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知道的，我的身份······”卿安有些自卑的低下頭。
“王爺既然叫你去了，就是覺得你擔得起這個琴藝師傅。”
“王爺都沒有輕賤你，你怎麼自個輕賤自個。”
“有人從草寇到皇帝，有人從土匪到將軍，怎麼的，他們也覺得自己不配？”
“況且百年之後，黃土一堆，誰又記得誰呢，人是要為自己而活的。”
“你好好想想。”文殊拍拍好友的肩。
卿安垂眸沉思著。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就堵在寢殿門口等風嘯寒起床。
風嘯寒打開門就看到神情疲倦的卿安。
“王爺，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自個輕賤自個啊，所以我去。”
風嘯寒讚賞的點點頭。
人貴在不自輕自賤。
入學事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虞虞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吃著橘子。
“還有三天就要去書院了，不能睡懶覺了，唉。”虞虞憂愁的歎了一口氣。
“不能睡到中午了。”
“唉。”
一旁的風嘯寒聽著閨女的連連歎氣：這個倒黴閨女。
去書院那天，卿安特意請術士算了出門吉祥時辰，這個吉祥時辰正是文曲星下凡的時辰。
小郡主有了文曲星的保佑，一定能學有所成。
父女兩個在吉祥的時辰出了門來到書院，書院外已經停著許多馬車，都是送孩子來學院的。
虞虞背著包包探頭看了一眼，好熱鬨啊。
風嘯寒把閨女抱下來放在地上。
“好好學，等下學回來，我是要考你功課的。”
“還有，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直接打回去，不用瞻前顧後。”
“要是有男童跟你套近乎，彆傻傻的相信他們的話。”風嘯寒給閨女整理著頭巾和衣服。
今天閨女梳了一個學院統一的發髻，用青布包頭，玉簪固定，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中午呢，爹爹會叫人送飯給你。”
“知道了，爹爹。”虞虞乖乖的點頭。
“去吧。”風嘯寒拍拍閨女的小身板讓她進去。
虞虞第一次來書院很開心，背著包包一蹦一跳的走進了書院。
風嘯寒看著閨女的歡快的背影，在看看不遠處哭成一片不願意進去的小孩。
還是他閨女愛讀書啊，自己蹦蹦跳跳的就進去。
風嘯寒看著閨女背影消失在書院大門，唉，心底湧現一絲惆悵。
閨女很舍得自己這個老父親，沒有半分猶豫就進書院了。
進到書院的虞虞按夫子的指示來到甲班。
李夫子早就在班裡等著他們了。
“李夫子好，這是我的木牌。”虞虞把寫有自己名字的木牌給夫子。這木牌就相當於學生證一樣。
李夫子看著風無虞三個字，垂眸看了看軟軟糯糯的虞虞。
這就是王爺的女兒啊。
“你坐第一排中間。”
“夫子，我不服！”有一個男童站起身來。
“有何不服？”
“為何她坐第一排的中間，難道就因為她是攝政王之女嗎。”
“大家的位置都是按照身量來定的。”
“有何異議？”李夫子看著站起來的男童解釋道。
“哼，說的好聽，就是因為她是攝政王之女才安排坐最好的位置的，一點都不公平。”男童還是不服氣。
李夫子輕笑一聲。
“你是官員之子，所以平頭百姓畏懼你，而你高高在上享受著特權帶來的資源，怎麼當自己處於下位的時候，就要要求公平了。”
“你看似要求公平，實際不過是打著公平的幌子行自私之行。”
“坐下。”
男童被戳穿心思，滿臉通紅的坐下。
“你也去坐下。”李夫子看著虞虞。
“是。”
虞虞乖巧的坐下來，坐的端端正正。
背後的大約五六歲，皮膚被曬的黑黑的男童戳戳虞虞。
虞虞回頭看他。
男童蕭戈呲著個大牙笑，然後遞給虞虞一塊肉乾
“你就是我崇拜之人的女兒啊，你咋長的那麼白淨呢。”
虞虞接過肉乾，看著渾身上下隻有牙白的蕭戈。
“可能是因為爹爹白，虞虞也白。”
“那我黑，可能是因為我爹黑吧。”他老爹確實挺黑的，像一塊炭，笑起來的時候像是炭裡鑲了玉。
過了一會兒，學子都到齊了。
大家都乖乖坐好不說話。
李夫子坐在書案前看著一個個稚嫩的臉龐。
“柳詞。”李夫子點名。
“夫子。”一個文文弱弱的看起來六七歲的女童站起來。
“夫子且問你，你可有誌向？”
“有。”柳詞溫柔的杏眼裡滿是堅定。
“說說看。”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學以致用，造福百姓。”
李夫子點點頭。
“願你如願以償。”
“柳歌。”李夫子點下一個。
“夫子，我不想讀書識字。”
“為何？”
“因為女子讀太多書也是無用，女子隻要能管理好家宅，輔佐好夫君，振興家族就可以。”柳歌說出自己的想法。
“剛剛長姐所說的，就不怕父親祖母知道責罰你嗎。”柳歌看向柳詞，眼裡閃過一絲得意。
“即使受罰，學生初心不改。”柳詞站起來不卑不亢道。
“所以你的誌向是嫁的一個稱心郎君，管理好家業，繁衍子息？”李夫子依舊溫和的看著柳歌。
“是。”
“你們兩個都坐下。”
“李清。”
“學生在。”
“談談你的誌向。”
“不困於後宅，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李夫子依舊點點頭。
“蕭戈。”
“我想當大將軍！”蕭戈興奮的說道。
“徐綰。”
“我想成為一名女將軍，保家衛國。”一個長相很英氣女童站起來自信道。
“陳頌。”
“學生希望做一個有用之人。”
“明禾。”
“我想做一個大夫。”一個長相斯文，五官十分柔和的女童說道。
“風無虞。”
“學生想成為爹爹那樣的人。”
“哦？什麼人？”李夫子疑惑的看著虞虞。
“可以幫助他人的人，爹爹救了很多人。”虞虞眼裡滿是崇拜。
爹爹救了卿安哥哥他們，還救了很多百姓，虞虞也想成為爹爹這樣的人。
李夫子點點頭讓她坐下。
然後繼續問下一位。
問完之後，李夫子看著下麵的學生。
“你們剛剛所說的，無論是想做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還是一位將軍，亦或者是其他，這些夫子都讚成，夫子隻想反駁女子讀書無用這句話。”
“無論男子還是女子，無論是你想乾什麼，讀書都是有用的。”
“想做一個合格的主母，古往今來，有很多出色的當家主母被記錄在冊，她們是如何管理家宅，是如何處理人際關係的，細讀就會發現，她們都鐘愛讀書。”
“想做一個將軍，就要讀孫子兵法，六韜。”
“想要成為一名醫者，就要讀千金方，本草綱目。”
“想要成為一名文人墨客，就要讀遍詩詞歌賦。”
“想要成為一個可以幫助他人的人，就要博覽群書，提高自己，不然如何幫助他人。”
“夫子說的，你們可都明白？”李夫子表情稍稍嚴肅。
“學生明白。”
“好，夫子接下來要教你們一個很重要的字。”
“善。”
“何為善，何為惡。”
李夫子坐著認真的講，學生在底下聽到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