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梁仲驍去了金吾衛之後,西寧侯府的事情就都落到謝玉惜頭上了,還好珠兒得力,又十分體貼她。
二人一起帶著丫鬟婆子歸置了之前新府邸裡,皇帝賞賜的東西。
一共分成了五份,除了前院庫房放一份用來公用,每房都分了一份,私用。
這是謝玉惜的提議,梁珠不同意。
“嬸子,香香還沒有分,她也是府裡的姑娘,她不能沒有。”
謝玉惜笑道:“她還小,那些東西根本用不上。”
梁珠堅持:“用不上也要給妹妹留著。”而且,“東西由嬸子您保管著,就算香香用著,我相信您也會妥善打理的。”
這倒是。
梁珠見謝玉惜還有幾分猶豫,便合上冊子,鄭重地說:“軍功賞賜的大頭都是小叔掙的,真個要論起來,其實跟我和哥哥無關。是嬸子您疼我們才要分給我們。
“如果您不同意給香姐兒也均分一份,那我便跟大哥一起商量,除了大哥應得的,其餘我們一概不要。”
平常嬸子沒讓她跟哥哥吃過虧。
她也絕不能讓香姐兒吃虧。
謝玉惜自己倒無所謂,侯府家大業大,餓不著她。
隻是見梁珠這般為香姐兒著想,她心中十分感動,道:“就聽你的。”
處置好這些,便又整改了一下家中的布置。
西跨院那邊經常能看到京城的日頭從牆壁上緩緩落下,梁珠給取了個名字叫望夕苑。
整理好家裡的事,謝玉惜就帶著梁珠在京中各處走動,結識一下可以結識的人。
中間陳夫人幫了很大的忙。
謝玉惜還跟陳夫人一起,和英國公府世子夫人,李惠風的母親見上了一麵。
世子夫人看到謝玉惜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番:“……我聽風兒常常提起你,說他在桐源的時候,你照顧他頗多。昌祺也常在家書中同我說,難得在桐源交際了個合心意的朋友。”
一開始,昌祺說的是“牌友”,漸漸的牌字便去掉了。
她沒想到,謝玉惜居然……年輕貌美是必然的,畢竟謝玉惜才成親沒幾年,年紀不會太大。
但始終跟世子夫人想象中的侯夫人不一樣,太年輕太有書卷氣了。
哪兒像其他的武將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武將家的夫人。
“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笑道:“用不著太客氣,快坐。”
話家常了許久之後,世子夫人見謝玉惜提都不提李惠風在桐源的事,隻說了說桐源風土人情,更是不提李惠風跟她家侄女之間的親事。
世子夫人越發高看謝玉惜。
要知道,她兒子李惠風再怎麼混賬,那也是英國公府嫡長孫。
多的是人想把姑娘塞到她兒子床榻上。
西寧侯便是封了侯,同英國公府仍有很大的差距。
麵對這種差距,謝玉惜竟然一點都不垂涎。
世子夫人一高興,讓人拿了很貴重的禮物過來,說:“我聽昌祺說,你的女兒認了她做乾娘,昌祺是我妹妹,就當我這個姨母給孩子的見麵禮,你可不要推辭。”
“這……”
東西太貴重了,謝玉惜本來還真不想收的。
但她一想到昌祺郡主若是在場,必然直爽道:“我姐姐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你就收著吧。”
便笑了笑,道了謝。
得知世子夫人還有幾個庶女,便也送了些姑娘家的首飾給她們。
這次出門本就是有備而來,所以一些隨手送人或者送要緊人的禮物,早就備齊了。
庶女們也是世子夫人的臉麵,謝玉惜送庶女便是給她這個嫡母麵子,世子夫人也高高興興收了,還當著眾人的麵,讓丫鬟直接送到庶女們的院子裡。
眾人便又稱讚她這位嫡母慈愛大方。
謝玉惜走的時候,世子夫人拉著她的手,道:“聽說你有個乖巧懂事的侄女,若是得空,以後帶到我們府裡來玩玩,這都開春了,我們府裡養著許多花,保證姑娘喜歡。”
謝玉惜嘴上應了。
心裡還沒下決定。
回到西寧侯府,跟秦媽媽商量梁珠的事。
“李惠風的母親麵上看著倒是個好相處的,但成親過日子,有些事遠不是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比如,小周氏在外也是賢良的人。
但繼女過得好不好,隻有謝玉惜本人知道,她在謝家的日子,和高興兩個字就沒什麼關係。
秦媽媽道:“世子夫人那般身份的人,想是心裡若是瞧不上咱們府裡,或是瞧不上珠兒姑娘,裝都懶得裝。能待您和顏悅色,又對珠兒姑娘有些興趣,許是世子夫人也有幾分中意咱們姑娘?”
謝玉惜點點頭,這是肯定的。
她捏捏眉心,道:“要是這樣,那就更麻煩了。”
秦媽媽:“夫人什麼意思?”
謝玉惜道:“若是世子夫人同意,李惠風的父親不同意,說明李家跟王家的婚事是政治聯姻。若是聯姻,李惠風的父親更沒那麼容易鬆口。”
她歎了口氣:“胳膊擰不過大腿,李惠風就隻剩下妥協一條路了。”
秦媽媽聞言,默然。
像英國公府那種人家,兒女親事便不再是簡單的婚姻了。
“三姑娘。”
謝玉惜剛跟秦媽媽說完,就聽到外麵有人喚梁珠,抬頭一看,梁珠已經進來了,臉上笑容勉強。
謝玉惜揮揮手,讓人都出去。
她握著梁珠的手問:“都聽到了?”
梁珠搖搖頭:“沒聽全。”
來的不巧,就聽到了李家聯姻那一段。
梁珠垂眸,道:“嬸子先不要太為我的事費心。還有二哥呢,二哥沒娶,我怎麼能嫁?”
“傻姑娘,你跟你二哥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不上心?”
梁珠抬頭,堅定道:“嬸子,可我沒有那麼喜歡李大哥哥。我不想您跟小叔為了我的事到彆人麵前低頭。”
“不太喜歡”從她口中表達出來,謝玉惜有些怔然。
因為梁珠很少說“不”。
謝玉惜一笑:“那我先給你二哥相看,好不好?”
梁珠笑著點點頭。
謝玉惜似在抱怨:“阿鶴也真是的,除了寫信報平安,一個字都不提。也不知道跟家裡說說他的冷暖。”
梁珠也輕哼:“就是。二哥現在都不知道他兩個妹妹長什麼樣子了。”
說著就去看香姐兒,她現在已經會爬,得一直有人守著才行。
晚上,謝玉惜有些輾轉反側。
第二天又收到了一些宴會邀請的帖子,便應了其中幾個,帶著梁珠裁新衣,買首飾赴約。
因為梁珠會畫畫,所以就挑了一個賞畫的宴會,等了陳真真來西寧侯府跟她們彙合,三人一起赴宴。
好巧不巧,碰到了王若妍。
王若妍像是積恨已久,見到她們一行人就跟貓見老鼠一樣興奮。
等到賞畫的時候,她就她用五百兩銀子買的畫拿出來給大家鑒賞。
“這畫不錯,我覺得是真跡。”
有貴女看完了之後評價道。
之後幾人先後鑒賞,都說是真跡。
王若妍揚起下巴:“當然是真跡。”她立刻就轉頭問謝玉惜:“西寧侯夫人,你不是說這畫是假的嗎?你竟眼拙至此嗎?”
她忽然當眾發難,要是一般人還真就被她給問住了。
王若妍帶了腦子,質問完謝玉惜,沒忘記把梁珠給捎帶上:“不是說你也懂畫嗎?你嬸子錯認這幅畫為假畫的時候,你怎麼不吱聲?難道你也沒認出這是真跡?”
陳真真也是耿直,當即便嗆回去:“一幅畫而已,認不認得又怎麼樣?你那麼盛氣淩人乾什麼?”
王若妍身經百戰,得意笑道:“一點鑒賞能力都沒有,還來同大家賞畫,簡直是笑話。”
她一點都沒被陳真真的話帶偏,還能迅速回嘴,讓謝玉惜等人下不來台。