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景燦順著樓梯一層層往上找,終於來到尤喻家所在的 4 樓時,眼前的一幕讓他愣住了。隻見尤喻家的房門大開著屋內一片狼藉,東西扔得到處都是,桌椅東倒西歪,書本散落一地,衣物也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是遭了什麼變故。
尤喻正滿臉怒容地蹲在客廳中央,懷裡正抱著一個默默哭泣的中年婦女,那婦女看起來神情驚恐眼睛紅腫,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嘴裡似乎在念叨著什麼卻又聽不真切。
袁景燦趕忙走進屋裡,焦急地問道:“尤喻學妹,這…… 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沒事吧?”
尤喻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強裝鎮定地說道:“袁學長,沒事,就是家裡進了小偷亂了些,你彆管了,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袁景燦看著尤喻的神情,心裡明白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這顯然不像是普通小偷所為,普通小偷哪會把屋子翻得這般徹底,可他也知道尤喻此刻不想多說,便沒有追問下去。隻是看著屋內這亂糟糟的景象,他實在不忍心就此離開,於是說道:“都亂成這樣了,我幫你收拾收拾吧,你們兩個人得多久才能弄好呀。”
尤喻還想推辭,袁景燦已經擼起袖子,開始動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了。她見狀心裡一陣感動眼眶微微泛紅地哽咽著說道:“袁學長,謝謝你。”
袁景燦一邊收拾著一邊隨口說道:“彆跟我客氣,都是朋友,遇到這種事,我哪能袖手旁觀呢。”
於是在淩亂又壓抑的氛圍裡,袁景燦默默地幫忙收拾著屋子,尤喻也在一旁配合著,隻是她的神色間始終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偶爾還會警惕地看向門口。
而袁景燦雖然心裡滿是疑惑,卻選擇尊重尤喻的意願沒有再多問,隻是希望能儘快幫她把屋子恢複原樣,讓這個夜晚不再那麼糟糕。
收拾完東西後緩緩走到袁景燦身邊,輕聲地向他介紹了自己的母親簡秀英。隨後尤喻又微微皺起眉頭,輕聲詢問簡秀英是否已經吃過飯了。
此時袁景燦則站在一旁,默默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一室一廳的老舊職工宿舍房。
房間裡的陳設顯得格外簡陋,牆壁上的油漆早已斑駁脫落,露出了裡麵泛黃的牆皮。家具也都是些陳舊的款式,桌椅的邊角已經磨損,看得出這些家具已經陪伴這個家度過了許多漫長的歲月。
簡秀英下意識地想說自己吃過了,可就在這時她的肚子卻不爭氣地發出了一陣咕嚕聲。她的臉微微一紅,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與猶豫,那到了嘴邊的“吃過了”三個字,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害怕,剛剛的遭遇讓她內心充滿了恐懼,實在是不願意再踏出家門一步。
尤喻無奈地打量了一下一片狼藉的廚房,櫥櫃門半掩著裡麵空空如也,灶台上堆滿了雜物,水槽裡還殘留著一些沒來得及清洗的餐具。她仔細翻找了一遍卻已經找不出一點能做飯的食材了,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選擇出去買點食物回來。
袁景燦覺得自己不方便陪同尤喻留在她的家中,於是很自然地提出陪同尤喻一起去。
兩人走出家門,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最終還是袁景燦率先打破僵局,他目光關切地看著尤喻輕聲問道:“尤喻,你這房子是租的吧?聽你口音,你是渝州人?”
尤喻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她輕輕點頭,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嗯,學長,我是渝州人,房子是我們租的。在這城市裡,我們一直居無定所……自從我爸出事後,我們家的安穩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
袁景燦眉頭緊鎖:“能不能和我說說你爸的事?”
尤喻目光投向了一片狼藉的廚房;櫥櫃門半掩著裡麵空空如也,灶台上堆滿了雜物,水槽裡還殘留著一些沒來得及清洗的餐具。她仔細地在櫥櫃和冰箱裡翻找了一遍,卻失望地發現已經找不出一點能做飯的食材了,最終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決定出去買點食物回來。
袁景燦覺得自己留在尤喻家中可能會讓氣氛有些尷尬,而且他出了這種事,他也不放心尤喻一個人出門,於是很自然地提出陪同尤喻一起去買食物。
兩人走出家門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一路上都很沉默,隻有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響。最終還是袁景燦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目光關切地看著尤喻,輕聲問道:“尤喻,你這房子是租的吧?聽你口音,你是渝州人?”
尤喻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和苦澀:“嗯,學長,我是渝州人,房子是我們租的。在這城市裡,一直居無定所……自從我爸出事後,我們家的安穩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
袁景燦眉頭緊鎖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我已經聽你提過很多次你爸了,能不能和我說說他的事?”
尤喻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痛苦和掙紮,她猶豫了片刻後這才緩緩說道:“我們家都是不祥之人,2000年的時候我還在上高二,我爸牽扯進一起掉包案。他是個正直的人,一直不願意放棄調查,想要還自己一個清白,也給受害者一個交代。可從那以後,我們家就一直被針對,到現在都沒有停止過。現在即使我和媽媽已經躲到了臨州,那些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還時不時有人上門來騷擾,剛剛你看到的混亂場麵就是那些人做的!”
袁景燦腦海中瞬間閃過葉俊曾經在酒桌上無意間提及的關於渝州警察調查金正陽案一事心下不禁一驚。緊接著2009年渝州官場那場驚心動魄的大地震畫麵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心中暗忖,金正陽一案恐怕已經被動地深陷進官場風雲的核心漩渦,而尤喻的父親明顯是無辜被牽連其中。能有這般通天手段,致使尤喻父親蒙冤丟職的人,背後勢力必然錯綜複雜、盤根錯節,袁景燦心中甚至已經隱隱有了一個懷疑對象,覺得極有可能就是自己所知曉的那個人。
照常理推斷,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狀況,此人大概率會在 09 年那場官場強震中折戟落馬,隻是當下最棘手的問題在於尤喻的父親能否在重重磨難中堅持到那個時候?他現在所遭受的壓力與日俱增,每一日都在困境中艱難求生,未來的變數委實難以預料。
然而他又偏過頭看了看尤喻楚楚可憐又滿心悲戚的模樣,心間頓時泛起一陣不忍,猶豫之色悄然爬上眼眸。他擔心一旦突如其來地拋出這種敏感話題,隻會讓她愈發慌亂無措,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尤喻的肩膀,用極儘溫和的語調說道:“尤喻,你彆太著急,咱們先冷靜冷靜,一起想想辦法。” 話雖如此,可此刻的袁景燦內心已然陷入了一場激烈的掙紮漩渦。
一方麵他清楚地知曉因為尤喻的父親她們母女遭受了種種不公,對她們一家人都充滿了同情;另一方麵,腦海中理智的聲音卻不斷提醒他,對方勢力龐大根係深植地下,錯綜複雜;雖說按常理推算,七年後的那場官場動蕩或許會讓幕後黑手折戟沉沙,可當下自己不過是個勢單力薄的平凡之人,一旦貿然卷入這場是非的泥沼,怕是瞬間就會惹火燒身給自己招來無儘的麻煩。
他暗自幽幽歎了口氣,心底有個聲音悄然回響:或許此刻,先按捺住衝動,觀望局勢,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最為穩妥的應對之策。
尤喻抬手擦了擦眼角感激地看著袁景燦:“學長,謝謝你,可這事兒太複雜了,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要不是還有學校這個避風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袁景燦微微前傾身子,直視著尤喻的眼眸;頓了頓後目光陡然間變得堅定:“有我在呢,至少今晚你不用擔心。咱們先把肚子填飽,人是鐵飯是鋼,吃飽了才有力氣應對這些麻煩。”
尤喻仰頭望向袁景燦,眼中淚光閃爍地重重點了點頭;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好似從袁景燦的堅定裡汲取到了力量。
在遙遠的渝州夜色如墨。一棟隱匿於山林間的豪華彆墅散發著神秘而奢華的氣息。彆墅內燈光柔和暖黃色的光暈映照在每一寸昂貴的大理石地麵上。
客廳裡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矮胖男人正慵懶地斜靠在真皮沙發上,他身上那件真絲睡袍上精致的刺繡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彰顯著不菲的身價。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節奏不緊不慢,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此時,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大踏步走進客廳。隨後大大咧咧地朝著沙發上的矮胖男人問話,聲音粗獷而急切:“老板,咱們為什麼不直接乾了那個家夥!留著他總歸是個隱患,看著就糟心。”
矮胖男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來者,接著他不緊不慢地伸出手,端起放在茶幾上的汝窯茶杯,輕抿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俗!你懂什麼。之前咱們不是沒掂量過他的身份,本以為他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沒太放在心上,哪曉得一時疏忽,竟讓他在報紙上打出了名聲,現在全城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咱們要是貿然動手,那不是往槍口上撞嘛,已然動不了他了!”
“那…… 那兩個娘們呢!” 魁梧男人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
矮胖男人一聽,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 “川” 字,他放下茶杯冷哼一聲:“你知道古代打仗有個詞叫圍三闕一嗎?”
魁梧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弄得一愣,撓了撓頭呐呐地回道:“不知道。”
矮胖男人見狀站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圍三闕一是用兵打仗的原則之一,意思是攻城的一方在攻擊的時候,無論有沒有能力全殲敵軍,都要給敵軍留一條‘生路’。也就是說城牆有四個方向,咱們圍著三個方向打,留下其中一個方向給敵人逃命,這也叫圍師必闕。咱們現在騷擾那娘倆,就是要讓他有所忌憚,讓他知道咱們的手段,他才不敢做得太過分;可一旦動了真格,把那娘倆逼急了,他就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哼,當年讓你多讀書,你非要學殺豬!蠢貨!” 一番話說完,他重重地坐回沙發,胸口還因氣憤而微微起伏著。
而魁梧在原地,滿臉漲得通紅,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室內一時間陷入了死寂,隻有牆上的歐式掛鐘還在 “滴答滴答” 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