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裡,中央空調暖風吹拂。
早上九點,薛簡走進電梯,沒想到看見姚夏抱臂站在角落,臉上帶著莫名神情,眼神打量她。
“薛姐,你這麼有錢,還天天坐地鐵上班啊?”
姚夏歪著頭,似笑非笑地開口,尾音上揚,帶著調侃。
薛簡皺了下眉,平靜看向她:“坐地鐵和有錢有必然聯係?”
姚夏接著說:“咱們可是同批進公司的,你工資最高,已經夠有錢啦,還不買輛車。”
薛簡故作語重心長地說:“小姚啊,你這樣子生活會很累的。管好自己口袋裡的錢就得了,何必還要操心彆人口袋裡的錢怎麼花呢?”
姚夏被這話懟得一時語塞,嘴巴張了張,卻沒再說出什麼來。
恰在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薛簡先出了電梯。
姚夏路過薛簡工位的時候,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薛簡聽得清清楚楚。
薛簡心頭一震,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說得沒錯,所以做人可得好好珍惜自己的羽毛。”
不遠處的胡旦和林畫把這一幕瞧得真切,兩人對視一眼,姚夏今天這是吃了火藥啊,一上班就開始陰陽怪氣。
林畫沒說什麼,隻是低頭給薛簡發了條微信:【你跟小姚吵架了啊?】
薛簡看到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沒吵架啊。】
薛簡琢磨,難不成是姚夏知道了她就是梁庭前女友的事兒?
要是真知道了,那姚夏今天這一係列奇怪的舉動,倒也能說得通了。
不過,知道又怎麼樣?她還怕他們了?
薛簡很快進入到自己的工作。
姚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薛簡。
看到薛簡一副若無其事地開始畫稿,就好像從來沒陷害過自己一樣。
姚夏心裡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如果不是昨晚上確認了薛簡是那個背後使壞的人,她怎麼都不敢相信,平日裡看著溫和的薛簡,心機竟然這麼深。
上午十點鐘左右,馮靜走了過來:“小薛,小林,蘇總叫你們到她辦公室一趟。”
薛簡和林畫對視一眼,起身整理了下東西,跟著馮靜往蘇瀟雲的辦公室走去。
一進辦公室,就看到蘇瀟雲正在穿外套。
蘇瀟雲語氣帶著幾分嚴肅:“你們跟我去見一位客戶,這個客戶一直由我在維護,特彆刁鑽。到她家後,你們得做好被挑剔的心理準備。當然,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睞,你們的收入不會低。”
蘇瀟雲對下屬嚴格,但從來不吝嗇提拔下屬。
蘇瀟雲的助理已經提前去把公司的商務車開了過來,此刻正在樓下等著。
薛簡和林畫跟在蘇瀟雲身後,一路下了樓,上了車。
雖說這會兒高峰期已經過去,可路上的車依舊不少,走走停停的。
薛簡和林畫坐在商務車的最後一排,薛簡本想拿出手機玩會兒,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不經意間卻瞥見林畫一直撐著頭,看起來十分難受。
薛簡趕忙轉過頭,關切地問:“林姐,你沒事吧?”
林畫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可能是暈車。”
坐在前麵的蘇瀟雲聽到聲音,順手遞過來一個小瓶子:“這是暈車藥,聞聞。”
薛簡趕忙伸手接過,打開瓶蓋,把瓶子放到林畫的鼻子前。
林畫剛一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緊接著就一陣乾嘔。
助理見狀,急忙把車停靠到路邊。
蘇瀟雲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語氣裡滿是不悅:“身體不好就請假,硬撐著乾嘛?”
林畫捂著嘴巴,匆匆跑到路邊去吐。薛簡見狀,趕忙從自己包裡拿出濕巾,快步走到林畫身邊遞給她。
林畫乾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止住。
薛簡問:“林姐,你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林畫聲音微弱地說:“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眩暈,她身體不受控製地就要摔倒。
薛簡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林畫。
蘇瀟雲看到林畫臉色煞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略作思索後,果斷地對助理說:“先送她去醫院。”
到了醫院,林畫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醫生見狀,急忙推著她進了診室。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醫生從診室裡走了出來,神色平靜地問道:“你們是她什麼人?”
蘇瀟雲直接問:“她什麼病?”
醫生看了看眾人,語氣平和地說:“她懷孕了,需要臥床靜養,否則孩子很可能會流掉。得趕緊幫她辦理住院手續。”
薛簡察覺蘇瀟雲聽到醫生的話後,渾身猛地散發出一股戾氣,眼神裡的不悅幾乎要溢出來。
眾人走進病房,看到林畫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嘴唇毫無血色,白得嚇人。
薛簡急忙走上前,輕聲問道:“林姐,你要不要喝點水?”
林畫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艱難地轉過頭,看向蘇瀟雲,眼裡滿是愧疚:“蘇總,對不起。”
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十分可憐。
蘇瀟雲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冷冷地說:“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進公司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希望員工在事業上升期懷孕生子。現在你違反了我的規定,你自己主動辭職吧,麵上也好過。”
這話,就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地刺進林畫的心裡。
林畫身心都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此刻聽到蘇瀟雲如此無情的話,再也忍不住,哽咽著說:“蘇總,我保證就算懷孕了也不會影響工作,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蘇瀟雲不為所動,目光在林畫和薛簡身上來回掃了掃,說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再看看小薛的樣子,你們相差不過兩三歲,可狀態看起來就跟相差十多歲一樣。你眼睛裡全是疲憊,一看就知道被家庭瑣碎的事情纏得脫不開身,連自己的生活都沒了。”
林畫被說得啞口無言,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捂臉痛哭。
薛簡忍不住開口說:“蘇總,林姐設計的衣服也很受市場歡迎,她一直都沒落下過工作,每次都能按時完成任務。”
蘇瀟雲目光犀利地看向薛簡,質問道:“你知道今天要去見的客戶能給我們設計部門帶來多少收益嗎?就因為她的原因,我今天不得不把見麵時間延後。對客戶來說,你的一次不守信用,就會讓她否定你之前做的所有努力。”
蘇瀟雲說完,讓她留下來照顧林畫,自己則匆匆先去見客戶了。
林畫抽抽噎噎地對薛簡說:“小薛,對不起,連累了你。”
薛簡在結婚這件事情上,本就有些感同身受。
如果自己去跟蘇瀟雲坦白,那結局恐怕和林畫也沒什麼兩樣。
想到這兒,薛簡輕聲安慰道:“林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既然有了孩子,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彆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扛著。”
林畫擦了擦眼淚,抽噎著說:“過年我跟著去了婆家,那邊的習俗是新媳婦要早起伺候公婆,家裡的各種飯菜家務都得新媳婦做,不然會被鄰居說三道四。大年三十那天,我一個人煮了幾十道菜,後來守歲到下半夜兩三點,早上五點多又得起來準備飯菜,接著還得去祠堂上香。”
薛簡聽了都覺得很累,問道:“那你老公呢?他沒幫你乾點活嗎?”
林畫苦笑著說:“他說在他家我表現積極一點,給他點麵子。還說明年去我家了,就都由他一個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