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看到此刻的裴祈年都會揉著眼睛直呼不可思議。
平日那些官員們說話前都得提前打好腹稿,生怕哪處出錯引得侯爺不悅,能得來一個含糊的‘嗯’字已是大成功,哪裡見過侯爺厚臉皮戲弄小姑娘時的樣子。
“彆生氣了,方才是在逗你,其實要求隻有一個。”
靠著椅背,裴祈年微微岔開腿,右手背托腮,左手指搭在扶手上輕點,歪頭看向她說:
“親我一口。”
沈初梨滿臉驚愕的瞪他,凶聲道:“不可能!”
被拒絕後沒有笑臉的裴祈年又是另一副模樣,俊眼微眯,坐在陽光透不到的陰暗處,神色難辨。
他故意說:“小梨兒不會害怕吧,不敢的話就算了。”
想達成目的,先拋出幾個絕對過分的要求,再妥協讓步,最後煽風點火。
裴祈年很少玩套路,沒有人值得他花費太多心思,對沈初梨則不同,他甘願畫地為牢,一步步引導著心上人走向自己。
不抗刺激的沈初梨立馬反駁,雙手掐腰怒聲說:“我什麼都不怕!”
杏眸濕漉漉的眨著,掩飾自己的慌亂。
作為職業小炮灰,沈初梨的工作內容簡直清水的不能再清水,兀一接到重要任務,她乾勁十足,勢要向大名鼎鼎的前輩們看齊。
不談人品,裴祈年的皮相起碼頂尖,反正之前也親過,再親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見沈初梨猶猶豫豫的靠近,裴祈年不動如山,似倦怠的闔眼。
唯有他自己知道平靜下的心有多麼躁動。
逮過貓的人都知道,要想捕獲一隻警惕心極強的貓兒有多不容易,讓它主動靠近更是難如登天,能做的隻有裝作不在意,給予它絕對安全的氣場,最後靜等收獲。
走到距離五步遠時,見裴祈年依然沒反應,沈初梨悄悄鬆了口氣。
沒反應更好,免得尷尬。
給自己暗暗加油打氣,她俯身,慢慢湊近裴祈年的側臉,仿佛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口勿。
在她將要後退離開時,托腮假寐的男人遽然睜開雙眼,目光交彙的刹那間,沈初梨看到其中明晃晃的笑意。
他說:“乖梨兒。”
唇上傳來更炙熱的觸感,在沈初梨霧蒙蒙、盛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惡劣的啟唇,輕輕搖頭,似是揶揄落入虎口的小羊犯下多麼致命的錯誤。
沒有深入,兩片柔軟相貼,呼吸交纏,隨著動作左右輕輕摩擦,溫柔繾綣。
沈初梨俏臉瞬間爆紅,推開男人寬闊的肩膀,用抬高音量的行為掩飾自己的不平靜,“彆得寸進尺,以後……我們兩清。”
順從撤開,裴祈年沒再糾纏,而是緩聲道:“兩清不了,小梨兒,我的清白可被你奪走了,你得負責。”
上次明明是他先發瘋強迫……
自己還沒說什麼,裴祈年怎麼敢惡人先告狀!
“你,你……”
沈初梨自覺說不過他,乾脆什麼都不說。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見人真要走,裴祈年又不願意了,“涿州知州之子不是好人,本侯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又是這樣!
“以後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聽!”沈初梨已經看透了裴祈年的手段,自然不會再信他。
挽留計劃失敗,留在原地的裴祈年有些怔神,手指輕撫自己的唇瓣回味。
惹惱了小梨兒,這該如何是好?
想雖如此想,可他的表情可沒有半點緊張。
敲敲桌子,貼身侍衛十七推門而入,“侯爺。”
“派人跟著秦淩雲,本侯要看他何時露出馬腳。”
“屬下遵命。”
“二小姐,老爺和夫人傳您去見秦公子。”
剛剛回府就被沈王氏身邊的丫鬟攔住。
沈初梨正心氣不順呢, “不去,他算什麼東西,本小姐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發完脾氣後揚長而去。
丫鬟不敢將她的話儘數轉達,隻磕磕巴巴的說:“二小姐身體有些不適。”
沈侍郎跟沈王氏一聽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原先梨梨一口一個秦哥哥叫著,看得出對他有好感,怎麼現在態度說變就變。
兩次求見都沒見到沈初梨的秦淩雲有些不悅,強忍著表現出大度,“既然沈妹妹身體不適,好生休息才是,不好為難,淩雲從涿州帶來些百年年份的藥材,看看有沒有沈妹妹製藥需要的。”
沈侍郎滿意點頭,“淩雲有心了。”
沈初梨想給女主傳遞消息,始終沒能找到合適機會。
宮外消息傳不進去,宮內消息卻乘著秋風落葉傳遍了京都。
無人再讚美帝後忠貞的愛情故事,人們隻好奇裴家姐妹究竟是怎樣國色天香的一對美人才會聖寵不倦,夜夜伴君侍寢。
皇上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這種風流韻事並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起碼諫臣們十分看不慣,甚至對裴相也多了幾分鄙夷不屑。
虧得裴家自詡書香門第,高節清風,兩個女兒竟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行為。
沒過幾天,蕭霆燁在瑤華宮吐血暈倒。
太醫院一紙診斷引發軒然大波:‘皇上縱欲無度,耗損元氣,氣血虧虛以至氣逆衝犯,暈厥吐血’。
多麼難以啟齒的結果。
諫臣們要瘋了,連夜啟奏皇上要修身寡欲,看在嫻妃有孕的份上,隻降位份作為懲戒,至於月貴人應立刻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任誰因為這樣的丟臉事被大臣日日勸誡都不會好受,蕭霆燁對於那些奏折置之不理。
無路可走的大臣們總算想起那位賢良溫善的皇後,一個個求到了沈清淺麵前,請她勸告皇上愛惜龍體。
嫻妃據理力爭保住了裴輕月,隻將她降為常在。
得知此事後,沈清淺立刻著手安撫眾大臣,“嫻妃既有協理之責,又是孕育皇嗣的有功之人,諸多繁雜事務纏身,本宮身為後宮之主理應向諸位賠罪”
大臣們愧不敢當,皇後仁厚之名令百姓們口口相傳。
一天後,蕭霆燁以安心養胎為借口,收回嫻妃協理六宮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