楚了,那就物歸原主吧!辛苦你和大隊長,特意為我們主持公道而跑這一趟!”
村長的嘴角微抽,默默將手鐲和收據還了回去,“不辛苦,應該的。”
大隊長站在旁邊,看著和從前判若兩人、像是大徹大悟了的黃晚晴,簡直刮目相看!
屠秀蓮臉上火辣辣地疼!她懵了數秒,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金鐲子,才戴了沒幾天,就被黃老太搶走了,心中實在不甘心!
“都是你,都是你!”屠秀蓮反應過來後,像是發瘋了一般,朝著身邊男人衝過去,照著屠師父的脖子和臉,就一通撓,“你還我金鐲子!你還我金鐲子!”
“你個野雜種!死太監!”
“你從小就偷學我爸的手藝!長大後不僅氣死了我爸,霸占了我家的財產,你還敢打我、虐待我!”
“我今天就跟你拚了!我才不怕你!逼急了老娘,回頭彆怪我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圍觀的人都看懵了,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能接連反轉。
眼看屠師父站在原地,明明比屠秀蓮高出了一個頭,卻毫無招架之力,隻能用手硬扛,臉和脖子都被屠秀蓮撓破了。
“行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還鬨什麼鬨!”村長沉著臉嗬斥道,“要打架,關起門來打,省得教壞小孩子!”
說完,村長大手一揮,轉身就走了!
大隊長臨走前也板著臉勸道:“百年修得共枕眠,好好過日子,彆瞎折騰!”
其他的村民,還想留下來看熱鬨,但黃老太目的達成,揣上東西後給兒女們使了個眼色,悶聲不吭也走了。
“屠師父真可憐,那麼能乾又好脾氣的一個人,卻娶了這麼一個紅杏出牆的母老虎當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人群後麵,遠遠還能聽見,有人開始替屠師父抱打不平。
黃老太聽完後冷笑,生怕自己的兩個閨女也信了那番鬼話,於是忍不住吐槽:“那兩口子,就是爛鍋配爛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黃老太見兒女們詫異地望向自己,乾脆掰開了道:“他若乾脆利索地把金鐲子還給咱們家,我倒是敬他是條漢子!”
“若真是個好脾氣,有本事就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偏偏便宜想占儘,綠帽子又戴不起。”
“背著人的時候,把老婆往死裡打,人前裝出一副受氣包的樣子,我看這男的是為人陰險,心比刀冷!”
“這樣的人壞事乾多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到下場,黃老太忽然愣了一下,她突然聯想到上輩子,屠家那兩口子的下場:
1978年,也就是明年,宋春林的頭七都還沒過完,屠師父就突然得了一場急症暴斃。屠秀蓮操持著辦完後事,把屠家的院門一鎖,一個人背著包袱就悄悄走了,再也沒有回過三元村。
後來有傳聞,說是屠秀蓮去了東南沿海二嫁,嫁了個香江的暴發戶,還老蚌生珠,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也有比較小眾的謠言,說屠師父其實不是生病暴斃,而是被屠秀蓮害死的!
屠秀蓮害怕東窗事發,因此有家不敢回,後來一直在縣城流浪,靠乞討、撿垃圾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