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霍去項目部開會,她按照沈馳給的地址,來到沈家。
沈馳媽媽今年六十八歲,穿了件桃花色的襯衫,襯得她滿麵桃花,氣色很好。
沈父雖然已經有白發,但看著也很精神,大概是異國骨相比較立體,歲月在沈父身上留下的痕跡,讓他看起來更成熟魅力。
沈父沈母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年輕的時候郎才女貌。
沈父說自己沒什麼主意,讓她幫忙看看怎麼設計。
薛簡問沈馳有沒有給過什麼意見?
沈父說沈馳的提議他不是很喜歡,所以切掉了。
沈父是lt的股東,在商場沉浮多年。
薛簡就深入調研沈父的生平,從老照片中發現他珍藏的了雙麵繡手帕。
沈母看到照片的時候,就說起兩人還是因為雙麵繡認識的。
沈母是蘇州一個富家小姐,家裡的副業是生產雙麵繡繡品。
後來沈父到蘇州出差,在一次酒會上兩人認識。
薛簡聽沈母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直到淩霍過來接她的時候,兩個人才發現已經六點鐘了。
沈母笑著說:“唉,我們阿馳什麼時候也能娶個媳婦兒回來,家裡也沒那麼冷清。”
淩霍笑著說:“阿馳這麼優秀,說不定哪天就帶個媳婦兒回來,給您驚喜。”
沈馳就說:“媽,你有孫子了,要什麼媳婦。”
薛簡對沈馳的私人感情不大了解,淩霍也很少跟她說自己朋友的私事,她隻知道沈馳一年前當爸,但生母不詳。
薛簡跟淩霍回家的路上,趴在玻璃窗上構思。
淩霍看到她一上車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把他當空氣。
他輕咳了幾下,薛簡沒有反應。
於是他又輕咳了兩下,薛簡還是沒有反應。
前麵的生活助理聽見了,遞水過來:“淩總,喉嚨不舒服嗎?”
淩霍接過水的時候,薛簡才有反應,像是耳朵突然變得靈敏。
“什麼?你嗓子不舒服嗎?”薛簡說,“是不是會上說太多話了?”
淩霍雲淡風輕地說:“有可能。”
他停了一下,“阿簡,你覺得今天的落日漂亮嗎?”
薛簡這才透過玻璃,真正看向外麵。
夕陽的餘暉如金色薄紗,透過枝葉傾灑在道路上。
道路筆直延伸向遠方,仿佛通往光的儘頭。
車輛在光影中穿梭,增添了幾分動感與生機,讓人不禁沉醉。
薛簡靈光一閃,忽然抱住淩霍狂親。
“淩霍,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淩霍有點莫名,不過看到薛簡這副模樣,估計她腦子裡肯定是有靈感了。
薛簡回到家,就以"時光經緯"為設計理念,將沈父的商海沉浮與沈母的故土情結融入西服紋樣。
至於宴會現場,背景是介紹沈父從商幾十年的生涯。
薛簡把自己的設計和想法演示給沈父沈母看後,兩人都表示很滿意。
沈母誇她:“當初看到陳顯容穿那套幻金紫霞色的禮服時,真的美呆我了。你知道嗎?我一直把她當男孩子看的,但她穿上那套禮服後,我才意識到,她也是個需要人關心的姑娘。”
陳顯容現在沒有結婚,所以沈母還是用姑娘形容她。
沈父壽宴當日,薛簡跟淩霍也一起參加了。
她第一次看到沈馳的孩子,是個精致的小女娃,很可愛,軟軟地喊人的時候,把沈母高興壞了。
從孩子更像亞洲人來看,沈馳孩子的生母應該是個亞洲人。
宴會舉辦得很成功,沈父還把自己的孫女介紹給了眾人。
宴會結束後,薛簡跟淩霍回去的路上,就問淩霍對待新生命的想法?
淩霍說:“說不出的那種感覺,如果非要說,就像是在荒蕪心田裡突然破土而出的綠芽,帶著未知的驚喜與蓬勃的希望,明明柔弱渺小,卻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嗬護,也讓整個世界都好像跟著明亮、柔軟起來。”
“那你看到小鏡和小昭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淩霍想了想,看到外麵樹枝被風吹得晃了眼。
“應該是熱淚盈眶。”淩霍說,“和自己的愛人,有了愛的延續,我是他們的父親,你是他們的母親。”
—
淩霍結束國外的工作回國,薛簡發現家裡的氛圍不大對勁。
阿姨歎氣道:“大少爺跟何小姐分手了。”
這對薛簡來說挺意外的,她問:“何小姐也同意了?”
阿姨說:“大少爺就是這樣的人,何小姐不同意又能怎麼辦?他們也沒有領證。”
薛簡問:“那孩子呢?”
阿姨說:“孩子給大少爺,大少爺給了何小姐一套城東的彆墅,一輛五百多萬的車子,還有足夠她生活一輩子的存款。”
何清和淩漾生了一兒兩女,薛簡一直以為淩漾跟何清算是穩定下來了,沒想到兩個人還會分手。
薛簡看了眼淩霍,但淩霍沒說什麼。
不過這麼多年來,隻要淩漾不攪和公司的生意,淩霍是不會管淩漾花多少錢,談多少個女朋友的,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淩家也默認了淩漾的生活方式。
畢竟淩漾談戀愛不會讓淩家破產,但做生意會。
跟淩霍出差了半個多月了,薛簡有點想孩子。
就拿著從國外買回來的禮品上二樓的功能房找孩子們。
淩謹昭一看見她,淚眼汪汪地望著她,而後朝她撲過來。
薛簡剛彎腰要抱她,發現小姑娘拐個彎向後衝。
薛簡一回頭,就看見淩霍把她抱在懷裡。
“爸爸,我好想你和媽媽。”
薛簡:……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先抱你?
淩霍笑著捏了捏她可愛的臉蛋:“爸爸和媽媽也好想你。”
淩鏡、淩謹文和淩謹熙姐妹都上幼兒園,淩榭上小學,淩謹念去年上大學了。
所以家裡隻有淩謹昭一個小朋友。
淩謹昭在爸爸懷裡得到了好處,這才朝薛簡伸手:“媽媽抱抱。”
薛簡抱她過來,這個小朋友立即摟住她脖子,軟軟地親了兩口。
“我最愛媽媽了。”
薛簡:!!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先抱你?
淩謹昭小朋友估計是有讀心術,又軟萌萌地說:“我想把鼻涕擦在爸爸的衣服上,媽媽的衣服才不會臟。”
薛簡和淩霍對視一眼,接著齊齊看向淩霍的黑色西裝,上麵果然有兩道白色的鼻涕。
好吧,薛簡用臉蹭她肉嘟嘟的臉,軟綿綿的,真的讓人愛不釋手,“你真是媽媽的乖寶。”
淩謹昭被她蹭得咯咯笑。
淩霍看到她們母女高興的模樣,嘴角也不自覺勾起。
“行吧,你這個小淘氣,爸爸真是拿你們母女沒辦法。”
—
晚上,幾個小朋友放學回家吃飯,薛簡觀察淩榭跟淩謹文和淩謹熙三個小朋友,並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不適。
淩鏡就偷偷告訴她,淩謹文和淩謹熙知道爸爸媽媽分手就偷偷哭了,但是他告訴他們兩個,就算爸爸媽媽分手,爸爸媽媽們還是會疼他們的,而且還能給他們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
薛簡疑惑淩鏡才四歲多點,就會說這麼多道理。
淩鏡趴在他耳邊說,是因為外公外婆也是這樣,他們就算離婚了,現在不住一起,也都會愛媽媽。
噢,這個小朋友還挺能運用現實生活的。
“後來他們就不哭了。”
薛簡好奇問:“那哥哥呢?他有沒有難受?”
“哥哥也不難受啊,大伯允許何阿姨來看他,他說他不難受。”
晚上睡覺的時候,薛簡把這些話說給淩霍聽,淩霍就說:“小榭的性子比大哥穩重,是個好孩子。”
到第二天,薛簡跟淩霍一起吃早餐時,看到淩漾回來了。
淩霍問:“哥,吃早餐了沒?”
淩漾打了個哈欠,“不吃了,起來再吃。”
他走了兩步,這才發現長輩們坐在沙發上,於是打招呼,“爸媽,二叔,二嬸早。”
淩淮安跟葉啟芳也不管,就當看不見這個兒子,隻顧低頭看報紙。
倒是淩淮山和宋婉華關心淩漾的身體,說中午讓阿姨給他熬點老鱉燉雞湯補身體。
淩漾隨口一說:“二叔,二嬸,我身體好著呢,過幾個月我又要當爸了,你們還是關心小霍的身體吧。”
眾人目瞪口呆。
淩淮安終於有反應了,從報紙上抬頭看淩漾:“懷幾個月了?”
淩漾說:“三個月吧,我把她安置在我的彆墅裡,生了後抱回家來。”
宋婉華就有點心疼姑娘:“那他媽媽會不會心裡不好受?”
“二嬸,你放心吧。”淩漾說,“她還是個剛畢業的小姑娘,生了後也沒時間帶。”
說完,淩漾就走了。
淩淮安看到自己兒子那混不吝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粗暴地揉了揉手中的報紙,剛要發作,淩霍山忙拉住他。
“哥,這事也挺好的,咱們淩家人本來就少,再多幾個也不是養不起。”
淩淮安撫著胸口:“我有時候真恨不得把他拍牆上。”
薛簡偷看了眼淩榭以及淩謹文和淩謹熙。
淩榭有點不高興,但還吃得下飯。
另外兩個姐妹可能也不明白成人的世界,所以跟淩謹昭在比賽誰吃得最快。
淩鏡若有所思地邊吃邊觀察自己的兄弟姐妹們。
出去上班的時候,薛簡問淩霍:“你說孩子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會不會抑鬱啊?”
淩霍說:“不會的,他們有吃有喝有穿,不管做什麼,家裡都有錢支持他們。而且有老師和醫生隨時關注他們,彆擔心。”
幾個小朋友讀的幼兒園,每個月都會填一次心理健康調查表。
老師們也會隨時反饋孩子的動態,要是有什麼,也會第一時間發現。
到了公司,薛簡把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正要給淩霍發信息中午一起吃飯,就收到了何清約她見麵的消息。
兩個人約在附近的咖啡廳見麵。
不過一個月沒見麵,何清就瘦了挺多,甚至感覺失去了精氣神,整個人病懨懨的。
薛簡說:“三個孩子都挺好的。”
何清說:“我知道他們肯定好。今天我約你出來,不是問他們,而是想讓你和淩霍幫我跟淩漾說一說,我想跟他複合。”
薛簡攪拌著裡麵的咖啡沉思了會兒,才說:“其實大哥那個人,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他那個性格。”
何清眼淚撲簌簌地流:“但我跟他生了三個孩子,他說分手就分手,沒有一點留戀。”
薛簡其實不想說那麼多沒用的話,因為當初淩漾就當著何清的麵跟長輩說,不會登記,也不辦婚禮,因為他不是個長情的人。
既然都知道淩漾是這樣的人了,要麼就離開,要麼就各取所需,現在陷進去了,你說幫誰好?
薛簡跟何清一起住在淩家八年,兩個人後來也沒什麼矛盾,不是仇人,但也不能算是朋友。
何清經常找她說淩漾怎麼了,朋友怎麼了,薛簡偶爾也附和一兩句。
為了讓何清死心,薛簡說:“大哥已經和彆的女人有了孩子。”
何清驚愕,她知道淩漾經常背著她在外麵偷吃,原來已經有孩子了嗎?
薛簡說:“大哥給了你那麼多錢,你完全可以找個比大哥年輕的男朋友。”
“你知道什麼?”何清說,“帥會貶值,錢不會貶值。”
薛簡一時語塞,頓了頓才道:“你守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有什麼意思?”
何清冷笑一聲,“淩漾能給我錢,能讓我出入豪車,住大彆墅,買限量款的包包首飾,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可比虛無縹緲的愛情靠譜多了 。”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薛簡說:“那我祝你成功。”
何清說:“你得幫我。”
薛簡說:“你知道連長輩們都管不了大哥,何況我和淩霍。”
何清緊緊抓住薛簡的手不放,說道:“當初淩漾為了幫你報複蘇蘭跟她朋友,我幫了不少忙,你得還情。”
薛簡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淩漾會幫她,肯定也是得到了淩霍肯定。
以淩漾的性格,肯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很快又恢複了冷淡:“當初的事,我承你的情,但一碼歸一碼。現在你要我幫你挽回大哥,這不可能。你自己也清楚,你和大哥之間早就沒有情了,何必再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