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主任這彎,拐的也太急了些?
林思成正想著措詞,郝鈞托著盒子出了玉器店。
“聊什麼呢?”
關興民一本正事:“就瞎聊,問了問他考研的事!”
防火防盜防兄弟:榮寶齋可是正兒八經的國營單位,關鍵是靈活度相當高。
就像郝鈞:隻要不涉及公司主營的那幾類,他一天賺一百萬都不帶管的。
哪像自己:小東門淘個袁大頭,回去都得報備。
所以,但凡郝鈞開口,林思成腦子吃腫了才會去市局?
暗暗轉念,他主動岔開話題:“佛珠得手了,花了多少?”
“九萬六,賊便宜!”郝鈞眉開眼笑,“走,唐樂宮(西京高端餐廳)!”
稍一頓,他又朝著林思成眨了眨眼睛:“吃完飯去情景房(西京高端會所),師兄帶你學習學習!”
關興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來,你重新說,讓林教授也聽一聽。”
“不是……你不去,還不讓林思成去?”
廢話……林思成畢了業,可是要進市局的?當然,還停留在他的想像當中,但萬一呢?
他也知道,郝鈞隻是一時口嗨,但萬一哪天這王八蛋喝大了,林思成也喝大了呢?兩人一時興起,走……
所以,連絲念頭都不能讓他們有。
“沒事,我後麵去,帶隊去!”關興民點點頭,“正好立功了!”
郝鈞嘿嘿一笑:坑人不是這麼坑的,說實話,他自己都沒去過。
說什麼分一點之類,林思成肯定不會要。但不要歸不要,謝意必須得表達到。
他一摟林思成的肩膀:“沒事,哪天老關不知道,師兄偷偷帶你去!”
林思成也笑:“情景房就算了,唐樂宮就挺好!”
關興民直搖頭:“那地方也就跳舞好看點,沒啥吃地,還不如去西安飯莊(省政府定點接待單位)!”
“關處,咱們去的是餐廳,不是省廳!”
關興民點點頭:“也對,萬一碰到領導,還得敬禮……就去唐樂宮!”
三個人說說笑笑,穿過西倉西巷,到了北後巷。
剛進巷子口,郝鈞又開始打噴嚏:“這鬼地方亂成這屌樣,也不說管一管?”
確實挺亂。
鳥籠子滿牆掛,狗籠子沿街擺,那味道可想而知。
難聞不說,還吵,不時就有貓崽狗崽竄出來。
雖說是花鳥市場,但畢竟是市中心,搞的跟養殖場一樣?
“知道亂,你還把車停這?”
“但凡有停車的地方,我能停這……”
話還沒說完,郝鈞眼睛一瞪:“我靠……這狗這麼大?”
林思成和關興民齊齊的一怔愣:好家夥,跟牛犢子似的一條金毛從一道門裡竄了出來,又直直的朝他們衝了過來。
郝鈞像嚇懵了一樣,一動不動。關興民就地一蹲,四處尋摸。
但肯定來不及,等他找到趁手的東西,狗早衝過來了。
果不然,林思成後腿一蹬,準備踢狗子一個跟頭,但前腳還沒抬起來,金毛已經衝到了眼前。
看他堵著路,狗嘴一鬆,“咣啷啷”的掉下來一隻盆。
同時狗牙一呲,狗頭一甩。
林思成猛的一閃,“嗤啦”的一聲,半片褲腿就到了狗嘴裡。
還要來第二嘴,林思成出手如電,摁住狗頭,雙腿夾住狗腰。
金毛掙不脫,就隻能亂撲騰。
彆說,力氣還不小。
郝鈞臉都白了:“老關,快……快掏槍!”
我掏個毛?
他倒是想掏,也得有才行?
關興民急中生智,解下了皮帶:“林思成你按緊了……”
走到跟前,他先鬆了口氣:“還好你閃得快!”
萬幸,沒咬上,就扯掉了半拉褲子。
直到這個時候,門裡才傳來一聲:“嘬嘬嘬……大金,你彆跑!”
隨後,一個女人衝了出來。
穿著圍裙,戴著口罩,手裡還提著一把長柄勺。
林思成一猜就知道:趁女人添食的空子,金毛竄出了籠子。
女人跑了過來,撲棱一瞅,眼都直了:咬人了?
關鍵的是,這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心裡一慌:“不是……你為什麼要抓它?”
林思成無言以對:我不抓他,身後的關興民就得挨一嘴。
是金毛沒錯,但這玩意可是種狗,狼有多凶它有多凶,你敢堵它,叨你一嘴隻是順路。
關鍵是關興民還半蹲著,搞不好咬的就是脖子……
他正要說什麼,“綁綁綁綁綁~”
可能是因為掙不脫急了眼,鞭一樣的狗尾巴使勁的拍,把屁股底下的狗盆拍的炸響。
像是隻搪瓷的小臉盆,挺臟,通體上下黑糊糊的,就露著裡麵的盆底。
畫著一幅畫,顏色還挺豔:四周一圈綠葉,像是荇菜,中間兩條三尾金魚。
但挺破,邊沿摔的坑坑凹凹,盆底的瓷也掉了不少。特彆是魚尾:黑中透紫,紫中透紅。
隻是隨意的瞄了一眼,林思成已經回過了頭,又猛的一愣:搪瓷是鐵包瓷,既便瓷掉完,也隻會泛黑,怎麼可能紫裡透紅?
他又回過頭,瞳孔微微一縮:掉瓷的地方好像不是鐵,看著像是……銅?
關鍵的是:那兩條金魚、並那圈荇葉還鼓的那麼高,像是用金屬絲累出來的……
哈哈……掐絲琺琅?
但不大可能吧,咋看,都隻是一隻狗盆?
微一轉念,林思成在狗屁股拍了一把,又順手一扒拉。
“咣啷~”狗盆翻了個個,又脆又響。
又臟又臭,黑的黃的,也不知道裹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盆底上,隱隱露著一點章角。
不是……自己這什麼運氣?
正暗暗驚疑,那女人嘟嘟囔囔:“咬了不管啊……是你要抓它的!”
郝鈞捂著鼻子,伸手一指:“你說不管就不管,狗是誰家的?”
“是我家的,但你們要不堵路,他就跑了,怎麼可能咬人?”
郝鈞都被氣笑了:“路也是你家的?”
女人白眼一翻,還要爭,林思成擺擺手:“狗打針了沒有?”
“當然打了,這可是種狗?”
那就好。
林思成點點頭,指了指金毛:“賣不賣?”
啥?
郝鈞愣住,關興民愣住,女人也愣住。
咬了你一口,還咬出感情來了?
女人有些猶豫:“我這可是種狗?”
林思成拍了拍狗腦袋:“種狗也是狗,你就說多少錢!”
女人想了想,看了看郝鈞手裡的奧迪車鑰匙:“兩千!”
“你狗鑲金子了……”
郝鈞剛嚷了半句,被關興民一瞪。
林思成已經拿出了錢包:“去拿繩,再拿個狗嘴套。”
女人眉開眼笑。
就說吧,一看這仨就是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